陳默剛踏入虛擬混沌秘境的刹那,便已敏銳捕捉到了時間的異常。外界的一日,在此處便是千日光陰,這種極致的流速差異,讓他體內的每一縷能量都像是被拉長的絲線,在緩慢的流淌中顯露出更細微的軌跡。在其他功法、法則領悟修煉結來後,他沒有急於運轉功法,而是盤膝坐下,任由混沌氣流如薄霧般裹住周身,先以太虛噬元訣的神識去觸碰這秘境的時間肌理。
神識如探照燈般鋪開,起初隻能感受到一種模糊的“流動感”——就像站在河邊看水流,能知其動,卻看不清每一滴水的軌跡。光腦在識海中同步構建出時間軸模型,無數光點沿著軸線緩緩移動,每一個光點都代表著秘境中一個微觀粒子的時間坐標。“檢測到時間維度呈現線性分布,受秘境規則影響,局部存在量子級波動。”光腦的電子音平穩無波,卻給了陳默清晰的指引。
他嘗試將一縷空間法則注入神識,讓精神力化作能穿透維度的細針。當這縷神識刺破混沌氣流的瞬間,眼前的景象忽然出現了微妙的扭曲:原本勻速流動的氣流,竟在局部泛起了漣漪,有的地方流速驟然加快,化作一道模糊的光帶;有的地方則驟然放緩,氣流中甚至凝結出細碎的、仿佛被凍結的光點。“這是空間褶皺對時間的牽引效應。”陳默心中了然,他操控著空間法則,刻意在身前製造出三層重疊的空間褶皺,果然,褶皺中心的時間流速出現了明顯的分層——最內層的氣流幾乎靜止,外層則快如奔馬。
但這並非真正的時間法則。光腦的數據流快速刷新:“當前僅為空間對時間的表象乾涉,未觸及時間本源,建議引入生命本源進行共振測試。”
陳默依言運轉巫族血脈,一股溫潤的生命本源順著經脈緩緩流淌,與神識中的時間感知交織在一起。奇妙的一幕發生了:當生命本源靠近那片靜止的氣流時,原本凝滯的光點竟如枯木逢春般重新流動起來,隻是速度比外界更顯柔和;而當生命本源觸及那道快速流動的光帶時,光帶的流速竟自發放緩,像是被注入了某種“韌性”。“生命與時間本就同源。”他心中閃過一道明悟,巫族血脈中蘊含的不僅是力量,更是遠古生命對時間流逝的本能感知。
他開始嘗試將戰神訣的戰意融入其中。那股無堅不摧的意誌,化作一道無形的鋒芒,精準地切開了時間流中的紊亂節點。以往操控時間時,總會因流速變化引發能量反噬,而此刻,戰神訣的戰意如同一道堅固的堤壩,將那些失控的時間碎片牢牢鎖在預設的軌跡內。
不知過了多久,陳默忽然抬手,掌心浮現出一個由七種力量交織而成的漩渦:空間法則構建出漩渦的框架,太虛噬元訣的神識負責精準調控,生命本源提供柔和的共振,戰神訣的戰意維持穩定,冰與火的法則則在漩渦邊緣形成一冷一熱的能量場,模擬著時間流逝的兩極,雷電法則則在中心提供持續的動力。
當這個漩渦緩緩轉動時,陳默周圍的混沌氣流開始呈現出奇異的狀態:距離他最近的氣流,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老化”,變得稀薄而脆弱;稍遠一些的氣流,則像是在倒放的影片,從稀薄逐漸變得濃鬱,仿佛時光在倒流;而在他身側三尺之地,氣流則保持著恒定的狀態,不受外界時間變化的影響。
“檢測到穩定時間場域形成,時間法則融合度79,可實現半徑十丈內時間流速±50調節,局部區域可實現三息時間停滯。”光腦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歎。
陳默緩緩收掌,周圍紊亂的時間流瞬間恢複正常。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時間不再是看不見摸不著的虛無,而是如同水流般可觸、可引、可塑的存在。它與空間交織,與生命共鳴,與萬事萬物的運轉息息相關。此刻的他,即便站在原地不動,也能憑借對時間的感知,預判出百丈內混沌氣流下一息的流動軌跡。
“是時候將時間法則融入之前的力量體係了。”陳默眼中閃過一絲期待,他能預感到,當時間的力量與其他法則徹底融合,將會催生出何等不可思議的戰力。
光腦的電子音在識海之中落下,沒有激昂的音調,卻像一塊投入靜水的石子,在陳默的心神間漾開層層漣漪。他並未立刻回應,隻是依舊保持著盤膝的姿態,雙目微闔,仿佛在細細咀嚼這“91融合度”背後的深意。
這並非一個簡單的數字,而是對他這段時間以來,將自身所有能觸及的力量根係,一點點刨開、梳理、嫁接、融合的完整映照。
