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身旁的蟲王將魔神戰甲隱入體內後,發出細碎的嗡鳴,轉瞬化作一枚青紋玉佩懸在腰間,玉佩邊緣泛著淡淡的星輝,像被揉碎的星河。巨猿金聖悶吼一聲,龐大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最終縮成拳頭大小的金毛猿猴,蹲在陳默肩頭,毛茸茸的尾巴偶爾掃過他的脖頸。
明瑤真人一襲月白道袍,衣袂在虛空中微微拂動,她望著前方逐漸清晰的星球輪廓,輕聲道:“這便是星空古路的第一站了。”
三人一猿一蟲踏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時,腳下並非泥土,而是一種泛著珍珠光澤的半透明物質,踩上去會發出細微的“哢嚓”聲,仿佛踩碎了凝固的月光。抬頭望去,天空是一種深邃的靛藍色,兩顆大小不一的恒星懸在天際,一顆散發著柔和的金芒,另一顆則泛著冷冽的銀輝,兩種光芒交織在一起,給大地鍍上了一層奇異的雙色光暈。
遠處的山巒並非尋常的青灰色,而是由一種閃爍著金屬光澤的赤紅色岩石構成,山體表麵布滿了不規則的棱麵,在雙日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山巔之上沒有植被,卻矗立著一些扭曲的黑色石柱,石柱表麵刻滿了無法辨認的古老紋路,紋路中偶爾會閃過一絲微弱的紫色電弧。
地麵上零星生長著一些奇特的植物,它們沒有翠綠的葉片,隻有如同水晶般透明的枝條,枝條頂端結著一些半透明的囊狀果實,果實裡包裹著流動的金色液體,偶爾會有細小的光點從果實中飄出,在空中劃出一道短暫的軌跡後消散。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淡淡的甜腥味,吸入肺中時,會感到一絲微弱的麻癢,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電流在皮膚下遊走。遠處的地平線處,有一條蜿蜒的河流,河水並非清澈的藍色,而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紫色,河麵上漂浮著一些半透明的泡沫,泡沫破裂時會散發出淡淡的熒光。
巨猿金聖蹲在陳默肩頭,不安地抓了抓毛茸茸的腦袋,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嗚咽聲。腰間的玉佩微微發燙,似乎在感知著這片土地的脈動。陳默握緊了腰間的玉佩,目光落在遠處赤紅色的山巒上,沉聲道:“此地氣息詭異,大家小心些。”
明瑤真人點了點頭,抬手祭出一麵小巧的八卦鏡,鏡光在空中一閃,化作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三人護在其中。“走吧,先探探前方的情況。”
他們沿著一條由半透明物質構成的小徑向前走去,腳下的“地麵”隨著他們的腳步微微震顫,偶爾會有一些細小的光點從裂隙中湧出,在空中盤旋片刻後,如同流星般墜入遠處的暗紫色河流中。遠處的赤紅色山巒在雙日的照耀下,投下長長的、扭曲的影子,仿佛蟄伏在大地上的遠古巨獸,正靜靜地注視著這些闖入者。
往前走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腳下的半透明地麵突然泛起漣漪般的波動,那些原本嵌在地麵縫隙裡的光點驟然變得活躍起來,像被驚擾的螢火蟲般紛紛躍起,在空中織成一張閃爍的光網。陳默正想停下腳步,肩頭的巨猿金聖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嘶鳴,毛茸茸的爪子指向左側——那裡的赤紅色山巒間,竟緩緩飄來一團暗灰色的霧氣。
霧氣不像尋常水汽那樣輕盈,反倒帶著一種沉甸甸的質感,邊緣處翻滾著細小的黑色顆粒,落地時會發出“沙沙”的聲響,像在啃噬地麵的半透明物質。明瑤真人指尖的八卦鏡突然亮起一道金光,鏡光掃過霧氣時,竟從中照出無數細小的影子,那些影子形如縮小的巨猿,卻長著昆蟲般的複眼,正順著霧氣的軌跡朝他們爬來。
