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過了不到一分鐘,巴布顫抖的身體就平靜下來,他開始掙紮著要從我的懷抱裡掙脫。我鬆開了手。巴布的眼睛還濕著,卻死死盯著地麵。
“那個叫皮勒的家夥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是吧?”我冷冷地說。巴布點點頭,臉色依舊陰沉。“來吧,”我一邊說著,一邊從藏鑰匙的地方把它們撿了起來,對我的夥伴說,“咱們辦正事吧。”
這胖乎乎的男孩張大了嘴巴。“你、你真拿到了?”他原以為我失敗了。剛才那一腳肯定讓他沒反應過來。
我鞠了一躬。“你以為我是誰?好了,巴布先生,能賞光和我一起……”我誇張地張開雙手,“乾點破壞勾當嗎?”
他連連點頭,我們倆一起走出了房間。這時我的頭已經清醒得差不多了,所以能自己大步走到那扇剛才沒打開的門前。我得把鑰匙圈上的鑰匙挨個試一遍才能打開,不過最後,插上最後一把鑰匙時,鎖“哢噠”一聲開了,我推門進了儲藏室。
大樓入口處——門下還透著點光——和正經的辦公室裡——裝著鮮亮的血科技燈泡——都有光亮,可這儲藏室卻黑得像沒有月亮的夜晚。往裡走了幾步,我的膝蓋突然撞到了什麼東西,疼得我彎下腰,捂著突突直跳的膝蓋骨。巴布趕緊跑開,過了一會兒拿著個金屬玩意兒回來。他按了一下側麵的按鈕,這東西就發出柔和的藍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周圍的景象和我預想的一模一樣:一個小空間,放著櫃子、木箱、幾個小鎮紙,還有幾把拖把掃帚。不過少了些關鍵特征:沒有灰塵,沒有黴味,木頭也還沒長青苔,不過大體上就是個沒人管的儲藏櫃該有的樣子。
“我們要找什麼?”我問。
巴布沒回答,徑直走向一個木箱。他想打開箱蓋,結果又惡狠狠地罵了一句。蓋子是釘死的。除非是最強壯的血脈者,不然光用手根本打不開。
“拿著。”我掏出兩把撬鎖工具,遞給這胖小子一把。“得花點時間,不過說不定能用這個把釘子撬開。”我想了想,“用粗的那頭。拜托了。這玩意兒可貴了。”
他咕噥著答應了,我們倆就開始忙活起來。這活兒簡直難得出奇,工具太大,塞不進釘子底下,我最後隻好從隔壁房間拿了兩根羽毛筆,用它們刮掉釘子下麵的木頭。不出所料,這過程慢得要命,慢到我都擔心皮勒會回來,看到門敞著。他剛才那樣,估計發現我們不在辦公室也不會驚訝,可要是我們就在隔壁,那“消失”就太沒說服力了。我關上門鎖好,祈禱他不會把丟失的鑰匙和儲藏室聯係起來。
房間裡一片寂靜,隻有我們不耐煩的咕噥聲和羽毛筆刮木頭的聲音。這刺耳的聲音能讓人起雞皮疙瘩——再配上木頭被慢慢刮掉的感覺,就更難受了。也許正因如此,儘管很安靜,我們倆還是過了好一會兒才注意到頭頂傳來的微弱低語。
“喂,”我小聲說,“你聽到了嗎?”
巴布先是一臉困惑,但還是順著我的話,歪著頭聽了聽,然後他的眼睛慢慢睜大了。他衝我豎了個大拇指,又指了指上麵。我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小心翼翼地開始堆木箱。巴布瘋狂地搖頭,可我沒理他——我實在太好奇了。
算我運氣好,這房間不算高。兩個木箱疊起來,再踩個箱子,我就能把耳朵貼到天花板上了。聲音還是有點模糊,但明顯是說話聲。我集中精神,想多聽點內容。
“……參與探險的人員集合。”我正上方那說話人的語調很急促,有點耳熟——我在哪兒聽過呢?“你們中有些人可能注意到多了幾張新麵孔。獵人德克是被選中的向導代表,負責帶我們找到那怪物再安全返回。薩拉醫師會協助拉菲醫生,要是他出了什麼事,就接替他的位置。”
德克……還有薩拉?那是針線的名字!另一個人簡短地說了幾句,聲音太輕,聽不清。
“選他們倆是因為他們經驗豐富:當年就是他們協助打倒了烏鴉。他們應該熟悉大多數新兵接受的標準化訓練。應該沒問題。”這熟悉感突然讓我想起來了:是費多爾代表。那個海豚血脈者。
有兩個明顯不同的聲音在交談,還是聽不清。第一個我以前聽過,第二個很粗獷,說話斬釘截鐵——是德克的聲音。從我能辨認的部分來看,他們好像在為必要的資質爭論。
屋頂傳來一聲低沉的隆隆聲。聽起來和另外兩個聲音來自同一個地方,不過oud得能聽清。“是我推薦的他們。”傑克遜的聲音震得天花板上落下點點灰塵。“他們倆都很能乾。”
安靜了幾秒鐘。有人說了一個詞,費多爾哼了一聲表示同意。
“很好。還有人反對嗎?”我沒聽到反對的聲音。“那我們來談談那怪物。據所有報告,這怪物很大,大概九英尺高。四足,速度比奔跑的馬稍慢一點。要確定這creature的神血屬性很難——它表現出的諸多特征表明是烏鴉血脈。既然能活八年,那它很可能從其他幾種怪物身上吸收了能力。顯然有牛血脈的部分,根據德克的描述,似乎還有微弱的海豚血脈。多隻眼睛說明可能有蜘蛛血脈,不過也可能原本就是三隻眼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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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簡短地說了句什麼。
“嗯。狐血脈不太可能。它可能速度快,但從你描述的情況來看,這烏鴉血脈者似乎不怎麼靈活。”巴布在我下麵揮手。我沒理他。“我們會做好準備,以防它有蜥蜴血脈。好了,計劃是這樣的:我們會在不遠處建立一個加固營地。傑克遜會負責接近,我嘗試迷惑那creature。要是發現它比預想的強,弗農就提供支援。我們要借此機會評估它的能力。現在——”
巴布一拳打在我堆的木箱上,我的“高塔”晃了晃,我差點掉下來。
“乾嘛?”我低聲嗬斥。
巴布嚇了一跳,我在心裡罵自己。行啊,在人家剛被打得夠嗆之後,再嚇唬人家。真是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