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六年的盛夏,四川盆地的雨來得格外頻繁。成都城內,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剛停,街道上的泥濘還未乾透,天空又陰沉下來,眼看又一場大雨即將來臨。成都尹崔成站在府衙門口,望著街上行人匆匆避雨的身影,眉頭緊鎖——作為大唐西南重鎮,成都常年受多雨氣候困擾,尤其是夏季,短時暴雨頻發,街道排水全靠“土路滲流”,雨水無法及時排出,常常在低窪處淤積,水深可達一尺,不僅阻斷交通,還會浸泡房屋地基,每年都有不少夯土房因雨水浸泡而倒塌;汙水與雨水混雜,在街道上滯留多日,散發惡臭,成為瘟疫滋生的溫床。
此前,崔成已收到朝廷推廣城市改革的旨意,長安的下水道、洛陽的“u”形溝槽、揚州的運河碼頭改革經驗,他都仔細研究過,卻始終無法直接照搬——長安地勢平坦、降雨均勻,洛陽西高東低、地下水位高,揚州河道密布、依運河而建,而成都的核心問題是“短時強降雨導致的排水不暢”,若用普通規格的下水道,根本無法應對暴雨時的巨大排水量。
“必須找到能應對暴雨的排水方案。”崔成召集幕僚與本地工匠商議多次,卻始終未能確定可行的方案——有人提議加寬明溝,可明溝在暴雨時容易被泥沙堵塞,反而加劇積水;有人建議效仿揚州改造河道,可成都城內河道稀少,且多為灌溉所用,無法承擔排水功能。無奈之下,崔成隻能效仿洛陽、揚州,寫下奏疏送往長安,懇請李逸親自前來成都指導改革。
此時的李逸,剛從揚州完成改革指導回到長安,正忙著整理各地改革經驗。收到崔成的奏疏後,他立刻從奏疏中捕捉到成都的核心困境——“短時量大降雨”“排水不暢”“暴雨致澇”,這些問題與江南、中原的情況截然不同,必須製定針對性極強的方案。他當即決定,帶著十名擅長水利工程的工匠與逸品學院改良的水平儀,前往成都。
抵達成都的次日清晨,李逸便與崔成一同勘察城區地形。兩人沿著錦裡街、寬窄巷等積水嚴重的路段緩步前行,崔成一邊走,一邊指著街道兩側的低窪處介紹:“李大人,您看這些地方,每次暴雨後都會積水,最深的時候能沒過腳踝,百姓們隻能踩著木板出行。去年夏天,錦裡街有三戶人家的房子,就是因為地基長期被水泡,最終倒塌了。”
李逸蹲下身,用手抓起一把泥土——成都的土壤多為黏土,潮濕時黏性極強,乾燥後又堅硬如石。“這種黏土不僅挖掘溝槽時容易坍塌,還容易在暴雨時隨雨水流入管道,造成堵塞。”他站起身,望著遠處的錦江南岸,“而且成都地勢西北高、東南低,坡度平緩,雨水自然流淌速度慢,若下水道坡度設計不合理,很容易積水。”
接下來的三日,李逸專門留在成都觀察降雨情況。果然如崔成所言,成都的降雨多為“短時強降雨”——往往在一兩個時辰內,降雨量就能達到平常半個月的總量,雨水像從天上潑下來一般,瞬間鋪滿街道。雨停後,他又帶著工匠們檢查街道積水情況,發現普通土路的滲流速度,遠不及降雨速度,多餘的雨水隻能在街道上漫流,最終在低窪處淤積。
“要解決成都的防汛問題,核心在於‘加大排水量’與‘防止堵塞’。”第四日清晨,李逸在府衙召開會議,向崔成與工匠們公布方案,“首先,必須將下水道管道加粗——長安的管道內徑為三尺,成都的管道內徑要加到四尺,這樣才能容納暴雨時的大量雨水;其次,在管道交彙處設置‘沉砂井’,井深五尺,讓雨水流經時,泥沙自然沉澱在井底,定期清理即可,避免堵塞主管道;最後,街道兩側的排水口要加寬至兩尺、加高至一尺,排水口內側安裝鐵格柵,防止雜物進入,同時避免暴雨時雨水倒灌。”
他還特意畫出圖紙,指著“沉砂井”的結構解釋:“沉砂井就像管道的‘過濾器’,雨水帶著泥沙流入井中,泥沙因重力沉澱在井底,上層清水則流入主管道,這樣既能保證排水速度,又能減少堵塞風險。”
方案剛提出,便有本地工匠提出擔憂:“李大人,成都的黏土挖掘溝槽時容易坍塌,四尺內徑的管道比長安的寬一尺,溝槽需要挖得更寬更深,坍塌風險更大,該如何應對?”