“是蝕影蟲。”明瑤真人聲音微沉,道袍袖口無風自動,“它們以能量為食,連法寶的靈光都能啃噬。”說話間,她屈指一彈,八卦鏡射出的金光突然炸開,化作無數細小的金色符文,符文落在霧氣中,竟發出滋滋的灼燒聲,那些暗灰色的霧氣瞬間退縮了半尺,露出底下被啃出蜂窩狀孔洞的地麵。
陳默腰間的玉佩突然發燙,他下意識握住玉佩,卻見玉佩表麵的青紋突然亮起,一道淡青色的光罩從玉佩中湧出,將三人一猿籠罩其中。光罩觸到蝕影蟲時,那些細小的影子突然發出尖銳的嘶鳴,紛紛化作青煙消散,而那團暗灰色的霧氣也像被抽走了力氣,漸漸變得稀薄,最終在雙日的光芒下徹底蒸發。
巨猿金聖鬆了口氣,用爪子拍了拍陳默的肩膀,喉嚨裡發出親昵的呼嚕聲。陳默卻望著霧氣消散的方向皺眉——那裡的赤紅色山巒上,不知何時多了幾株奇特的植物,它們的枝條像鋼鐵般漆黑,頂端長著碗口大的花苞,花苞邊緣泛著金屬般的冷光,此刻正緩緩張開,露出裡麵螺旋狀的金色花蕊,花蕊中竟嵌著一顆跳動的、如同心臟般的紅色晶體。
“這是血晶藤。”明瑤真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聲音裡帶著一絲訝異,“傳聞隻在能量充裕的古戰場生長,藤蕊裡的血晶能儲存百年靈力,卻也會吸引蝕影蟲這類凶獸。”她話音剛落,那些血晶藤突然劇烈搖晃起來,金色花蕊中滲出粘稠的紅色液體,液體滴落在赤紅色岩石上,竟發出“滋滋”的聲響,岩石表麵瞬間被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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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心驚的是,隨著血晶藤的晃動,遠處暗紫色的河流突然翻湧起來,河麵上漂浮的半透明泡沫接連破裂,從中飛出無數巴掌大的飛蟲。那些飛蟲長著兩對透明的翅膀,翅膀上布滿了細密的紫色紋路,腹部卻拖著一根銀色的尖刺,尖刺閃爍著寒光,顯然帶著劇毒。
“是紫紋毒蛾。”陳默腰間的玉佩再次發燙,他能感覺到玉佩傳來的警示,“它們以血晶藤的汁液為食,毒性能麻痹修士的靈力。”他說著握緊玉佩,青紋光罩再次亮起,將飛蛾擋在外麵。巨猿金聖則齜著牙,對著飛蛾發出威脅的低吼,毛茸茸的爪子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明瑤真人抬手召回八卦鏡,鏡光在空中一轉,映照出更遠處的景象——赤紅色山巒的儘頭,竟矗立著一座殘破的古城,城牆由暗黑色的岩石砌成,表麵爬滿了血晶藤的枝條,城牆上的缺口處,隱約能看到一些扭曲的金屬殘骸,那些殘骸的形狀,竟與蟲王的魔神戰甲有幾分相似。
“看來這裡不僅是星空古路的驛站。”陳默望著那座古城,目光深邃,“或許還是一處被遺忘的戰場。”腰間的玉佩輕輕震顫,像是在回應他的話,而肩頭的巨猿金聖,則對著古城的方向,發出了一聲充滿警惕的咆哮。
穿過血晶藤纏繞的赤色山巒,前方的地貌驟然變得猙獰——原本泛著珍珠光澤的地麵徹底碎裂,露出底下布滿了深不見底的溝壑,像是被巨斧劈開的傷痕。空氣中的甜腥味愈發濃重,混雜著焦糊與腐臭,吸入肺中時,那麻癢感變成了尖銳的刺痛,仿佛有細碎的刀片在喉嚨裡刮擦。
巨猿金聖突然從陳默肩頭跳下,小爪子扒開一塊碎裂的半透明地麵,底下露出半截鏽蝕的青銅劍。劍刃上布滿了鋸齒狀的缺口,缺口處凝結著黑褐色的結晶,用爪子一碰,結晶便化作粉末簌簌落下,露出底下深嵌的細小倒刺——那是某種生物的獠牙碎片。不遠處,半截修士的法袍殘片掛在血晶藤的尖刺上,月白色的布料已被染成暗紫,布料纖維間還纏著幾縷銀白色的毛發,細看之下,竟與紫紋毒蛾的翅脈紋路如出一轍。
“這裡曾有修士隕落。”明瑤真人撿起那截法袍,指尖拂過布料上的焦痕,“法袍的靈力殘留很淡,但能看出是被強酸腐蝕後,又遭烈焰焚燒。”她話音剛落,陳默腰間的玉佩突然射出一道青光,青光落在前方一處塌陷的窪地,照亮了窪地底部堆積的殘骸。
