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陽光揉碎在五皇子府的琉璃瓦上,漫過院中的蘭草,將景淮初手中的信紙映得暖融融的。
楚清顏派來的小丫鬟剛走不久,信上的字跡還帶著幾分潦草的雀躍:“淮初,大哥和二哥都回府啦!
娘燉了雞湯,快些來嘗嘗,二哥還帶了江南的好東西,晚了可就被我搶光啦!”
景淮初指尖拂過“搶光啦”三個字,嘴角忍不住彎起。
楚清顏在娘家總比在皇子府活潑些,像個沒長大的姑娘。
他起身將信紙折好,放進袖中,又從書櫃上取下兩個錦盒:一個裝著從邊關捎來的上等黃芪,是給楚將軍補身體的。
另一個盛著江南新製的鬆子糖,是楚清顏最愛的零嘴,昨日剛讓琳琅閣送來的。
“殿下,馬車備好了。”侍衛長躬身稟報,聲音放得輕緩。
景淮初點頭,提著錦盒走出書房。
院中的桃花開得正盛,粉白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層碎雪。
馬車行至鎮國將軍府巷口時,遠遠就聽見府內傳來的笑聲——是楚清顏的清脆嗓音,混著楚清辭的少年語調,隔著朱紅院牆都能感受到滿院的熱鬨。
景淮初讓車夫停在巷口,自己提著錦盒步行過去,剛走到府門口,就聽見院內傳來楚清顏的聲音:“二哥!你說的江南‘雲片糕’呢?
上次你寫信說比京裡的還軟,怎麼沒見你拿出來?莫不是路上自己偷吃了?”
“哪有!”楚清辭的聲音帶著幾分委屈,又藏著笑意:“那雲片糕怕碎,我放在裡屋的漆盒裡了,等會兒給你拿!
你倒好,剛要完畫扇,又要糕餅,大哥還說你嫁了人會穩重些,我看你倒比從前更能鬨了!”
景淮初忍不住笑出聲,推門走進府內。
隻見庭院的桃樹下,楚清顏正踮著腳去搶楚清辭手裡的錦袋,淺碧色的襦裙裙擺掃過落在地上的桃花瓣,像隻翩躚的蝶。
楚清辭舉著錦袋往後躲,楚清瑤站在一旁笑著勸,程明遠則幫著扶住快要被撞翻的花架。
“怎麼?這是在搶什麼好東西?”景淮初的聲音傳來,楚清顏回頭看見他,眼睛瞬間亮了,也不追楚清辭了,快步跑過來,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你可算來了!
大哥和二哥回來了,二哥帶了好多江南的好東西,還藏著不給我看!”
楚清辭看到景淮初,也收斂了調皮,躬身行禮:“參見五殿下。”
他手裡的錦袋還沒放下,被景淮初掃了一眼,笑著打趣:“清辭帶的江南好物,不妨拿出來讓大家瞧瞧,彆總被清顏追著搶,倒顯得你小氣了。”
楚清辭撓了撓頭,轉身往屋裡跑:“我這就去拿!
還有給殿下帶的江南折扇,上麵畫的是西湖景致,比京裡的還精致!”
楚將軍和楚清越從前廳走出來,看到景淮初,楚將軍笑著招手:“淮初來了!快進來坐,清越正說要跟你聊聊邊關的事呢。”
景淮初走上前,將裝著黃芪的錦盒遞給楚將軍:“聽聞嶽父近日偶感風寒,這是從邊關捎來的上等黃芪,燉雞湯最是滋補。”
楚將軍接過錦盒,眼底滿是笑意:“你倒有心。
快,進廳坐,清顏剛讓廚房溫了酒,說是你喜歡的雨前茶釀的。”
楚清越也走上前,與景淮初並肩而行,聲音沉穩:“殿下,邊關近來雖安穩,卻也需多備些糧草,前日我與父親聊起,還想著找機會跟殿下請教漕運調度的事。”
“大哥客氣了。”景淮初點頭:“漕運之事我也略知一二,等會兒咱們細聊,或許能想出更穩妥的法子。”
幾人說著走進前廳,楚母正坐在軟榻上整理楚清辭帶來的江南綢緞,見景淮初來,連忙起身:“淮初來了?快坐,剛蒸好的棗泥糕,你也嘗嘗。”
景淮初謝過坐下,楚清顏挨著他坐下,從袖中取出塊剛從楚清辭那裡搶來的雲片糕,遞到他嘴邊:“你嘗嘗這個,江南的雲片糕,比京裡的軟多了,還帶著桂花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