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富特城北部廢棄區的一處高屋頂上,啃著塊麵包,等著我的獵物上鉤。
送完外賣後,我總算找回點自己的節奏。在城裡晃悠的幾個小時裡,我想出個計劃,要徹底證明自己比屠夫街那幫小子強。我偷偷笑了兩聲,結果嗆了口灰——這平屋頂根本擋不住風。
說他們是我的死對頭一點不假。我們之間的恩怨簡直能編成歌謠:結盟又反目,背叛與激戰,綁架和臣服,隻不過有個小前提——主角全是十五歲以下的孩子。這場漫長“冒險”的開端其實很簡單:布萊克和他的人欺負過薩什,我為她出頭,結果被揍得趴在地上。後來我報複回去,他們又來找茬,一來二去就成了現在這樣。
不過據我所知,這一帶的爭鬥大多是生死較量——畢竟八成孩子都是八年前那場戰役留下的孤兒,整座城一半人都死在了那會兒。戰後大多數幸存者都搬到市中心綠洲附近的肥沃地帶,隻有些無處可去的人還留在這兒。
這片地方的孩子大多恨透了成年人。小孩在這兒頂多被搶點東西,大人卻常會被揍得半死,所以多數成年人都躲得遠遠的。說實話,跟這些比起來,我和布萊克的恩怨算輕的了。但把他揍得鼻青臉腫,對我來說還是頭等大事。
屠夫街小子們掌控著這片區域,現在由布萊克領頭——他時而跟我為敵,卻永遠是我的勁敵。這名字以前更貼切,那會兒他們的地盤圍著家肉鋪,幫派裡隻有六個男孩,沒一個女孩。可布萊克死腦筋,死活不肯把名字改成更合理的。
我坐的這座樓以前是倉庫,聽說裡麵堆滿了建材,大多是沒切割的石頭和半爛的木料。這種得四個壯漢才挪得動的東西,小孩們拿它沒轍,所以倉庫基本沒人管。但最近家族回來了,有人想把倉庫裡的東西弄出去賣掉。我用一個豬肉包收買的小孩說,布萊克這幾天一直在用圓木往外滾東西,把建材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要是計劃順利,他很快就該來了。
等他和手下從樓裡出來,我就踹掉堆好的木板支架,讓木板全砸在他們頭上。希望能砸倒他大半手下——不過為了確保砸不死人,我把木板堆得很輕,說不定效果有限。之後我跳下去跟他們打一架,打完回家,心情就能舒坦點。
可他們到底在哪兒呢?
我做了大概二十分鐘斯蒂奇布置的作業該死的負數乘法),才看見屠夫街小子們——隊伍裡多了個比我大點的壯實女孩。倒黴的是,他們早在五分鐘前就發現我了,這四個家夥有足夠時間爬上倉庫屋頂。
我嚇了一跳,趕緊想把蠟板偷偷塞進包裡。純屬白費功夫——布萊克已經看見了。
“這不是小甜心奧維嘛,”他拖長調子,“正乖乖做算術呢。小不點,爬這麼高乾啥?不怕摔著?”
這種鬥嘴大概是打架最沒勁的部分。但我還是硬著頭皮接話。
“我來調查富特城居民看到的神秘生物。據說它們又醜又多毛,臭得像沒清理的廁所!你猜怎麼著?我這誘餌一放,它們就來了!”