李逸早有準備,從隨身的工具箱裡取出一套木製支撐框架:“我們采用‘分段施工’的方式——先挖掘五丈長的溝槽,溝槽兩側用這種木製框架支撐,防止坍塌;然後用磚石砌好管道,待水泥凝固、管道穩固後,再拆除框架,挖掘下一段。每段管道砌好後,都要進行閉水試驗,確保沒有滲漏,再進行下一段施工。”
他還補充道:“針對黏土黏性強的問題,我們在挖掘溝槽前,先在溝槽兩側噴灑適量清水,讓黏土保持濕潤卻不泥濘,既能減少坍塌風險,又方便挖掘。同時,管道外側要塗抹兩層水泥,增強密封性與穩固性,避免黏土擠壓管道導致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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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成看著方案與圖紙,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李大人的方案考慮周全,既解決了排水量問題,又應對了土壤難題,咱們這就開始準備施工!”
施工前的準備工作持續了半個月——工匠們從周邊州縣調運足量的青磚與水泥,製作了數百套木製支撐框架;官府從流民中招募了三百名勞工,分為十組,每組由一名長安工匠帶隊,進行崗前培訓,重點練習分段挖掘、框架支撐與管道砌築技術;李逸還讓人在城區各處設置“改革公示牌”,用圖文並茂的方式向百姓解釋施工方案與工期,爭取百姓理解。
七月初,成都下水道工程正式啟動。錦裡街成為首個施工路段——工匠們先用石灰在街道兩側畫出溝槽線路,然後按“五丈分段”的原則,開始挖掘。勞工們揮舞著鋤頭、鐵鍬,小心翼翼地刨開黏土,每挖深一尺,便用木製框架支撐兩側,防止溝槽坍塌。長安來的工匠則在一旁指導,時不時用水平儀測量溝槽深度與坡度,確保符合設計要求。
“溝槽深度要挖到六尺,寬度要留到八尺,這樣才能容納四尺內徑的管道與兩側的支撐框架。”一名長安工匠拿著水平儀,對勞工們說道,“坡度一定要控製好,每百丈下降一寸,差一絲一毫都不行,不然雨水排不出去,還是會積水。”
住在錦裡街的李大嫂,家裡就挨著施工路段。她每天都會站在門口,看著工匠們忙碌,起初還擔心施工會影響自家房子,後來看到工匠們不僅用框架支撐溝槽,還特意加固了房屋地基,便放下心來,有時還會煮些茶水,送到工地給工匠們解渴。“以前暴雨天,俺家的糧食都得搬到床上,生怕被水泡壞,要是這下水道能管用,俺們的日子就能安穩多了。”她一邊遞茶水,一邊對工匠們說道。
管道砌築的過程格外講究——四尺內徑的管道需要用更厚的青磚,外側壁厚達到六寸,內側用水泥反複塗抹,確保光滑平整,減少水流阻力。每砌好一節管道,工匠們都會用圓木測試內徑,確保沒有偏差;管道連接處用水泥勾縫,再纏繞三層麻布,增強密封性,防止滲漏。沉砂井的施工則更為細致,井底鋪設一尺厚的碎石,方便泥沙沉澱,井口用帶孔的青石板覆蓋,既不影響街道通行,又便於日後掀開清理。
經過兩個月的緊張施工,成都主城區的下水道主乾道全部完工。主乾道從西北的浣花溪開始,沿街道向東南延伸,最終接入錦江,總長六十餘裡,沿途設置了三十六個沉砂井,街道兩側的排水口也全部改造完畢,覆蓋了城內所有積水嚴重的路段。
