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刹車聲劃破了寂靜的夜。
一輛火紅色的保時捷911像一團燃燒的火焰,精準地停在了時佳茵的麵前。
車門向上掀開,一條踩著十厘米高跟鞋的修長美腿率先邁了出來。
林溪風風火火地從車上下來,身上還穿著律所的職業套裙,頭發盤得一絲不苟,臉上是精英律師特有的乾練和銳氣。但在看到蜷縮在牆角的時佳茵時,她所有的鋒芒都在瞬間化為了鋪天蓋地的心疼和憤怒。
“佳茵!”
她快步衝過去,一把將冰冷的閨蜜攬進懷裡,“你這個傻子!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熟悉的溫度和帶著香水味的擁抱,讓時佳茵那根緊繃到極致的弦,終於有了片刻的鬆懈。她的頭靠在林溪的肩膀上,卻沒有哭,隻是輕輕地說:“溪溪,你來了。”
“我再不來,你是不是打算在這兒凍死!”林溪氣得眼圈發紅,她脫下自己昂貴的外套,不由分說地裹在時佳茵身上,“傅震庭那個狗男人呢?我要去撕了他!”
“沒必要了。”時佳茵拉住她,“為一個不相乾的人,臟了你的手,不值得。”
不相乾的人。
當這五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林溪就知道,這次是真的結束了。
“好,不提他。”林溪扶著她,將她塞進溫暖的副駕駛,“上車,先離開這裡。傅家的勢力遍布海城,這個地方不安全。”
保時捷的引擎發出一聲低吼,瞬間融入了城市的車流。
“你剛才在電話裡說的是真的?你打算徹底消失?”車內,林溪一邊開車,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閨蜜。
“是。”時佳茵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那些曾經覺得無比璀璨的光芒,此刻卻像是一道道猙獰的傷疤,刻在這座城市的肌理上,也刻在她的心上。“我要走得遠遠的,讓他這輩子,下輩子,都找不到我。”
林溪的指節因為用力而捏得發白,她猛地一打方向盤,將車停在了一個僻靜的江邊。
“行!你既然決定了,我陪你瘋!”她轉過頭,眼神銳利如刀,“但是佳茵,你想過沒有,這不是電視劇。傅震庭想在海城找一個人,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你想徹底消失,沒那麼容易。”
“我知道。”時佳茵點頭,“所以我才找你。”
林溪是海城最頂尖的律師之一,黑白兩道都有人脈,她有這個能力。
“好。”林溪深吸一口氣,大腦開始飛速運轉,“首先,錢。你淨身出戶,身上肯定沒多少錢。我這裡有五百萬的現金,你先拿著。不夠我再想辦法。”
“其次,身份。你的身份證、護照都不能用了,隻要你用,傅震庭不出十分鐘就能定位到你。我需要時間,幫你弄一個全新的、乾淨的身份。”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阿姨怎麼辦?”林溪皺起眉頭,“她剛做完手術,還在icu,你不可能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
這也是時佳茵最擔心的問題。
她看向林溪,眼中帶著懇求。
“溪溪,市一院是傅家投資的醫院,我媽不能再待在那裡了。”
“我明白。”林溪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趙叔叔嗎?我是林溪。我有個長輩,剛做完心臟手術,情況特殊,想轉到您那邊的私立醫院靜養,您看……”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林溪的眉頭舒展開來。
“好的,那就拜托您了。對,越快越好,最好是今晚。所有費用,我來承擔。”
掛了電話,林溪對時佳茵比了個“ok”的手勢,“搞定。那家醫院的安保是頂級的,傅震庭的手伸不了那麼長。我會安排好一切,讓他們今晚就秘密轉院,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雷厲風行,這就是林溪。
時佳茵心中最後一塊大石落了地,但隨即,另一個更沉重的問題浮了上來。
她的手,下意識地撫向小腹。
林溪注意到了她的動作,眼神瞬間變得複雜起來,“佳茵,你……是不是有了?”
時佳茵的身體一僵,點了點頭。
“兩個月了。”
“操!”林溪氣得一拳砸在方向盤上,發出一聲悶響,“那個渣男知道嗎?”
“不知道。”時佳茵搖了搖頭,然後抬起頭,看著林溪,說出了那句讓林溪都感到心驚的話,“我本來……已經預約了婦產科的醫生,準備打掉他。”
林溪愣住了。
她看著閨蜜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想勸她留下孩子,畢竟那是她自己的骨肉。可是一想到傅震庭那個混蛋,她又覺得,不讓這個孩子出生,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車廂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江邊的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
許久,時佳茵才緩緩開口,聲音輕得像是一縷煙。
“在簽下離婚協議的那一刻,我告訴自己,我跟他之間,不能再有任何牽連。這個孩子,是唯一的牽連。”
“但是……”她頓了頓,眼中那片死寂的灰燼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頑強地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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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緊緊攥著那張被她捏得發皺的b超單,那是她從醫院帶出來的唯一的東西。
“但是剛才,在等你的時候,我突然想通了。”
“他是不期待這個孩子,可我期待。他是不愛這個孩子,可我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