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卷著烤魚的餘香掠過耳畔時,葉青山已將竹籃收拾妥當。
貂蟬攥著半塊沒吃完的糯米糕,黏在他身邊一步三晃。
王越則熟練地將篝火用沙土蓋滅,動作間透著多年行走江湖的謹慎。
“公子,咱們接下來去哪呀?”
貂蟬咬著糕點,聲音含糊不清,湛藍的眼眸裡滿是期待。
她跟著葉青山這些日子,走過城鎮也看過江景,卻總覺得新鮮事兒還沒夠。
葉青山抬手拂去她嘴角的糕屑,目光望向遠處連綿的青黛色山巒:“去荊山深處看看,聽聞那裡有千年老林,或許能尋些有意思的草木。”
他這話半真半假,尋草木是真,想避開荊州境內漸起的兵戈才是主要原因。
前些日子遇到的荊州軍雖被輕易打發,可亂世裡的麻煩就像藤蔓,纏上了便難脫身,倒不如躲進深山,圖個清淨。
王越剛將馬套好,聞言愣了愣:“荊山?那地方聽說林深路險,還有猛獸出沒,咱們……”
他話沒說完,就見貂蟬拍著胸脯笑:“王大哥彆怕!有公子在,再凶的猛獸也不怕!再說我也能幫上忙呀!”
說著還拔出腰間鐵劍,耍了個漂亮的劍花,劍刃映著晨光,晃得人眼暈。
葉青山看著兩人一慌一傲的模樣,嘴角彎了彎:“無妨,咱們隻走外圍,不往險地去,王越,你駕車穩,咱們慢慢走便是。”
王越見葉青山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言,隻是默默檢查了一遍馬車的輪軸和韁繩。
這馬車跟著葉青山後,早已不是普通的代步工具,裡麵裝著貂蟬的糕點匣子、葉青山的書和劍匣,說是家當也不為過。
馬車軲軲駛離江邊,朝著荊山方向而去。
沿途偶爾能遇到逃難的村民,一個個麵黃肌瘦,背著破包袱匆匆趕路,見了他們的馬車,眼神裡既有羨慕也有警惕。
貂蟬趴在車窗邊,看著那些瘦得隻剩骨頭的孩子,忍不住拉了拉葉青山的衣袖:“公子,他們好可憐呀,咱們能不能幫幫他們?”
葉青山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不遠處的樹下,一個老婦人正抱著餓得哭不出聲的孫兒,手裡攥著半塊發黑的餅子。
他沉吟片刻,對王越說:“停車吧。”
王越依言停下馬車,葉青山從車廂裡取出一小袋糙米和幾塊糕點,遞給貂蟬:“你去給他們送去,注意些分寸。”
貂蟬點點頭,蹦蹦跳跳地跑過去,將東西塞到老婦人手裡,還小聲說了句慢慢吃。
老婦人愣了愣,隨即對著馬車的方向連連磕頭,嘴裡念叨著活菩薩。
王越看著這一幕,心裡微微發熱。
他以前在江湖上漂泊,見多了爾虞我詐,卻從沒見過像葉青山這樣,明明有通天本事,卻願意為素不相識的村民駐足。
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見葉青山已閉目靠在車廂上,仿佛隻是做了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公子,咱們這樣幫,也幫不了多少人。”
王越輕聲道,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
亂世如洪,個人的力量終究太渺小。
葉青山睜開眼,目光平靜:“能幫一個是一個,咱們求不了天下太平,至少能讓眼前人多一分生機。”
他這話沒有豪言壯語,卻讓王越心裡一震,忽然明白了自己為何甘願放下劍客的身份,做一個車夫。
跟著這樣的人,哪怕隻是過些尋常日子,也比在江湖上爭名奪利更有意義。
馬車繼續前行,越靠近荊山,人煙越稀少,路也漸漸難走起來。
王越駕車的技術越發精湛,哪怕是坑窪的山路,馬車也走得穩當。
貂蟬坐在車裡,再也沒有之前被顛簸得東倒西歪的模樣,反而捧著一本書,有模有樣地看了起來。
那是葉青山教她識的字,如今簡單的字句已經能讀個大概。
“公子,你看那樹上的猴子!”
貂蟬突然指著窗外,興奮地喊道。
隻見路邊的古樹上,幾隻金毛靈猴正掛在枝椏上,好奇地看著馬車,其中一隻還捧著個野果,對著貂蟬齜牙咧嘴。
貂蟬眼睛一亮,從懷裡摸出塊桂花糕,想扔給靈猴,卻被葉青山攔住了:“彆急,這山裡的靈猴通人性,你扔過去,它們說不定會跟著咱們。”
話音剛落,就見那隻捧著野果的靈猴突然縱身一躍,竟直接跳到了馬車的車轅上。
爪子裡還抓著野果,對著貂蟬嘰嘰喳喳叫了兩聲,像是在炫耀。
王越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拔劍,卻被葉青山擺擺手製止了。
貂蟬倒是不怕,反而覺得有趣,把桂花糕遞到靈猴麵前:“給你吃這個,比你的野果甜哦。”
靈猴湊過去聞了聞,叼過桂花糕,幾口就吃了個乾淨,然後把手裡的野果塞到貂蟬手裡。
又嘰嘰喳喳叫了兩聲,才縱身跳回樹上,跟著猴群一起,遠遠地跟著馬車。
“公子,它給我野果啦!”
貂蟬舉著野果,開心地晃了晃。
那野果通體青瑩,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看起來就不是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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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山看了一眼野果,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這是青元果的雛形,成熟後能滋養內力,看來咱們沒白來。”
王越聞言,心裡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