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先殿地底,沈淵的意誌如同精密的天平,衡量著離京前的諸多事宜。首要之務,便是確保根基穩固。
他心念微動,一道蘊含著他一縷本源“歸墟輪回”之力的神念,悄然融入京城地脈網絡的核心。這縷力量並未試圖掌控地脈,而是化作一個極其隱晦的“錨點”與“警報器”。一旦京城遭遇超越常規、觸及地脈根本的危機,或皇陵裂縫發生異變,這縷神念便會立刻示警,並能短時間內調動地脈之力進行一定程度的自主防禦,同時也會瞬間喚醒遠在異地的沈淵。
此乃第一重後手。
接著,他的注意力投向北鎮撫司。趙千戶忠心可靠,陸雪心思縝密,皆是可托付之人。他分彆向二人傳去一道意念。
給予趙千戶的,是一篇經過“歸墟輪回”之力簡化、改造後的煉體法門——《戊土鎮嶽訣》。此法能引動地脈中厚重的戊土精氣淬煉體魄,修煉至大成,可身如山嶽,力大無窮,更能與京城地氣隱隱相合,關鍵時刻甚至能借調一絲地脈之力加持己身,足以應對大部分突發狀況。
給予陸雪的,則是一縷精純的“冰寂劍意”。這並非完整的傳承,而是沈淵結合自身寂滅劍意與陸雪本身冰係功法特性,凝練出的一枚“劍意種子”。陸雪若能憑借自身悟性將其煉化吸收,不僅劍道修為能突飛猛進,其劍意更將帶上一絲“歸墟”的寂滅特性,對邪祟魔物擁有極強的克製力。
這兩份饋贈,足以在短期內大幅提升錦衣衛最高戰力的底蘊,震懾宵小。
安排完人事,沈淵開始著手解析那冊《星宿海訪古錄》卷軸。神念侵入其中,那古老晦澀的波動再次傳來。卷軸本身的材質果然非凡,是一種早已絕跡的“虛空獸”的皮鞣製而成,天生對空間波動敏感,且能一定程度上隔絕天機窺探。
其上的金漆文字也非尋常顏料,而是摻雜了某種星辰金沙與精神念力煉製而成,使得內容不僅能被閱讀,更能通過神念接觸,感受到一絲繪製者當年留下的、關於星宿海的模糊景象碎片——破碎的星辰懸浮於幽暗的虛空,巨大的、非人形的陰影在星骸間遊弋,偶爾有璀璨的仙宮遺跡在幻霧中驚鴻一瞥,卻又轉瞬即逝,危機與機遇並存。
這些景象碎片進一步印證了星宿海的存在與特殊性。
然而,當沈淵嘗試以“歸墟輪回”之力更深層次激發卷軸時,異變發生了!
卷軸內部,那些看似裝飾性的、點綴在文字周圍的星辰圖案,竟在“歸墟輪回”力量的刺激下,如同被點燃的燈盞,一顆接一顆地亮起!最終,構成了一幅殘缺卻玄奧的……星圖!
這星圖並非靜止,其中的星辰光點按照某種特定的軌跡緩緩運行,最終指向了一個模糊的、位於已知海域之外的坐標!更令人心驚的是,在這坐標點附近,星圖標注了一個微小的、不斷旋轉的黑暗漩渦符號,旁邊以更古老的神文標注著兩個字——“噬界”!
這絕非《星宿海訪古錄》原文記載的內容!這是隱藏在卷軸材質與符文深處的、更深層的秘密!一個指向“噬界”的星圖!
是繪製者留下的後手?還是後來者添加?雨化田是否知曉此事?
沈淵的意誌冰冷地分析著。這“噬界”,聽起來就不是善地,但其名號與“星骸”的吞噬特性似乎有某種關聯,或許存在著高品質的“薪柴”。這卷軸,九成是雨化田及其背後勢力“引導”的一環,而且手段頗為高明,給出的“餌料”確實是他目前最需要的東西。
“陽謀麼……”沈淵心中冷笑。即便知道是陷阱,為了顧清風的複蘇,為了探尋力量本源,這“星宿海”與“噬界”,他也必須去探上一探。
就在沈淵解析星圖的同時,北鎮撫司內,趙千戶和陸雪分彆接收到了沈淵的饋贈。
趙千戶得到《戊土鎮嶽訣》後,如獲至寶,立刻尋了間靜室嘗試修煉。甫一運功,便感到腳下大地傳來渾厚溫和的力量,絲絲縷縷地融入四肢百骸,淬煉著他的筋骨皮膜,效果立竿見影!他心中對沈淵的感激與敬畏更甚,暗道定要守好這份基業,等沈爺歸來。
陸雪則凝視著懸浮在識海中的那枚“冰寂劍意種子”。那種子如同一點極寒的星芒,散發著令她神魂都感到戰栗的冰冷與寂滅之意。她知道,煉化此物絕非易事,甚至有反噬的風險,但一旦成功,她的實力必將產生質的飛躍。她沒有絲毫猶豫,以自身冰心訣緩緩包裹住那枚種子,開始了漫長而危險的煉化過程。
東廠那邊,雨化田很快便通過特殊渠道,得知了沈淵賜下功法與劍意種子的消息。他麵無表情,隻是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麵。
“賜下法門,穩固後方……他果然準備離開了。”雨化田鳳眸微眯,“《星宿海訪古錄》想必也已引起他的注意。‘噬界’……嗬嗬,那份‘大禮’,希望你會喜歡。”
他轉身,對陰影處吩咐:“讓我們在海外的人動起來,將‘星宿海附近有古仙遺寶現世’、‘可能與遠古飛升之秘有關’的消息,用最自然的方式,擴散出去。尤其是……那些盤踞在附近海域的‘老朋友’們,務必讓他們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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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越渾,才越好摸魚。他不僅要引導沈淵,還要借沈淵這把刀,去攪動海外那潭深水,最好能引出幾個沉睡的老怪物,讓他們與沈淵鬥個兩敗俱傷。
奉先殿地底,沈淵已然做出了決斷。星宿海之行,勢在必行。
他再次分出一縷神念,這次並非傳功,而是直接將那幅隱藏的、指向“噬界”的殘缺星圖,以及自己對卷軸可能是個誘餌的判斷,一並傳遞給了陸雪。並留下指令:
“吾將離京,歸期未定。此星圖所示‘星宿海’與‘噬界’,乃吾此行目標。錦衣衛日常,由爾與趙千戶決斷。若遇不可抗之力,可棄外城,固守皇城,依托地脈大陣,等吾歸來。”
“另,暗中留意東廠及一切與‘星宿海’、‘噬界’相關之情報,但切勿主動探查,以免打草驚蛇。”
他需要陸雪心中有數,在他離開後能更好地掌控局麵,同時也能在後方為他搜集更多關於目標地的信息。
做完這一切,沈淵的意誌徹底沉靜下來。他開始調動“歸墟輪回”之力,緩緩包裹住那冊《星宿海訪古錄》卷軸,並非破壞,而是進行更深層次的煉化,試圖從中剝離出更精確的坐標信息,或者看看是否還有其他隱藏的秘密。
京城的夜幕悄然降臨,萬家燈火如常,無人知曉守護這座城市的至高力量即將暫時遠去,更無人知曉,一場指向未知星海、危機四伏的旅程,已然拉開了序幕。
而在那廣袤無垠的海外,關於“星宿海秘寶”的風聲,已隨著海流與某些特殊的渠道,悄然蔓延開來,吸引著無數貪婪或好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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