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聲幽怨,如同來自九幽的召喚,催動著色彩斑斕的毒潮洶湧而來。毒蛇嘶鳴,蜈蚣百足劃地,蠍尾高翹,彙聚成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死亡浪潮,瞬間將沈淵與顧清風包圍!
前有蟲海,後有追兵,兩人瞬間陷入了絕境!
“火!用火!”沈淵急聲喝道,同時迅速脫下外袍,又從懷中掏出火折子,拚命吹燃。顧清風會意,劍尖一挑,將旁邊一叢枯草引燃,兩人背靠背,將燃燒的衣袍和枯草在身前揮舞,試圖驅散逼近的毒蟲。
火焰確實對毒蟲有一定的威懾作用,衝在最前麵的蛇蠍畏懼地後退了一下,但後麵的毒蟲在笛聲的持續催動下,依舊悍不畏死地湧上,數量之多,仿佛無窮無儘!火焰的範圍太小,根本無法阻擋整個蟲潮!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沈淵額頭見汗,左臂傷口在劇烈動作下再次崩裂,鮮血直流。顧清風肩頭的毒傷也讓他動作稍顯遲滯。
眼看毒蟲就要突破火焰的防線——
“哼!雕蟲小技!”
一個沙啞而熟悉的聲音突兀地在山澗上方響起!
隻見那佝僂的身影——天機叟,不知何時已立於一塊凸出的岩石之上。他手中依舊拄著那根奇特長杖,看著下方洶湧的蟲潮,渾濁的眼中滿是不屑。
他並未直接出手攻擊蟲潮,而是將長杖重重一頓地,口中發出一連串古怪晦澀的音節!
那聲音並非笛聲的幽怨,而是帶著一種原始的、蠻荒的韻律,仿佛某種古老的咒語。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原本受笛聲操控,瘋狂湧向沈淵二人的毒蟲,在天機叟那古怪音節響起的瞬間,動作齊齊一滯!緊接著,它們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和乾擾,開始變得混亂不堪,有的互相撕咬,有的原地打轉,更有甚者,竟然調轉方向,向著笛聲傳來的方向反衝回去!
驅蟲術的對決!
上遊那幽怨的笛聲陡然變得尖銳急促,顯然那隱藏在暗處的驅蟲者也察覺到了天機叟的乾擾,正在全力爭奪控製權。
然而,天機叟那古怪的音節卻如同無形的壁壘,牢牢壓製著笛聲。他口中念念有詞,長杖有節奏地頓地,發出沉悶的“咚咚”聲,每一聲都仿佛敲在那些毒蟲的心核上。
蟲潮徹底失控,大部分毒蟲陷入自相殘殺,小部分則瘋狂地湧向上遊。
“啊——!”
上遊密林中傳來一聲短促而淒厲的慘叫,笛聲戛然而止!
失控的蟲潮失去了統一指揮,頓時作鳥獸散,迅速消失在草叢石縫之中,來得快,去得也快。
山澗旁,隻剩下劫後餘生的沈淵、顧清風,以及傲立岩石之上的天機叟。
天機叟停下咒語,俯瞰著下方狼狽的兩人,咧嘴一笑:“嘿嘿,兩個小子,運氣不錯,碰上老夫心情好。”
沈淵與顧清風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與凝重。這天機叟不僅武功詭異,竟還精通如此邪門的驅蟲之術!其來曆愈發神秘莫測。
“多謝前輩再次援手。”沈淵抱拳,語氣比上次多了幾分真誠的感激。若非天機叟及時出現,他們恐怕已葬身蟲腹。
“少來這套虛的。”天機叟擺了擺手,從岩石上飄然而下,落在兩人麵前,目光在沈淵懷中揣著黑鷹鐵牌的位置掃過,“看來你們在西山收獲不小啊,連‘黑鷹衛’的牌子都摸到了。”
黑鷹衛!
天機叟竟然認得這鐵牌的來曆!
“黑鷹衛?前輩知道他們的底細?”沈淵立刻追問,這可是至關重要線索!
天機叟嘿嘿一笑,露出那口黃牙:“老夫當然知道。不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上次免費送你的消息,已經夠意思了。這次,你想知道黑鷹衛的事,得拿東西來換。”
他搓了搓手指,意思再明顯不過。
沈淵眉頭微蹙:“前輩想要什麼?”
“簡單。”天機叟目光灼灼地盯著沈淵,“告訴老夫,你在那礦坑裡,除了這塊牌子,還發現了什麼?關於那批火藥,你知道多少?”
他果然是為了火藥而來!沈淵心中凜然。這天機叟看似瘋癲,實則目標明確,對硫磺硝石之事極為關注。
沈淵沉吟片刻,權衡利弊。天機叟敵友難辨,但實力強橫,消息靈通,或許可以有限度地合作,換取關鍵信息。
“礦坑爆炸,殘留大量提純過的火藥原料。對方行事周密,已清理過現場。”沈淵選擇性地透露了部分信息,“我們也是剛到,便遭遇了黑鷹衛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