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三天,臥牛村頭的曬穀場每天都飄著孩子們的喘氣聲。
葉青山紮馬步的時間已經能跟上狗蛋。
拳頭攥緊時,胸口那股暖意會順著胳膊悄悄漫到指尖,讓他出拳的勁比前一天更足些。
這天剛練完出拳,小石頭抱著一捆柴跑過來,臉凍得通紅:“青山哥,狗蛋哥,黑石村的人又去西坡砍柴了!我今天撿的柴,被黑牛他們搶了半捆!”
“啥?”
狗蛋一下子跳起來,手裡的木棍往地上一戳,“那西坡是咱們村的地界,黑石村的人憑啥去砍?走,找他們要回來!”
葉青山皺了皺眉。
他聽趙鐵柱說過,西坡的柴長得密,入冬後兩村總為這事鬨彆扭。
隻是以前他不跟村裡孩子湊堆,從沒遇上過。
“彆衝動。”
趙鐵柱正好走過來,手裡還拎著兩個剛蒸好的紅薯,分給葉青山和狗蛋,“黑石村的人也缺柴,黑牛那小子是黑石村李屠戶的兒子,性子野,你們去了要吃虧。”
“可他們搶東西啊!”
狗蛋咬了口紅薯,嘟囔道,“上次小石頭他哥就跟黑牛打了一架,還被李屠戶說了一頓。”
正說著,曬穀場那頭傳來腳步聲,幾個穿粗布棉襖的孩子走過來。
領頭的是個比狗蛋高半頭的壯實小子,臉膛黝黑,正是黑石村的黑牛。
他手裡甩著根柴禾,看見臥牛村的孩子,咧嘴笑:“聽說你們村來了個會打拳的?叫葉青山是吧?敢不敢跟我比一場?”
狗蛋立刻把葉青山往身後護:“比就比!比啥?”
黑牛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指了指不遠處的界河:“就去界河旁的空地,分三場。
紮馬步、砍柴、摔跤。
贏兩場的,以後西坡的柴,輸的村就少去一半!”
孩子們一下子炸了鍋。
小石頭拉了拉葉青山的衣角,小聲說:“青山哥,黑牛紮馬步能站一個時辰,砍柴也快,摔跤沒人打得過他……”
葉青山捏了捏手裡的紅薯,紅薯的熱氣透過指尖傳到掌心。
他想起這幾天練武時,趙鐵柱說的“練體術不是為了打架,是為了護著該護的人”,抬頭看向黑牛:“比可以,但不能耍賴。”
黑牛眼睛一眯:“誰耍賴誰是狗!明天晌午,界河見!”
第二天太陽剛爬過山頭,界河旁的空地就圍滿了人。
李嬸揣著一籃烙餅過來,往孩子們手裡塞:“吃飽了才有勁,彆輸了給咱村丟臉!”
趙老栓拄著拐杖站在樹底下,眯著眼看葉青山,沒說話,隻輕輕點了點頭。
第一場紮馬步,黑牛和葉青山麵對麵站著。
趙鐵柱和黑牛爹李屠戶站在旁邊當見證。
“開始!”
李屠戶喊了一聲,兩人同時下蹲,腿分開與肩同寬,膝蓋彎成直角。
剛開始沒人說話,隻有風吹過河岸的枯草聲。
半個時辰過去,狗蛋在旁邊數著數,額頭上都替他們冒了汗。
葉青山感覺腿開始發酸。
他想起趙鐵柱教的“沉腰收氣”,試著把注意力放到胸口。
那股暖意慢慢往下沉,順著腿骨淌到膝蓋,酸痛竟輕了些。
又過了一刻鐘,黑牛的腿開始晃。
他偷偷往起直了直膝蓋,被葉青山餘光瞥見。
“你耍賴!”
葉青山沒抬頭,聲音卻清楚,“膝蓋超了線。”
黑牛臉一紅,趕緊把腿往下壓:“誰耍賴了?我就是累了!”
可沒撐多久,他“哎喲”一聲坐到地上,揉著膝蓋哼唧:“不算不算,我今天沒吃飽。”
“咋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