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行駛在荒蕪的曠野上，引擎的嘶吼是這片死寂土地上唯一的聲響。車艙內無人說話，隻有呼吸聲和裝備輕微的碰撞聲交織。那份由訴訟贏得的短暫安寧如同脆弱的肥皂泡，包裹著他們，也映照著外界的猙獰。
王胖子坐在靠近艙門的位置，負責警戒。他粗壯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懷裡的槍械，目光警惕地掃視著車外飛速掠過的殘垣斷壁。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後頸有些發涼，像是被什麼東西悄悄舔舐著。
“胖子，”旁邊閉目養神的秦雲衣忽然開口，眼睛沒睜，“你精神波動有點雜。”
王胖子愣了一下，甕聲道，“沒啥，可能就是有點累了。”
秦雲衣睜開眼，鏡片後的目光掃過他，“不像疲勞。更像……附著性精神殘留。”她坐直身體，雙手已經在便攜終端上操作起來，“彆動，我掃描一下。”
王胖子聞言，立刻僵住不敢亂動。其他人也被這邊的動靜吸引，目光投了過來。
秦雲衣的終端屏幕亮起，複雜的波形圖快速滾動。她的眉頭漸漸蹙緊，“檢測到異常數據流……非常微弱，具有高度偽裝性，正在嘗試與胖子的生物電信號同步……來源特征匹配……是‘毒蛇’！”
這個名字像一塊冰砸進車廂。
“那混蛋不是早死了嗎？”葉靈兒豁然起身，手按上了劍柄。
“肉體消亡，意識殘片被‘影武者’吸收利用。”沈冰冷靜地分析，“之前的訴訟，將它作為‘從犯’剝離出來，削弱了它與本體的聯係。看來它沒有完全消散，而是像病毒一樣潛伏下來，尋找新的宿主。”
蘇清月的眼神瞬間冷了下去。那個背叛者，即使死了，留下的毒刺還想傷人。
王胖子額頭滲出冷汗，“俺……俺沒感覺啊……”
“它在緩慢侵蝕你的潛意識，試圖在你最鬆懈的時候奪取控製權。”秦雲衣指尖飛快跳動，一道道無形的數據流如同鎖鏈般纏向王胖子，“它現在很虛弱，但足夠危險。”
就在這時，王胖子的眼神驟然一變，閃過一絲與憨厚外表截然不符的陰狠狡黠，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像是信號不良的怪異笑聲，“蘇……清月……沒想到吧……我還……”
話未說完，那異樣神情又猛地消失，王胖子恢複控製，一臉驚怒，“操！什麼東西！”
秦雲衣冷哼一聲，“垂死掙紮！”她加大了輸出力度，數據鎖鏈驟然收緊，硬生生將一股淡薄扭曲、不斷變幻形態的灰黑色數據流從王胖子身上剝離出來，禁錮在車廂半空中。
那數據流凝聚成一張模糊痛苦的人臉，依稀能看出“毒蛇”生前的輪廓，它無聲地嘶吼著，充滿了怨毒與不甘。
蘇清月走上前，看著那團掙紮的意識殘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仇恨，沒有憤怒，隻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殺了他？”葉靈兒問，劍意已經鎖定那團殘影。
蘇清月搖了搖頭。她看向沈冰，“有更‘合適’他的去處嗎？”
沈冰推了推眼鏡，明白了蘇清月的意思。她取出那份已經完成主要使命、但規則之力尚未完全散去的金色卷軸虛影。她指尖在其上輕輕一點，引動了一絲殘餘的規則力量，同時調動自身剛剛恢複少許的精神力。
“基於其此前背叛團隊、投靠敵對勢力、並試圖侵害現團隊成員的行為事實。”沈冰的聲音如同法庭宣判，帶著規則的冰冷回響，“判處其意識數據流，永久封存！”
她手指牽引著那絲規則之力，混合著自身構建邏輯牢籠的精神力量，化作一個極其複雜、不斷自我循環、閃爍著“清算”、“審計”、“破產”等冰冷符文的微型數據囚籠，罩向了“毒蛇”的意識殘影。
“不——！”那殘影發出最後一道無聲的尖嘯，被徹底吸入囚籠之中。
囚籠閉合，表麵符文流轉不息。裡麵是一個無限循環的程序世界，它將永恒地經曆著資產被凍結、計劃被否決、所有算計都落空、最終走向徹底“破產”和精神“清算”的過程。沒有肉體的痛苦，隻有永恒重複的、針對其貪婪本質的精神折磨。
支線任務【清算過往】已完成。團隊凝聚力小幅永久提升。
係統的提示悄然劃過。
沈冰揮手散去那數據囚籠的虛影，真正的囚籠已落入規則層麵，開始它的永恒運轉。
車廂內安靜下來。
王胖子心有餘悸地摸了摸後頸，那股陰冷感徹底消失了。“謝謝啊，雲衣姐，冰冰姐。”
蘇清月隻是淡淡說了句，“清理垃圾而已。”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重新拿起戰術平板，仿佛剛才隻是隨手拍死了一隻擾人的蟲子。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車廂內那最後一絲因過去背叛而殘留的陰霾，也隨之徹底消散。
內部隱患已除。
車輛繼續向著古武聖地的方向疾馳，碾過荒蕪，衝破塵埃。
前方等待他們的，是未知的夾縫，是生存的希望，是必須麵對的最終戰鬥。
而身後，一個叛徒的意識，將在他自己永遠無法逃脫的數據地獄裡，償還他所有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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