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條上的字跡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得沈淵瞳孔一縮。
“欲知‘劉公’事……”
對方不僅知道他在查“劉公”,甚至精準地將紙條送到了他的窗前!這意味著,他自以為隱秘的行動和住所,早已暴露在某個未知勢力的眼皮底下。
是敵?是友?還是又一個精心布置的陷阱?
昨夜鬼市的追殺曆曆在目,那服毒自儘的死士和神秘的山峰木牌,無不昭示著幕後黑手的狠辣與果決。這突如其來的邀約,九成九是鴻門宴。
去,還是不去?
沈淵指尖撚著紙條,目光沉靜。風險巨大,但“劉公”的線索近在眼前,這是他目前唯一明確的突破口。對方既然以情報為餌,至少在見麵之前,不會立刻下殺手。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重新變得銳利。龍潭虎穴,也要闖上一闖!
將紙條湊近燈焰,看著它蜷曲、焦黑,最終化為一點灰燼。沈淵開始迅速準備。他換上一身利於行動的深灰色勁裝,將繡春刀仔細擦拭,檢查機括,確認每一個環節都處於最佳狀態。懷中除了必要的銀錢,還暗藏了幾枚淬了麻藥的飛針和一小包石灰粉——江湖險惡,他不得不做些非常準備。
他沒有通知趙青璿。並非不信任,而是此事風險未知,他不想將這位剛建立初步信任的盟友過早地拖入更深的漩渦。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保留一張可能在關鍵時刻起到奇效的底牌。
日頭漸高,沈淵如同尋常外出公乾的錦衣衛,不緊不慢地離開北鎮撫司。他刻意在城內繞了幾圈,混入人流,確認身後沒有“尾巴”後,才折向城南。
城南多是平民聚居區,建築低矮雜亂,街道狹窄。土地廟更是年久失修,香火寥落,平日裡除了幾個乞丐,少有人至。
午時將近,沈淵抵達土地廟附近。他沒有直接進入,而是選擇了一處可以俯瞰廟門且利於撤離的廢棄閣樓,如同潛伏的獵豹,靜靜觀察。
破敗的廟門虛掩,院內雜草叢生,寂靜無聲。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除了幾隻野貓竄過,並無任何人影。
午時三刻將至。
沈淵眼神一凝,不再猶豫。他悄無聲息地從閣樓滑下,借助牆壁的陰影,如同狸貓般貼近土地廟的側牆,耳朵緊貼牆壁,凝神細聽。
廟內,有極其細微的呼吸聲!隻有一人。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廟門,身形卻停留在門檻之外,目光如電,掃向廟內。
殘破的土地像下,背對著他,站立著一個身形纖細,穿著粗布衣裙,頭戴寬大鬥笠的身影。聽到推門聲,那人緩緩轉過身。
鬥笠下,是一張蒼白但清秀的臉龐,約莫十七八歲年紀,眼神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驚惶與警惕。
是個女子。
“你是誰?”沈淵沒有踏入廟內,手按在刀柄上,冷冷開口。
那女子看到他身上的官服和腰間的繡春刀,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下意識地後退半步,聲音帶著哽咽:“你……你就是沈大人?”
“是我。”沈淵目光掃過她空空如也的雙手和單薄的衣衫,確認她沒有攜帶武器,“你說知道‘劉公’的事?”
“我……我原是青城派餘掌門身邊的侍女,小翠。”女子鼓起勇氣,語速飛快,“那日……那日慘案發生前,我因家中母親病重,向掌門告假下山,才僥幸逃過一劫……”
沈淵心中一動,但警惕未減:“繼續說。”
“掌門……掌門他與那位‘劉公’的交易,是我負責端茶送水時偶然聽到的。”小翠臉上浮現出恐懼,“我聽到……聽到那位‘劉公’派來的人說……說‘東西到手,人就不能留了’……我當時害怕,沒敢聲張,沒想到……沒想到當晚就……”
她的眼淚湧了出來,身體抖得更厲害。
“你看清那人的模樣了嗎?或者,聽到任何關於‘劉公’身份的線索?”沈淵追問,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這可能是最直接的證據!
“那人……那人穿著鬥篷,看不清臉。”小翠努力回憶著,“但我記得……他轉身離開時,腰間……腰間好像掛著一塊牌子,上麵……上麵刻著一座山……”
山峰圖案!
沈淵瞳孔驟縮!與昨夜死士身上的木牌圖案一致!
就在小翠說出“一座山”的瞬間——
“咻!咻!咻!”
數道淩厲的破空聲從廟宇兩側的斷牆後暴起!不是弩箭,而是三把泛著幽藍光澤的飛刀,呈品字形,快如閃電般射向廟門處的沈淵!
對方的目標,根本不是情報交易,而是要將他和這名關鍵證人,一並滅口!
“小心!”
沈淵反應極快,在小翠驚叫出聲的同時,已猛地側身將她向廟內一推,自己則借力向另一側翻滾!
“篤!篤!篤!”
三把飛刀深深釘入他剛才站立位置的門框和地麵上,刀身劇顫。
幾乎在飛刀落空的同一時間,四名與昨夜裝扮一模一樣的黑衣人如同鬼魅般從斷牆後躍出,兩人持刀直撲沈淵,另外兩人則毫不猶豫地衝向廟內,目標明確——殺小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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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死!”
沈淵眼中殺機暴漲!繡春刀瞬間出鞘,雪亮的刀光劃出一道冷冽的圓弧,迎向最先撲來的兩名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