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現在裝滿贓物的背包甩到肩上,走到門邊,把耳朵貼在上麵。大樓裡又徹底安靜了——老衛隊肯定都出發去探險了。我小心翼翼地,生怕鎖發出聲音,把皮勒的鑰匙插進去,打開了門。門開了。我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左右看了看。走廊裡沒人。
我和巴布又回到了辦公室。他把羽毛筆和血科技燈放回去,我則把皮勒的鑰匙圈塞進一張桌子和牆的縫隙裡——希望他得把整個房間翻過來才能找到。我正要走,同伴卻把我拉到一邊。
“皮、皮勒可能在入口處。”
我若有所思地哼了一聲。“行。你剛把我——一個顯赫農夫的兒子——稍微處理了一下傷口。叫我……”我拚命回想茉莉的姓,“弗龍德少爺。我不記得抽風的事了。我會讓你送我回家。”
“嗯,奧維,你確定這能——”
不確定。“絕對能。他不可能看穿的。”我把胳膊搭在他肩上,把背包遞給他。“來吧。我們走。”
我靠在巴布身上,一起走下樓梯。下樓的時候,我開始說話:“太謝謝你了,年輕的先生。說實話,我以前對老衛隊沒什麼好感,不過被那些無賴襲擊後,你是第一個伸出援手的。我一定會告訴我父親你幫了我。我相信他會很樂意宣揚你的善舉。”
“嗯。是的,”他過了一會兒才補充道,“弗龍德少爺。”
我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全是些廢話,重複著從茉莉那聽來的“作物產量”“休耕地”“可靠的農場工人”之類的詞。很快,我們就到了入口處,我高興地看到皮勒的臉白得像死人。他知道弗龍德家族是誰。
“啊!”我喊道,“你一定是這裡的守衛吧。太感謝你讓我進來躲躲了。你的人做得太好了。”
這士兵像隻挨了打的狗一樣點點頭。
“恐怕我得再請你幫個忙,先生。我頭疼得厲害——那些無賴肯定狠狠踢了我幾下,”皮勒咬緊了牙,我強忍著沒狂笑出來,“所以能不能麻煩你把這個年輕文書借我一兩個小時?他對我太好了,我實在不放心自己走回家。”
這混蛋清了清嗓子。“嗯。好的。”他稍微鎮定了些,真讓人失望,“當然可以,弗龍德少爺。”
他為我們開了門。我們搖搖晃晃地走出去,突如其來的強光讓我的頭一陣刺痛。我回頭看了一眼。實在忍不住。
“哦,對了,要是看到把我弄成這樣的家夥,一定要告訴我家人。我們很快就會把他們大卸八塊!”皮勒看起來快吐了。“先告辭了。”
我們剛走到離辦公樓一百步遠的地方,就都忍不住狂笑起來。
天熱得厲害,就算用好幾桶水把自己衝乾淨,洗掉血汙和嘔吐物,我還是不覺得冷。我像個國王一樣昂首挺胸地回家。就連平時拘謹的巴布也忍不住咧嘴大笑。
我們回去的路比去辦公樓時從容多了。大部分時間都在聊天。雖然主要是我在說,時不時還跳段即興舞蹈,巴布在聽,偶爾點點頭。我心情好極了。這次盜竊太成功了。
走了幾十分鐘,我們到了餐館門口。
“要不要進來坐坐?”我問巴布,“我可以做點吃的。免費。”雖然還是想多收他點錢,不過從上次和布萊克吵架我吸取了教訓。
巴布撓了撓後腦勺,看起來有點緊張。“我、我很想,不過我,嗯,得去彆的地方。”
“真的不去嗎?我可以介紹你認識薩什。”我挑了挑眉。他臉紅得厲害。“不過你要是敢對她動歪心思,我可能會把你燉成湯。”
“嗯,不了,抱歉。我、我真得走了。”
“好吧,好吧。不過在這兒等會兒——我有東西要給你。”
他點點頭。我從背包裡拿出那對石翅膀,跑了進去。我匆匆經過幾個顧客,還有好奇的達什和薩什,滑進媽媽的房間,從角落裡的一堆工具裡拿了個小手鑽。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有個想法。
花了幾分鐘,我終於在一隻斷翅膀上鑽了個小洞——另一隻以後再弄。我爬上閣樓,從針線包裡拿了根繩子,趕緊把這小玩意兒做成了個簡易項鏈。我匆匆跑出去。
巴布還在等,腳不停地來回挪著。
“給你。”我說著,把項鏈遞給他。幾分鐘前覺得這主意不錯,可真要送出去,卻尷尬得要命。
這胖文書疑惑地看著我。
“這是個……”我絞儘腦汁想表達自己的感受,“紀念品。因為……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嗯,要是你願意當我朋友的話。”
巴布鄭重地從我手裡接過翅膀。“你、你確定嗎?”
我點點頭。“一起搶過東西,就是兄弟了。不過你最好彆讓衛隊看到。”
他燦爛地笑了,然後突然警覺地看了看四周。他把背包從背上拿下來遞給我。我點點頭,開始把偷來的藥水和文件拿出來。
“不用。”他把背包往我這邊推了推,“你拿著吧。整個包。要是你想要的話。”
我眨了眨眼。“真的?”這背包對我來說可太棒了。又大又黑,還有兩條可以扣上的帶子。
巴布點點頭。
“你確定?”
他又點點頭。
我眨了眨眼。“謝謝。”我咧嘴一笑,“這禮物太酷了。我以前隻有小袋子裝東西。你真的不需要嗎?”
這文書又點了點頭。“給你了。我,嗯,我本來也得……不能留著它。”
這話有點奇怪。不過我還是把包翻過來,好好欣賞了一番。
巴布開始往回走。我喊住他:“有空來玩啊!我們門永遠開著!”他轉過身揮了揮手,然後開始慢跑起來。我笑了。今天真不錯。我交到了朋友,偷了些好東西,還得到了個超棒的包。
我犯下的最嚴重的錯誤已經過去了,可我當時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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