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震庭那一聲幾乎是泣血般的嘶吼,在空曠的地下通道裡,激起了一陣沉悶的回響。
“時佳茵!”
每一個字,都像是用儘了他全身的力氣,充滿了壓抑了整整三年的痛苦和悔恨。
然而,那道即將上車的身影,隻是微微頓了一下。
連頭,都懶得回。
陳默作為“婉茹”最忠心、最專業的安保隊長,見識過無數瘋狂的粉絲和騷擾者,但像眼前這個男人一樣,氣場如此駭人,眼神如此瘋狂的,還是第一個。
他那鋼鐵般的手臂紋絲不動,聲音更是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先生,請你放尊重一點。”
“我們老板姓婉,不叫什麼時佳茵。”
傅震庭的眼睛,早已是一片猩紅。
他根本聽不進任何人的話,隻是死死地盯著那個背影,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裡,翻湧著滔天的巨浪,仿佛要將眼前這個膽敢阻攔他的人撕成碎片。
“滾開!”他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強大的力量瞬間爆發,竟硬生生地將身經百戰的陳默給推得後退了半步!
另外幾名保鏢見狀,臉色一變,立刻就要上前製服這個危險的男人。
眼看一場衝突就要爆發。
“住手。”
一道清冷的女聲,不大,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瞬間讓劍拔弩張的氣氛凝固了下來。
時佳茵終於緩緩地轉過身。
她摘下了臉上的口罩和帽子,露出了那張傅震庭刻在骨子裡,又在夢裡描摹了無數遍的臉。
還是那張臉,眉眼如畫,卻又似乎哪裡都不一樣了。
褪去了三年前的青澀和卑微,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澱在骨子裡的冷漠和疏離。那雙曾經總是盛滿愛意和星光的眸子,此刻,像兩潭深不見底的寒潭,平靜,無波,也冰冷刺骨。
她就那樣靜靜地站著,目光平靜地掃過眼前這個失控的男人,像是在看一個……與自己毫不相乾的陌生人。
傅震庭的心,像是被這道冰冷的目光狠狠刺穿了。
他所有的瘋狂,所有的激動,在接觸到她眼神的那一刻,都瞬間凝固成了尖銳的冰淩,紮得他五臟六腑都在抽痛。
她……
她怎麼能用這種眼神看他?
她怎麼敢!
“你……”他張了張嘴,喉嚨乾澀得厲害,千言萬語堵在胸口,最後卻隻化成了一句艱澀的問話,“你……真的是你?”
時佳茵的嘴角,輕輕向上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那弧度裡,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誚。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對著陳默等人,淡淡地揮了揮手。
“讓他過來。”
陳默等人雖然不解,但還是立刻服從命令,收回了警戒的姿態,退到了她的身後。
沒有了阻攔,傅震庭那顆幾乎要跳出胸膛的心,反而漏跳了一拍。
他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一時間,竟有些不敢上前。
他怕了。
他怕一靠近,眼前的一切就會像鏡花水月一樣,破碎成空。
倒是陸景言,見氣氛有所緩和,連忙上前一步,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對著時佳茵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大……婉茹老師,您好您好。我們傅總他……他沒有惡意,真的!他就是……就是太激動了,認錯人了,對,認錯人了!”
他瘋狂地給傅震庭使眼色,希望他能順著這個台階下來。
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這麼多人高馬大的保鏢虎視眈眈,真動起手來,他們這邊絕對占不到便宜!
然而,傅震庭卻像是沒看到他的暗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