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驚變像一場突如其來的雷暴,雖暫歇卻仍讓人心有餘悸。李逸剛走出皇宮大門,正午的烈日便裹挾著熱浪撲麵而來,可他心中卻透著幾分寒意。張柬之那句“隻要你在長安一日,我就不會讓你安穩度日”的威脅,如同針一般紮在他心頭,提醒著他這場危機遠未結束。
“李公子,您沒事吧?”隨行的侍從見他臉色凝重,連忙遞上折扇。李逸接過扇子,卻並未展開,隻是快步走向馬車:“立刻回逸品學院,再讓人去‘逸品軒’通知掌櫃,讓他帶著所有賬目來學院見我!”
馬車軲轆滾滾駛過長安大街,街邊的叫賣聲、車馬聲漸漸遠去,李逸靠在車廂壁上,閉上眼梳理著思緒。張柬之手握確鑿證據,顯然是蓄謀已久,若不能儘快化解這場危機,不僅“逸品軒”會受牽連,就連剛有起色的逸品學院和海上貿易籌備,都可能被拖入泥潭。
他猛地睜開眼,眼中已沒了慌亂,隻剩冷靜的決斷。當務之急,是先補上漏繳的稅款,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並非有意偷稅漏稅。至於向陛下請罪,更是不能拖延,唯有主動認錯,才能爭取陛下的諒解。
回到逸品學院時,“逸品軒”的掌櫃已帶著賬本在書房外等候。見李逸回來,掌櫃連忙上前,臉上滿是愧疚:“掌櫃的,都怪小的辦事拖遝,才讓您陷入這般境地……”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李逸打斷他,快步走進書房,“賬本給我,先算清楚漏繳的稅款到底有多少,再盤點‘逸品軒’的現銀,務必在今日日落前將稅款補齊。”
掌櫃連忙將賬本遞過去,小心翼翼地說道:“回掌櫃的,與西域商隊的交易總共有五筆,累計交易額五千貫,按照咱們大唐‘三十稅一’的商稅標準,應繳稅款一百六十六貫六百六十文。之前已繳了一百貫,還漏繳六十六貫六百六十文,並非張大人所說的兩千貫。”
“什麼?”李逸心中一怔,連忙翻開賬本仔細查看。隻見賬本上清晰記錄著每筆交易的日期、金額及繳稅情況:第一筆交易一千貫,繳稅三十三貫三百三十文;第二筆一千五百貫,繳稅五十貫;第三筆八百貫,繳稅二十六貫六百六十文;第四筆一千貫,繳稅三十三貫三百三十文;第五筆七百貫,繳稅二十二貫三百三十文。五筆交易應繳稅款合計一百六十六貫六百六十文,已繳一百貫,確實隻漏繳六十六貫六百六十文。
“張柬之竟故意誇大數額!”李逸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張柬之身為禦史大夫,本應公正執法,卻為了彈劾他,故意將漏繳稅款的金額從六十六貫誇大成兩千貫,這般歪曲事實的手段,實在令人不齒。
“看來張大人是鐵了心要針對咱們。”掌櫃也察覺到不對勁,臉色愈發難看,“不過好在賬本記錄清晰,咱們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李逸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意:“不管他如何誇大,漏繳稅款是事實。你現在立刻回‘逸品軒’,將漏繳的六十六貫六百六十文稅款補齊,再帶上繳稅憑證來學院,我要親自進宮向陛下請罪。”
“是,掌櫃的!”掌櫃不敢耽擱,連忙拿著賬本轉身離去。
李逸坐在桌前,重新梳理著思路。張柬之故意誇大漏繳金額,顯然是想讓陛下誤以為他是故意偷稅漏稅,從而重罰他。如今他已查清實際漏繳金額,又及時補上了稅款,再加上坦誠認錯,相信陛下定會明察秋毫。
不過半個時辰,掌櫃便帶著繳稅憑證回到學院。憑證上蓋著長安府稅吏署的鮮紅印章,清晰記錄著“逸品軒”補繳稅款六十六貫六百六十文的事實。李逸接過憑證,仔細核對無誤後,便帶著憑證和賬本,再次前往皇宮。
此時的李治正在禦書房處理政務,聽聞李逸求見,心中已有幾分了然,連忙讓人將他請進來。
“臣李逸,參見陛下!”李逸走進禦書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高舉賬本和繳稅憑證,“臣今日前來,是為‘逸品軒’漏繳稅款之事向陛下請罪!”
李治看著跪在地上的李逸,眉頭微蹙:“張愛卿說你漏繳稅款兩千貫,可有此事?”
“回陛下,張大人所言不實。”李逸語氣坦誠,“‘逸品軒’近半年與西域商隊交易,累計交易額五千貫,應繳稅款一百六十六貫六百六十文,此前已繳一百貫,實漏繳六十六貫六百六十文,並非兩千貫。臣已查明情況,並讓‘逸品軒’補繳了所有漏繳稅款,這是繳稅憑證和賬本,懇請陛下查驗。”
內侍將賬本和繳稅憑證呈給李治。李治仔細翻閱著賬本,又核對了繳稅憑證,發現確實如李逸所說,漏繳稅款僅六十六貫六百六十文,並非張柬之所說的兩千貫。
“你可知錯在何處?”李治放下賬本,語氣緩和了幾分。
“臣知罪!”李逸叩首道,“臣近日忙於逸品學院的教學管理和海上貿易的籌備,又要處理‘逸品軒’與西域商隊的交易事宜,事務繁雜,便將繳稅之事交給夥計打理,未能及時跟進,導致漏繳稅款。雖非有意為之,卻也違反了朝廷律法,臣願承擔所有責任,懇請陛下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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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看著李逸,眼中閃過一絲讚許。李逸不僅及時補繳了稅款,還主動前來請罪,態度坦誠,絲毫沒有推諉責任,這份擔當,比那些犯錯後百般辯解的官員強多了。
“起來吧。”李治擺擺手,“朕知道你近日事務繁忙,難免有所疏忽。‘逸品軒’售賣的玻璃製品、改良農具,價格公道,惠及百姓,為朝廷也增加了不少稅收,朕都看在眼裡。”
李逸站起身,躬身說道:“多謝陛下體諒!臣日後定會引以為戒,加強對‘逸品軒’的管理,無論事務多繁忙,都不會再忽視繳稅之事,絕不讓類似的情況再次發生。”
“嗯。”李治點點頭,語氣嚴肅了幾分,“不過你也要記住,律法麵前人人平等,即便是為朝廷辦事,也不能違反律法。今日之事,朕便不再追究,但你需謹記教訓,日後行事務必謹慎,不可再如此疏忽。”
“臣遵旨!定當銘記陛下教誨!”李逸心中一鬆,連忙躬身行禮。
“你近日忙於海上貿易的籌備,商船建造進展如何?”李治話鋒一轉,詢問起商船的情況。
提及商船,李逸眼中立刻有了光彩:“回陛下,江南造船廠已按照改良後的設計圖紙,開始建造第一艘‘逸品號’商船。改良後的尾舵已安裝完畢,昨日進行了試航,效果良好,商船的靈活性和穩定性都比之前的商船有了顯著提升。預計再過一個月,第一艘商船便可完工,後續還會批量建造,組建‘逸品號’商船隊。”
“好!”李治臉上露出笑容,“海上貿易事關重大,你要多上心,爭取早日讓‘逸品號’商船隊揚帆起航,為大唐開拓新的貿易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