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撤熱搜……還……來得及嗎?
陸景言這句充滿了濃濃“絕望”和“求生欲”的顫抖問話,在嘈雜的遊樂園裡,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電話那頭的林溪隻是冷冷地笑了一聲。
“你說呢?”
……
回“雲頂天宮”的路上,車廂內的氣氛壓抑得幾乎能將人碾碎。
安娜開著車,時不時地透過後視鏡,擔憂地看一眼後座上那個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的女人。
時佳茵隻是靜靜地靠在窗邊。
她的目光沒有任何焦距地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那張清冷絕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讓人看不出喜怒。
可她那隻緊緊攥著手機的、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的手,卻暴露了她此刻極不平靜的內心。
熱搜已經爆了。
傅氏集團總裁私生子這個詞條,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在短短半小時內,就以一種病毒式的速度,席卷了整個網絡!
晏晏那張酷似傅震庭的、酷酷的小臉,被放大了無數倍,清晰地呈現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完了。
她三年來辛辛苦苦維持的平靜生活,就這麼被那個陰魂不散的男人,給徹底地……打破了。
一股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強烈的疲憊和……一種連她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力感,瞬間就將她整個人都徹底吞噬了。
她不恨傅震庭今天的出現。
甚至……
當他像個真正的父親一樣,為了女兒,笨拙卻又堅定地站在射擊攤位前,一次又一次地舉起那把可笑的玩具槍時。
當他將那個小小的、粉色的兔子玩偶,小心翼翼地遞到伊伊手裡,那雙向來冰冷的眼眸裡,第一次流露出那種……笨拙的溫柔時。
她那顆早已冰封了三年的心,不受控製地……
泛起了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極其微弱的波瀾。
她恨的,是這種永遠無法擺脫的、被拉回過去的宿命感。
“媽咪。”
一道酷酷的奶音,突然從她的身旁響了起來。
隻見大寶時晏不知何時已經酷酷地收起了自己的寶貝電腦,正仰著那張和他爹如出一轍的“霸總臉”,一臉凝重地看著她。
“你放心。”他的聲音雖然稚嫩,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強大的力量,“我已經把熱搜……都撤了。”
“所有發布過相關照片和視頻的賬號,也都……被我‘永久封禁’了。”
時佳茵看著自己這個“人小鬼大”的兒子,那顆本就煩躁不安的心,瞬間就湧上了一股暖流。
她伸出手,將他緊緊地攬進了自己的懷裡。
“謝謝你,晏晏。”
……
當晚。
時佳茵好不容易才把三個受了驚嚇的小家夥哄睡著。
她一個人,端著一杯紅酒,靜靜地站在頂層那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海城璀璨的夜景,萬家燈火卻沒有一盞,是屬於她的。
她看著玻璃上,自己那模糊的、孤獨的倒影,那雙清冷的眼眸裡,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絲……迷茫。
她這次回來,到底……是對是錯?
就在她失神的時候。
一陣輕柔的腳步聲,從她的身後,響了起來。
是蘇慕白。
他不知何時,已經換上了一身乾淨的白色居家服,手裡還拿著一條柔軟的羊絨披肩。
“晚上風大。”
他走上前,極其自然地,將那條帶著暖意的披肩,輕輕地披在了她那微涼的肩膀上。
“在想什麼?”他那溫潤如玉的聲音,像一陣春風,輕易地就吹散了她心頭那股煩躁的陰霾。
“沒什麼。”時佳茵搖了搖頭,端起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口。
“還在為今天的事煩心?”蘇慕白看著她那寫滿了“疲憊”和“脆弱”的側臉,那雙溫潤的眼眸裡,充滿了濃濃的心疼。
“佳茵,”他緩緩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堅定,“離開這裡吧。”
時佳茵的身體,猛地一僵!
“跟我回巴黎。”蘇慕白那雙向來溫潤的眼眸,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認真和深情,“或者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我會處理好這裡的一切。”
“我保證,傅震庭那個男人,這輩子都再也……找不到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