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院裡的師徒情誼不同,雪千年在走出小院之後,心裡突然變得忐忑起來。
家主在沒有特殊事情的情況下,一般都不會來叫他。雖然他還得叫對方一聲大伯,但是從小他們這位大伯就在外曆練,很少回來。回來以後,更是坐上了家主的位置。從小到大,見過的麵沒超過三次。
這種疏遠的關係讓雪千年心裡直犯嘀咕。特彆是現在這個時候,家族內部暗流湧動,三長老一脈蠢蠢欲動,偏偏家主在這個節骨眼上找他。
難道是因為自己剛回來的事情?還是說,妹妹的病情被人發現了?
想到這裡,雪千年的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那個仆人回頭看了他一眼:“千年少爺,家主還在等著呢。”
“知道了。”雪千年深吸一口氣,加快了步伐。
一路上,他注意到不少族人都在偷偷打量他。有些人眼中帶著同情,有些人則是幸災樂禍。更有甚者,直接扭頭就走,連個招呼都不打。
這些細節讓雪千年心裡更加沉重。看來這半年時間,家族裡的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原本那些和父親關係不錯的族人,現在連表麵功夫都懶得做了。
“千年少爺,到了。”仆人停在一座氣派的大廳前,恭敬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雪千年站在門口,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後推門而入。
大廳裡燈火通明,正中央坐著一個中年男子,正是雪氏家族現任家主,雪輕鴻。
“千年見過家主。”雪千年恭敬地行了一禮。
雪輕鴻抬起頭,打量了他一番:“回來了?這次出去曆練,收獲如何?”
“還算不錯,僥幸突破到了金丹期。”雪千年如實回答。
“金丹期?”雪輕鴻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以你的年齡能達到這個境界,確實不錯。沒給你父親丟臉。”
提到父親,雪千年的心裡一痛。但他強忍著情緒波動,繼續保持恭敬的姿態。
雪輕鴻站起身來,在大廳裡來回踱步:“千年,你覺得現在家族的情況如何?”
這個問題讓雪千年愣了一下。家主突然問這個,到底是什麼意思?
“家族…應該還好吧?”雪千年小心翼翼地回答。
“還好?”雪輕鴻冷笑一聲,“你這半年在外麵,恐怕不知道家族裡發生了多少事情。”
雪千年心裡咯噔一下,果然有事情瞞著他。
“三長老一脈這段時間動作頻繁,拉攏了不少人。”雪輕鴻的聲音帶著幾分冷意,“而你父親留下的那些產業,他們也在打主意。”
聽到這話,雪千年的拳頭不由得握緊了。何止是打主意,他們都已經插手了。
他抬頭看著自己這位大伯,心裡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難道三長老他們做出來的事情,眼前這一位不知道嗎?自己妹妹本來擁有的資源被銳減,還是以老祖宗的名義,他不相信眼前這位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既然知道,為何還要說出這樣的話來?
雪千年咬了咬牙,終於忍不住開口:“家主,您說的這些事情,我想您應該比我更清楚。”
“哦...”雪輕鴻的腳步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他。
“我妹妹的藥材配額被削減了一半,理由是為了給老祖宗治病。”雪千年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這件事,您真的不知道?”
雪輕鴻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你確定?”
“千真萬確。”雪千年深吸一口氣,“不僅如此,三長老還帶著一個陌生的女醫師來看過玲瓏,說是要治病,實際上卻偷偷取走了什麼東西。”
聽到這話,雪輕鴻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他在大廳裡來回踱了幾步,突然停下:“你還知道些什麼?”
“修為不低,至少是金丹期,不是本族之人。”雪千年如實回答,“而且她的手法很奇怪,不像是正經大夫。”
雪輕鴻沉默了片刻,突然問道:“你妹妹現在情況怎麼樣?”
這個問題讓雪千年心裡一緊。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總不能說妹妹已經完全康複了吧?那樣的話,恐怕會引起更多的麻煩。
“還是老樣子。”雪千年選擇了保守的回答。
雪輕鴻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什麼東西:“千年,我問你,如果他們想傷害你妹妹,你會怎麼辦?”
聽到這話,雪千年的眼睛瞬間紅了,雙拳緊握,指甲嵌進肉裡,一字一句地說道:“不死不休。”
這四個字從他嘴裡蹦出來的時候,整個大廳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雪輕鴻能感受到這個年輕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意,那是真正的殺意,不是裝出來的。
“好。”雪輕鴻滿意地點了點頭,“三長老從你那裡拿走的資源,我會給你補齊,甚至可以加倍給你。但是有一點,如果到時候我需要動他的時候,你需要幫我一把。”
聽到這話,雪千年心裡一寒。
原來,都是知道的。
這位家主大伯,從頭到尾都知道三長老做了什麼。知道他們削減了妹妹的藥材配額,知道他們帶著陌生女醫師來取血,甚至可能連更多的內幕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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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什麼都沒做,隻是冷眼旁觀。
雪千年的心裡湧起一陣苦澀。這就是家族政治嗎?為了大局,可以犧牲任何人,包括一個三歲的孩子。
看到雪千年這個樣子,雪輕鴻剛想說一些安慰話,大門就被推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