九月初,成都迎來了入夏以來最大的一場暴雨。從清晨開始,大雨傾盆而下,持續了整整兩個時辰,街道上的雨水瞬間沒過腳踝,眼看就要重現往日“水淹街道”的景象。崔成與李逸站在府衙門口,緊盯著街道上的排水情況——雨水順著街道兩側的排水口,嘩嘩流入下水道,沉砂井的青石板下,傳來清晰的水流聲。
雨停後,奇跡發生了——以往需要一兩天才能排完的積水,這次不到半個時辰便全部排完,街道上隻留下少量泥濘,再無往日的淤積。百姓們紛紛走出家門,看著乾淨的街道,臉上滿是驚喜。李大嫂特意走到自家門口的排水口旁,看著裡麵還在緩緩流淌的雨水,笑著對鄰居說:“今年不用搬糧食了!你看這水排得多快,李大人真是幫我們解決了大麻煩!”
為了進一步提升防汛能力,李逸還建議成都在街道旁修建“雨水井”——每五十步修建一座,井深三尺,與下水道支管連接,井口覆蓋帶孔的青石板,可收集路麵殘留的雨水,減少積水;公共廁所的選址則避開低窪處,全部建在地勢較高的地方,廁所底部用磚石墊高兩尺,防止暴雨時被淹,廁所內的汙水通過專用支管接入下水道,避免雨水倒灌汙染。
半年後,成都的百姓們真切感受到了改革帶來的變化——以往夏季頻繁的“水淹街道”現象徹底消失,即便遭遇短時暴雨,街道也能快速恢複乾爽;黏土街道經過修整,鋪上了青石板,雨天不再泥濘難行;公共廁所乾淨整潔,再也不用擔心被雨水浸泡;瘟疫發生率大幅下降,往年夏季常見的痢疾、霍亂,今年一例也沒有出現。
住在寬窄巷的老工匠張師傅,一輩子都在成都生活,看著如今乾淨整潔、不再積水的街道,忍不住對前來走訪的崔成說:“崔大人,李大人,俺活了六十多歲,從沒見過成都這麼好的路況!以前下雨出門,鞋子褲子全是泥,現在踩著青石板,乾乾淨淨的,心裡都敞亮!”
崔成將成都的改革成效詳細寫入奏疏,送往長安。李治看到奏疏後,對李逸的因地製宜之策讚不絕口,下旨將成都的“加粗管道+沉砂井”方案,推廣到同樣多雨的荊州、潭州等南方城市,並賞賜李逸黃金百兩、綢緞千匹,以表彰他為民生改革做出的貢獻。
此時的成都,正值深秋,錦江邊的楓葉紅似火,街道上的青石板乾淨整潔,行人往來不絕,再也不見往日雨天的狼狽。李逸站在錦江岸邊,望著彙入江中的下水道出口,心中滿是成就感。他知道,成都的改革再次證明,沒有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方案,隻有因地製宜的智慧——無論是長安的磚石管道、洛陽的“u”形溝槽、揚州的運河碼頭,還是成都的加粗管道,核心都是根據城市的特點,解決百姓最迫切的需求。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在錦江水麵上,波光粼粼。李逸與崔成並肩站在岸邊,望著眼前的繁榮景象,眼中滿是對未來的期待。他們知道,大唐的城市改革之路還在繼續,未來還會有更多城市,根據自身特點找到合適的治理方案,讓每一位大唐百姓,都能在乾淨、安穩、宜居的環境中,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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