那是一片層層疊疊的屍骨,既有人類修士的枯骨,也有外星生物的殘骸。人類的顱骨上嵌著彎曲的骨刺,指骨斷裂處還握著破碎的陣盤,陣盤上的符文早已黯淡,卻仍能辨認出是防禦陣法的痕跡;而外星生物的殘骸更為詭異——有的長著數節蟲軀,斷裂的蟲足上還殘留著帶倒鉤的吸盤,吸盤裡卡著修士的碎甲;有的頭顱形似巨狼,眼眶裡卻沒有眼珠,隻有兩排細密的口器,口器間纏繞著修士的發絲與破碎的玉簡。
最觸目驚心的是窪地中央的一塊巨大岩石,岩石表麵被某種力量硬生生砸出一個人形凹陷,凹陷裡嵌著半具修士的遺體。遺體的胸骨已塌陷成粉末,右手仍保持著握劍的姿勢,劍柄上刻著“清虛”二字,劍刃卻不翼而飛,隻留下一個平滑的斷口,斷口處凝結著暗金色的結晶,細看之下,竟與巨猿金聖的毛發光澤相似。金聖蹲在凹陷旁,鼻尖湊近斷口嗅了嗅,突然發出一聲悲憤的低吼,毛茸茸的爪子撫過那半具遺體,爪尖沾染的黑褐色粉末中,竟混著幾星點金光。
“是同道的氣息。”陳默按住肩頭躁動的金聖,目光掃過周圍的痕跡——地麵上有數十道深達丈許的抓痕,抓痕邊緣殘留著灼燒的焦黑,顯然是修士的火焰法術與外星生物的利爪碰撞留下的;不遠處的赤紅色岩壁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孔洞,孔洞裡嵌著碎裂的丹瓶,瓶中殘留的藥液早已乾涸,卻仍能聞到一絲苦澀的丹香,想來是修士在瀕死之際試圖服丹續命。
明瑤真人走到一處斷裂的石柱旁,石柱上刻著未完成的符文,符文的最後一筆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血痕儘頭是一灘早已凝固的黑血,黑血中沉著一枚破碎的傳訊玉簡。她指尖凝聚靈力拂過玉簡,碎裂的玉片突然亮起微弱的光芒,拚湊出斷斷續續的聲音:“……蟲潮……無窮儘……陣眼已破……速退……”話音戛然而止,玉片徹底化作飛灰。
“不止一場戰鬥。”陳默望著更遠處的平原,那裡的地麵呈現出詭異的暗紅色,仿佛被鮮血浸透,暗紅色的土地上散落著無數金屬碎片,有的是修士的法寶殘骸,有的則是外星生物的甲殼碎片,碎片邊緣都帶著高溫融化的痕跡。平原儘頭的暗紫色河流在此處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漂浮著數以千計的骸骨,骸骨相互碰撞,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響,像是在訴說最後的掙紮。
腰間的蟲王所化玉佩突然劇烈發燙,陳默低頭看去,玉佩表麵的青紋竟浮現出與魔神戰甲相似的紋路,而遠處漩渦中心,一塊半露的黑色甲殼上,赫然刻著同樣的紋路。他心中一動,握緊玉佩向前走去,每一步落下,腳下的暗紅色土地都會滲出細小的血珠,血珠在空中凝聚成點點紅光,最終彙入玉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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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瑤真人望著那片血色平原,聲音帶著一絲凝重:“這裡不是古路驛站,是座絞肉場。”她抬手祭出八卦鏡,鏡光掃過平原,映照出無數重疊的光影——有修士結成大陣對抗鋪天蓋地的蟲潮,有巨大的猿形身影嘶吼著撕裂外星生物的甲殼,有身披戰甲的身影手持長劍,劍刃所過之處,暗金色的光芒與暗紫色的蟲血交織成一片……
巨猿金聖突然從陳默肩頭躍起,朝著漩渦中心的黑色甲殼衝去,毛茸茸的身軀在半空中驟然漲大,金色的毛發間浮現出與那具“清虛”修士斷劍相似的光澤。陳默腰間的玉佩青光暴漲,蟲王的氣息與金聖的咆哮交織在一起,在這片死寂的戰場上,竟掀起了一陣微弱的靈力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