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室的空氣淨化器低沉地轟鳴著,試圖驅散那場未遂毒襲留下的無形陰影。葉墨染靠在客廳沙發上,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眼神已經恢複了沉靜。解毒劑起了作用,不適感逐漸消退,可那種被陰毒手段窺視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不能坐等他們下一次出手。”蘇清月的聲音打破沉寂,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我們必須主動把他們揪出來。”
龍淩薇點頭,目光銳利。“通風管道的物理痕跡很乾淨,對方是高手。常規追蹤手段恐怕效果有限。”
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葉墨染。
葉墨染輕輕吸了一口氣,感受到姐妹們投來的期待與信任。她站起身,走向已經徹底通風、檢測安全的畫室。“我試試。”
她需要借助那獨特的,能窺見無形痕跡的【藝術直覺】。
陳默跟著走了進去,默默在一旁準備筆墨紙硯。他看到葉墨染的神情變得異常專注,仿佛整個世界都濃縮在眼前的宣紙上。
她沒有畫具體的人或物,而是閉上眼睛,努力回溯剛才嗅到那股異香時,身體和精神產生的細微感應——那眩暈的旋轉感,那惡心的翻湧,那視野邊緣的模糊黑影。
然後,她提筆蘸墨。
筆尖落下,不再是寫意的山水或人物,而是充滿動蕩和衝突的墨跡。濃墨與淡墨激烈地交織、暈染,形成一片混沌、扭曲的區域,仿佛在表現毒素侵入感官時的混亂。她用乾澀的筆觸擦出尖銳的飛白,模擬那突如其來的刺痛感。
一幅,兩幅,三幅……
她畫得很快,幾乎不加思考,完全憑借直覺驅動。每一張畫都承載著那股神經毒素留下的“印象”,抽象,卻充滿了一種不祥的動感。
畫到第五張時,她的筆鋒忽然一變。
在畫麵那片代表混沌與惡意的墨團邊緣,她開始用極細的線條,勾勒出一些具體的輪廓。那不是完整的圖像,而是零碎的片段——高聳的、方形的陰影,像是建築物;交錯縱橫的細線,仿佛是管道或線路;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她用朱砂點了一個極小卻刺眼的紅點。
她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呼吸也略微急促。這種逆向追蹤式的感知,消耗遠比平常作畫要大得多。
“這裡……”她放下筆,指尖輕輕點在那朱砂紅點附近,聲音帶著一絲疲憊,“這片區域,這種密集的管道和壓抑的結構……給我的感覺,和那股毒素的‘源頭’很像。一種冰冷的、機械的、隱藏起來的感覺。”
龍淩薇立刻湊近,仔細審視那幾幅畫,尤其是最後那幅帶有具體線索的。她掏出戰術平板,調出城市詳細地圖和地下管網結構圖。
“高聳方形建築,密集管道……城西,舊工業區,廢棄的‘永鑫化工廠’。”龍淩薇的手指在地圖上快速移動,最終定格在一個區域,“那裡地下管網複雜,廢棄多年,監控缺失,確實是藏身的理想地點。”
她抬頭看向蘇清月,眼神交彙間已達成共識。
“行動。”蘇清月下令。
龍淩薇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快步離開。她不需要太多人手,精乾和迅速才是關鍵。幾分鐘後,兩輛沒有任何標識的黑色越野車悄無聲息地駛出車庫,融入夜色。
畫室裡,氣氛凝重。葉墨染疲憊地坐下,陳默給她遞上一杯溫水。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大約一個多小時後,龍淩薇的加密通訊接了回來。
“目標地點確認,永鑫化工廠三號倉庫地下維護層。抓獲一名目標,男性,四十歲左右,負責維護和遠程觸發投放裝置。現場繳獲部分未使用的毒素膠囊和通訊設備。”
“人帶回來。”蘇清月指示。
又過了半小時,龍淩薇帶著一身夜間的寒氣返回。她身後兩名安保人員押著一個戴著頭套、雙手被反綁的男人。男人身材瘦小,穿著普通的工裝,看起來毫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