布萊克誇張地四處張望,然後指了指自己:“你說我們?”他慢慢搖頭,“我們就是幾個好心人,來幫困在屋頂的小孩。”
那女孩轉向一個胖乎乎的少年——我認得他,就是不知道名字——衝我和布萊克投來懷疑的眼神。胖小子慢慢搖頭。隊伍裡那個看著跟我弟妹差不多大的小孩,眼冒星星地盯著我和布萊克鬥嘴。
“真想幫我,就站到那兒去,”我指著精心布置的木板堆下方。
“哎呀,可不能把你一人丟在這兒。”
我們對視了一會兒。我可是跟著傳奇將軍和幾個從小打架長大的孩子練過的,但他們有四個人。這場架我勝算不大。
可誰都沒先動手。這地方太糟了——誰也不想從三層樓高的屋頂摔下去斷骨頭,更不想把彆人推下去可能出人命。加上風又大,更沒人動了。我一邊盯著他們,一邊側身挪,想挪到能跳到另一座屋頂的地方。
見我要動,那個眼冒星星的笨蛋突然衝了過來。我本能地想借他的oentu反擊,又突然意識到這樣可能把他甩下屋頂。於是我隻是推了他一把,讓他踉蹌著撞向布萊克。
我聽見布萊克嘟囔“戴夫,你沒事吧”,但沒空細看,因為那個壯實女孩已經朝我出拳了。我往前猛衝,讓她有機會扇了我鼻子兩拳,但這一衝也讓我離屋頂邊緣遠了些,鑽進了她的防禦範圍。她怒吼著仰頭要撞我的頭,動作沒完就被我一拳打在腰側,趁她踉蹌趕緊繞了過去。
我不待見那個胖小子——他肥肉底下有肌肉——所以想朝布萊克那邊挪。布萊克已經一拳打在我下巴上,我感覺天旋地轉,趕緊滾到一邊,順便撞倒了小戴夫。還沒等我轉完身,布萊克的靴子就踹在我屁股上,把我往前送了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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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暈乎乎地站起來。胖小子張著手要來抱摔,我踢過去一塊木板絆了他一下,然後拍在他太陽穴上。想再補一下時,一塊木板劈頭蓋臉砸過來。幸好木板爛得厲害,我幾乎沒感覺。我踉蹌著躲開還攥著爛木板頭的布萊克,結果被那女孩踹中肋骨——她顯然從我的攻擊中緩過來了。
我咳了一聲,感覺胸腔裡有東西在響,但趁機抓住了她的腿。她劈頭蓋臉打我,可站不穩使不上勁。我貓著腰躲開,又推了推她另一條腿,讓她摔在地上。我踢了她兩腳,看見布萊克的影子朝我過來,趕緊往屋頂另一邊挪,想找能跳下去的地方。
可布萊克也跟過來了,我抬腿想踹他肚子。踹中了,可他居然用我的招反擊,抱住我的腿讓我動不了。我真想抬起另一條腿砸他臉,但忍住了——這動作可能把我倆都送下屋頂。趁他要來抓我另一條腿,我肘擊他後腦勺,同時膝蓋頂向他臉。
我倆都摔在地上。他比我先站起來——大概是被揍趴下的次數多了,經驗豐富——趁機一拳勾向我下巴。我擋住了,可胖小子一拳正中我嘴巴。我暈乎乎的,卻沒倒下,使勁擠過去,朝他肚子捅了一下,沒什麼用,反而被那個壯實女孩抓住了。
我倆笨拙地轉了幾圈,她的手被我纏住打不了人,我打她肚子也沒什麼效果。僵持中,我發現胖小子那一拳把我一顆牙打鬆了,於是把牙和一口血一起啐到她眼裡。她惡狠狠地罵著擦臉,我趁機往屋頂邊緣挪,離布萊克和胖小子遠點。
就在這時,幫派裡那個最小的家夥又衝過來了,顯然覺得再試一次能行。我還暈乎乎的,被那女孩轉得有點懵,往旁邊一躲——突然意識到自己乾了什麼。
我趕緊轉身。那小子絆到屋頂邊緣,我往前一撲抓住他的衣角。一瞬間,我倆懸在半空,他攥著我的手,我拚命想把我倆拉回來。可腳下沒東西借力,根本拉不動,我倆搖搖晃晃地墜了下去。
我抱住那小子,趕緊轉身讓他壓在我身上,他發出一聲尖叫。然後我們開始下落,頭頂的屋頂和三個嚇壞的屠夫街小子越來越遠。我看著倉庫牆壁估算下落距離——三分之一,三分之二——然後後背撞上一個大家夥,肺裡的氣全被撞了出來。
我們滾了幾圈,然後撞在另一棟樓牆上停下,倆人都暈乎乎的。我咳了一聲,肋骨傳來一陣劇痛。眨了眨眼,戴夫滾到一邊。我又眨了眨眼。
“喂,”我喘著氣,還沒緩過來,“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