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
洛辰的債主之眼瞬間捕捉到了“霜火之魂”核心那絲神性本源,因這短暫的“安靜”而暴露出的一個極其細微的、與外部混亂能量連接的“節點”。那是整個異常信仰載體最脆弱、也最關鍵的點。
“埃德加!攻擊它核心左下方三指處的冰火交織點!用最強的單體破魔箭!”洛辰疾聲喊道。
沒有猶豫,基於剛才洛辰創造的奇跡,埃德加選擇相信這份直覺。他瞬間切換弩箭,一支通體漆黑、箭鏃纏繞著螺旋氣流的特殊弩箭被填入弩槽。他屏息,瞄準,扣動扳機!
“咻——!”
黑色弩箭無聲無息地離弦,無視了沿途殘餘的能量乾擾,以近乎直線的軌跡,精準無比地射中了洛辰指示的那個點!
沒有爆炸,沒有巨響。
隻有一聲仿佛琉璃破碎的、清脆而細微的“哢嚓”聲。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緊接著,那龐大的、不斷扭曲的“霜火之魂”猛地一滯。構成它身體的冰晶與火焰如同失去了凝聚力,開始迅速崩解、消散。那充斥在裂穀中的狂暴能量亂流,如同退潮般迅速平息。冷熱交替的極端感受快速消退,隻剩下北境原本的、純粹的嚴寒。
低語聲戛然而止。
裂穀中心,隻剩下那個殘缺的法陣,以及法陣上空,懸浮著一小團柔和而純淨的、藍紅雙色交織的光球——那絲被淨化了怨念與混亂的、相對純粹的古神神性本源。它微微脈動著,散發著微弱卻本質極高的能量波動。
結束了。
埃德加長長舒了一口氣,放下弩弓,看向洛辰的眼神充滿了複雜:“你小子……剛才那是什麼?銀行可沒教這個。”
“一點……關於‘理解’的小技巧。”洛辰沒有多解釋,他的目光落在那團純淨的神性本源上。債主之眼告訴他,這團本源的價值,遠超銀行任務描述中的“異常信仰載體”。它蘊含著關於“嚴冬”與“鍛造”的破碎法則,雖然微弱,但位格極高。
“現在怎麼辦?按照任務,回收它?”埃德加指了指那光球。
洛辰沉默片刻,走上前。他能感受到靈魂深處聖骸碎片傳來的、一種近乎渴望的悸動,但被冬寂封印死死壓製。如果他願意,似乎可以通過某種方式,引導這團本源融入己身,但這無疑會極大加劇他的信仰超載風險,並且立刻引來銀行更嚴酷的審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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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上交銀行,換取貢獻點和積分,暫時緩解眼前的困境。
但最終,他做出了第三個選擇。
他伸出手,沒有觸碰那光球,而是引導著體內微弱的神力,混合著剛從“霜火之魂”消散過程中捕捉到的一絲韻律,在那殘缺的法陣邊緣,添加了幾個極其古老、源自《神隕之詩》殘卷的安撫與歸寂符文。
隨著這幾個符文的落下,那團神性本源的光芒漸漸內斂,不再懸浮,而是緩緩沉降,融入了下方的冰層與大地之中。它沒有被回收,也沒有被毀滅,而是以一種更溫和的方式,回歸了這片它誕生於此、也隕落於此的北境土地。或許千百年後,它會孕育出新的、更溫和的自然之靈,或者徹底消散,滋養這片冰原。
“你……”埃德加瞪大了眼睛,“你把它……放了?銀行那邊怎麼交代?”
“任務要求是‘回收異常信仰載體’。”洛辰轉過身,臉色有些蒼白,剛才的舉動消耗不小,但眼神依舊冷靜,“‘載體’已經不存在了。引發規則紊亂的源頭已經消失。我們完成了任務的核心目標——消除威脅。至於這團無害的、回歸天地的本源……並不在強製回收的清單上。”
他利用了任務描述的模糊性,以及銀行規則中關於“風險消除”優先於“資源回收”的潛在條款。這是他“契約精神”天賦的體現。
埃德加愣了片刻,隨即咧開嘴,露出一個真心的、帶著些許佩服的笑容:“哈哈……好小子!有種!銀行那幫吸血鬼,確實沒必要把什麼都喂給他們。”
他走過來,拍了拍洛辰的肩膀力道不小):“行了,任務算完成了。回去的報告,我知道怎麼寫。就說‘霜火之魂’在被逼入絕境後自行崩解,核心本源湮滅,無法回收。”
這是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埃德加討厭銀行的條條框框,洛辰則需要規避風險,各取所需。
兩人返回偵查艦的過程順利了許多,裂穀內的能量亂流基本平息。當偵查艦引擎重新點燃,拉升高度,離開這片逐漸恢複死寂的冰裂穀時,洛辰透過舷窗,最後看了一眼那片冰原。
《冰灣下的低語》,至此似乎畫上了句號。冰嚎礦洞的深淵儀式被中斷,冰裂穀的“霜火之魂”歸於沉寂。
但洛辰知道,低語的止息,並不意味著終結。
他體內裂紋遍布的聖骸碎片,冬寂使者施加的、既是保護也是標記的靈魂冰封,銀行風控部持續的審視,以及那縈繞在曆史陰影中的、關於神隕紀元與遺神銀行終極目的的謎團……所有這些,都如同北境冰層下的暗潮,正在更加洶湧地流動。
偵查艦劃破風雪,向著寒霜鎮觀測站返回。艦艙內,埃德加開始哼唱起一首旋律蒼涼、詞意模糊的北境古老歌謠,像是在祭奠那位隕落的神隻,又像是在吟唱這片土地永恒的嚴寒與沉默。
洛辰閉上眼睛,意識沉入《神隕之詩》的殘卷與繆薇的信物之中。冰灣的低語或許已經平息,但更宏大、更危險的樂章,似乎才剛剛奏響序曲。他的貢獻點和積分即將解凍,但隨之而來的,絕不會是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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