片刻之後,陳默才緩緩直起身。他抬手,看似隨意地拍了拍衣袍,那裡本無塵埃,這個動作更像是一種儀式,一種與過去那個需要刻意操控各種力量的自己,做一個無聲的告彆。
站起身的刹那,他清晰地感覺到,蚩尤的戰神意誌不再是腦海中偶爾響起的戰吼,也不是需要刻意激發的狂暴力量。它已經沉澱下來,化作了他骨子裡的一份堅韌與決絕,融入了他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當他目光所向,那份睥睨天下的戰威便自然而然地流露,無需刻意,卻已鋒芒內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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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族的生命本源,也不再是體內奔騰不息卻偶爾難以駕馭的江河。它變得溫順而深沉,如同大地之下湧動的暗流,滋養著他的四肢百骸,賦予他遠超常人的恢複力與生機。他甚至能感覺到,這股血脈之力與周遭的混沌氣流產生著微妙的共鳴,仿佛他本身,就成了這片秘境的一部分。
至於那些曾經需要凝神專注才能調用的元素法則——雷電的狂暴、火焰的熾熱、寒冰的酷寒,以及空間的玄妙、時間的深邃,此刻都像是他指尖的延伸。心念微動,並非“調動”,更像是“自然流淌”。想及空間,腳下便自有坐標浮現;念及時間,周遭的流速便在感知中清晰可辨;而冰與火,不再需要刻意尋找平衡,它們如同呼吸的呼和吸,自然而然地在體內達成了一種動態的和諧。
最讓他感到奇妙的是光腦所傳授的科技知識。那些曾經需要在腦海中翻查數據庫、進行邏輯運算的信息,如今已內化成了他思維的一部分。分析戰況、預判軌跡、解析能量結構,這些不再是刻意為之的“思考”,而變成了一種近乎本能的“直覺”。科技的精密與法則的玄奧,在他的意識層麵完美地交織,形成了一種獨特的認知視角。
陳默輕輕握了握拳,沒有驚天動地的氣息爆發,卻有一種難言的圓滿感充斥心間。他知道,從這一刻起,當他再出手時,將不會再有“我在用戰神訣”、“我在催動巫族血脈”、“我在運用空間法則”這樣的區分。
那些曾經各自為戰的力量,如同百川歸海,最終都彙入了“陳默”這個獨一無二的容器之中,交融、發酵,最終釀成了屬於他自己的、無可複製的力量。這力量,既有傳承的厚重,又有創新的銳利;既有法則的玄奇,又有科技的精準。
他抬眼望向混沌秘境深處,那裡似乎有無形的壁壘,隔絕著秘境與外界。光腦建議的“實戰驗證”,如同一個無聲的戰鼓,在他心底輕輕擂響。
陳默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沒有絲毫畏懼,隻有一種對未知挑戰的期待,以及對自身這份新生力量的絕對自信。他知道,這91並非終點,剩下的9,將在實戰的淬煉中,真正融入他的骨血,最終成就那“萬法歸一”的圓滿。
而那一天,不會太遠了。
虛擬混沌秘境的兩千個日夜在陳默感知中不過彈指,當他循著光腦標注的坐標踏出秘境時,外界的天光正好亮到第二日辰時。約定的地點在城外那片曾被巨猿金聖踏碎的亂石崗,此刻碎石已被新草覆蓋,唯有中央一塊丈許高的黑石還留著清晰的拳印——那是三天前外界時間),金聖為顯實力留下的記號。
陳默的身形在黑石旁悄然凝實,沒有掀起半點風塵。他剛站穩,便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悶響,回頭時正看見巨猿金聖龐大的身軀僵在三丈外,原本搭在肩頭的巨棒“哐當”落地,一雙銅鈴大的眼睛瞪得滾圓,嘴角的涎水都忘了吞咽。
“你……”金聖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粗壯的手指指著陳默,指尖竟在微微發顫。三天前分彆時,它雖忌憚陳默的雷電與空間法則,卻仍有把握憑借肉身硬撼,可此刻眼前的人類明明身形未變,周身也無刻意外放的氣息,卻讓它從骨子裡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
