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城的雪連下了三日,屋簷下的冰棱子掛得有半尺長,踩在青石板上咯吱作響。
葉青山裹緊了護衛隊的黑色勁裝,指尖的青芒剛冒頭又隱了下去。
周虎正站在街角罵罵咧咧地鏟雪,見他過來便拋了個白眼。
“葉副隊,東邊糧鋪的老陳又來報,說昨晚少了兩袋糙米。”
周虎把鐵鏟往雪堆裡一插,呼出的白氣瞬間散在風裡。
“這幾日流民湧進來,偷雞摸狗的事就沒斷過,跟賊曹那邊報備了三次,人影都沒見著一個。”
葉青山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糧鋪門口圍著幾個裹著破棉襖的流民。
老陳正紅著眼眶跟護衛隊員理論。
他剛要走過去,身後突然傳來重物落地的悶響。
回頭一看,李進扛著兩柄紫金震空錘,正滿頭大汗地幫商販搬糧囤。
“青山哥,我來!”
李進甕聲甕氣地喊,錘柄往地上一拄,震得周圍的雪沫子都跳了起來。
自從突破到一品境,他總想著多乾活練手,反倒把震山訣的剛猛勁練得更熟了。
葉青山笑著點頭,剛走到糧鋪門口,就瞥見牆根下站著個熟悉的身影。
呂布靠在樹乾上把玩方天畫戟,銀甲上沾著雪,卻眼神警惕地掃過流民堆。
見葉青山看過來,他立刻彆過臉,嘴硬道:“彆指望我幫你管這些雞毛蒜皮的事。”
“沒人指望你。”
葉青山挑眉,轉頭對老陳道,“陳掌櫃,流民裡可有麵生的?最近有沒有見過穿黑衣戴麵具的人?”
李彥之前特意交代過,留意可疑人員,尤其是接觸過魔刀的人。
老陳愣了愣,隨即搖頭:“都是些麵黃肌瘦的,哪有什麼黑衣人?
就是昨晚聽見後院有動靜,出去看時隻剩個破洞了。”
葉青山蹲下身查看牆根的破洞,指尖剛碰到泥土,胸口的護心鏡突然微微發燙。
他心裡一動,剛要細查,周虎的聲音突然傳來:“葉副隊,太守府那邊催巡邏了,庫房那邊得重點盯著。”
太守府的庫房在西側偏院。
李彥將裝魔刀的黑盒子存放在那裡,還特意派了兩名護衛看守。
葉青山起身拍掉雪,對呂布道:“你跟李進盯著流民,我帶幾個人去庫房那邊。”
呂布“哼”了一聲,卻還是拎著方天畫戟往李進那邊走。
路過糧鋪時,故意用戟尖挑開了一個流民藏在懷裡的布袋。
裡麵滾出半塊乾硬的窩頭,流民嚇得趕緊跪地求饒。
葉青山帶著兩個護衛往太守府走,雪風越來越緊,刮得臉生疼。
庫房外的兩名護衛正縮著脖子跺腳,見他過來趕緊行禮:“葉副隊,裡麵一切正常,就是剛才好像聽見老鼠啃木頭的聲音。”
“打開門看看。”
葉青山按住胸口的護心鏡,那股暖意越來越明顯,像是在預警。
庫房的木門厚重,推開時發出“吱呀”的聲響,裡麵彌漫著淡淡的黴味。
十幾個木架整齊排列,最裡麵的鐵櫃上掛著銅鎖。
“鎖沒動過啊。”
一名護衛伸手去摸銅鎖,剛碰到就“哎喲”一聲縮回手,“怎麼這麼冰?”
葉青山眼神一凝,指尖瞬間纏上淡青色的青龍纏繞。
他緩步走到鐵櫃前,果然看見鎖芯處有一圈黑色的痕跡,像是被什麼東西腐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