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的晨光,帶著佛誕節特有的清潤,漫過紫宸殿的丹陛。
鎏金的殿頂在陽光下泛著耀眼的光,殿前的廣場上,禁軍將士身著玄甲,手持長戟,列成整齊的方陣,甲胄碰撞的輕響與遠處傳來的禮樂聲交織,將大典的肅穆烘托得恰到好處。
文武百官按品級分列兩側,朝服上的繡紋在晨光中清晰可見,目光都彙聚在丹陛之下,那裡景淮初與楚清顏正並肩而立,等待著儀式的開始。
景淮初穿著儲君規格的明黃錦袍,腰間係著鑲玉玉帶,發間束著銀冠,身姿挺拔如鬆。
他的左手輕輕握著楚清顏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錦緞傳來,讓楚清顏緊繃的脊背稍稍放鬆。
楚清顏身著正紅太子妃朝服,發冠上的東珠隨晨光流轉,腕間母妃所贈的白玉鐲溫潤貼合,她下意識地扶了扶玉鐲,指尖觸到內側的“淮”字,心裡忽然安定了許多。
“吉時到——”司儀官高亢的唱喏聲劃破廣場的寂靜,禮樂聲陡然轉盛。
景淮初輕輕捏了捏楚清顏的手,低聲道:“彆怕,跟著我。”
楚清顏點頭,目光隨著他的步伐,一步步踏上丹陛的白玉階。
階麵上刻著細致的雲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時光的脈絡上——從五皇子府的尋常日子,到今日站在大胤朝權力的核心,不過短短數年,卻像走過了漫長的路。
丹陛頂端,皇上身著十二章紋的龍袍,端坐在龍椅上,皇後則坐在一旁的鳳椅上,穿著繡金鳳的朱紅宮裝。
與往日不同,皇後今日未戴過多飾件,隻在發間簪了支赤金點翠步搖,眉宇間雖仍有淡淡的疏離,卻沒有了往日的沉鬱,看向楚清顏的目光裡,竟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
待兩人走到龍椅前站定,司儀官再次唱喏:“太子景淮初、太子妃楚氏,跪拜——”
景淮初與楚清顏並肩屈膝,行三拜九叩大禮。
“平身。”皇上的聲音帶著帝王特有的莊重,卻也藏著幾分父愛。
他抬手示意李德全上前,李德全捧著個紫檀木托盤,上麵鋪著明黃錦緞,托著一枚通體瑩白的玉印——那是太子印璽,印麵刻著“大胤儲君之寶”六個篆字,印鈕是盤臥的玉龍,溫潤中透著威嚴。
景淮初上前一步,雙手接過印璽。
玉印入手微沉,冰涼的觸感透過掌心傳來,讓他下意識地握緊,這不僅是一枚印璽,更是大胤朝未來的重量,是父皇的信任,是百官的期許。
“淮初。”皇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語氣帶著鄭重的叮囑:“這枚印璽,承載著大胤朝的江山社稷,也承載著天下百姓的安危。
往後,你要以仁為心,以法為矩,善待百姓,重用賢臣,莫負朕的囑托,莫負天下的期望。”
“兒臣遵旨!”景淮初躬身,聲音堅定:“定以江山為重,以百姓為本,守護好大胤朝的安寧。”
皇上滿意地點頭,目光轉向楚清顏,語氣緩和了些:“清顏,往後東宮的事務,便多勞你費心。
淮初性子剛直,有時難免思慮不周,你要多勸著他,夫妻同心,才能共擔重任。”
楚清顏躬身行禮,聲音清亮而端莊:“兒臣遵旨。
定儘心輔佐太子,打理好東宮事務,不辜負陛下與皇後娘娘的信任。”
她說話時,眼角的餘光恰好與皇後的目光相撞。
皇後看著她,忽然輕輕笑了——那笑容不似往日的疏離,倒帶著幾分長輩對晚輩的溫和,像春日裡融化的冰雪。
“好孩子,”皇後輕聲說:“往後若有不懂的,可隨時來坤寧宮問我。
東宮的針線房,我已讓人備好了新的綢緞,你若喜歡,也可讓人去取。”
楚清顏心中一暖,連忙再次謝恩。
禮樂聲再次響起,司儀官唱喏:“冊封禮成——”
百官齊齊躬身:“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太子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