那是一種源自食物鏈頂端對更高存在的本能敬畏。就像山澗的猛虎撞見雲端的神龍,無需嘶吼,無需對峙,那潛藏在平靜表象下的威壓,已如無形的山嶽壓得它喘不過氣。金聖能清晰感覺到,陳默體內仿佛藏著一片運轉不息的宇宙——有巫族血脈的蒼茫厚重,有戰神訣的鋒銳無匹,還有空間時間法則交織的玄奧,這些力量不再是散亂的光點,而是擰成了一股讓它連仰望都覺得刺眼的洪流。
它下意識地想要運轉妖氣抗衡,可剛一提氣,便覺陳默的目光輕輕掃了過來。那目光平靜無波,卻像一柄精準的手術刀,瞬間剖開了它的妖氣運轉軌跡,甚至連它丹田處那團最精純的妖丹本源都在這道目光下微微震顫,仿佛下一秒就要自行潰散。
“咕嚕。”金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後頸的鬃毛根根倒豎。它忽然慶幸末與陳默交惡,要不然……,此刻想來隻覺得喉嚨發緊。那時它看陳默,好比看一塊需要費力啃咬的硬骨頭,雖難卻總有勝算;可現在,它清晰地感知到彼此的差距已如天塹,眼前的人類舉手投足間,空間的褶皺、時間的流速都在他感知中清晰可辨,自己的每一個動作,恐怕還沒起勢就已被預判得明明白白。
“你……你這三天到底做了什麼?”金聖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哀求般的惶急。它能感覺到陳默並未刻意釋放威壓,可那種“萬法歸一”的圓滿感,就像一張無形的網籠罩著整片亂石崗,連風拂過草葉的聲音都慢了半拍——那是時間法則在無意識間對周遭的影響,卻讓它這位獸王覺得連呼吸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
陳默看著它前掌微微發顫的模樣,想起三天前這頭巨猿揮挙時的悍勇,不由輕輕頷首:“不過是理清了些力量的脈絡。”他說話時,指尖無意識地在身側劃過,一道細微的空間漣漪閃過,恰好避開了金聖無意中滴落的涎水——這動作自然得如同呼吸,落在金聖眼裡卻讓它渾身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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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猛地往後縮了縮腳,龐大的身軀竟在這一瞬顯得有些佝僂。往日裡能扛住攻城錘的胸膛劇烈起伏,鼻尖噴出的白氣都帶著顫音:“其他幾族我已聯係到……”
陳默望向它,目光裡沒有戰意,隻有一種了然的平靜。金聖被這目光看得心頭發麻,它垂下頭顱,聲音沉悶如雷:“金聖……願服。”
這四個字出口的瞬間,它隻覺得壓在心頭的無形山嶽驟然輕了,卻又生出一種奇異的敬畏——眼前的人類已不再是對手,而是連它這頭獸王都需仰望的存在。陽光透過陳默的肩頭落在金聖低垂的臉上,它忽然明白,有些存在的成長,從來不是用時間可以衡量的。
陳默見金聖單膝跪地,忙抬手虛扶,一股溫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托起了巨猿龐大的身軀。“起來吧,”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置疑的真誠,“三天前交手,你雖有悍勇卻無歹意,我從不與朋友動刀兵。”
“朋友?”金聖猛地抬頭,銅鈴大的眼睛裡滿是錯愕,隨即化為濃濃的激動,連帶著聲音都拔高了幾分,“您……您真當我是朋友?”在這片危機四伏的荒野,弱肉強食是鐵律,它活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被這般強者稱作“朋友”,胸口那團因敬畏而緊繃的心都鬆快了不少。
陳默頷首,指尖輕叩身旁的黑石,石麵上瞬間浮現出幾道細微的紋路,勾勒出周邊幾大變異族群的領地範圍。“我知道你召集了青鱗蛇族、鐵甲熊族的首領,本想借今日約戰立威,讓各族暫息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