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贓款疑團_明末穿越,闖王一統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84章 贓款疑團(1 / 2)

皇宮深處的暖閣,仿佛一個與世隔絕的溫暖繭房。地龍燒得極旺,滾熱的地氣透過金磚縫隙嫋嫋蒸騰,將初春殘留的最後一絲料峭徹底阻隔在厚重的宮牆之外。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龍涎香與銀霜炭燃燒後特有的潔淨氣息,然而,這足以讓任何人慵懶欲睡的暖意,卻絲毫未能化解大順皇帝李自成眉宇間凝結的那片沉重陰霾。

他獨自坐在寬大的紫檀木書案後,身形在跳躍的燭光下顯得愈發挺拔,卻也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孤寂。書案之上,赫然擺放著那個由海晏伯米喇印匆匆呈上的木箱。箱蓋已然敞開,如同一個無聲張開的口,暴露著內裡的秘密。幾本嶄新的線裝書整齊地碼放在一側,封麵是常見的靛藍色,標題尋常,但它們此刻的存在,卻顯得格外突兀而刻意。

更引人注目的,是書籍下方那個沉甸甸的青色布袋。袋口未曾紮緊,鬆散地敞開著,露出一遝遝印製精良、麵額巨大的銀票。千兩黃金,萬兩白銀,這些冰冷的數字此刻化為實物,在數盞宮燈與燭台的共同映照下,泛出一種堅硬而誘人的金屬光澤,仿佛無數隻冷漠的眼睛,嘲弄地盯著禦座上的君王。

米喇印與夫人馬氏,此刻正跪在下方冰涼的金磚地麵上。米喇印的額頭緊緊貼著地麵,官帽擱置一旁,花白的發絲在燭光下微微顫動。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極力壓抑卻仍不可避免的沙啞與顫抖,在空曠的暖閣中回蕩:“陛下,犬子桂琦,雖年少識淺,未經太多世事磨礪,然臣敢以性命擔保,其秉性純良,自幼熟讀聖賢之書,斷不敢行此欺君罔上、貪墨受賄之大逆不道之事。此等行徑,無異於自毀長城,更是對陛下天恩的莫大褻瀆。臣與內子深信不疑,此必是兗州地方那幫蠹蟲,因賑災之事恐東窗事發,故而聯手構陷之舉。望陛下天眼如炬,明察秋毫,還犬子一個清白!”他的話語字字泣血,充滿了為人父者的焦灼與堅信。身旁的馬夫人早已淚濕衣襟,雖未敢放聲,但那低低的啜泣與連連叩首稱是的動作,更添了幾分悲戚與無助。

李自成的手指,無意識地在光滑的案麵上輕輕敲擊著,發出規律而沉悶的嗒嗒聲。他的目光,如同盤旋的鷹隼,在那些刺眼的銀票與下方跪伏的米喇印夫婦之間來回逡巡。米桂琦,這個他親自擢拔的年輕官員,因其在朝堂之上展現出的銳氣與敢於直言的風骨,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派他去兗州,處理那棘手的賑災案,本意是曆練,亦是寄予厚望,希望這柄新磨的利劍能斬開地方積弊的亂麻。可如今,這箱突如其來的“贓銀”,以及那份看似確鑿的“人證”口供,就像一盆帶著冰碴的冷水,毫不留情地澆在了他心頭那簇剛剛燃起的信任之火上,火焰搖曳,發出嗤嗤的瀕危聲響。他內心深處半信半疑,理智告訴他,以米桂琦平日表現出的心性,不似如此短視愚蠢、自毀前程之人;然而,眼前這白紙黑字的銀票,以及那個名叫顧秀品的商人言之鑿鑿的指認,又像鐵鑄的枷鎖,沉甸甸地擺在那裡,由不得他完全忽視。

暖閣內靜得可怕,隻有燭火偶爾爆開的輕微劈啪聲,以及馬夫人極力壓抑的抽噎。良久,李自成終於緩緩開口,聲音平穩,聽不出絲毫喜怒,仿佛深潭之水:“海晏伯,且起身說話。”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依舊伏地的兩人,“此事關係朝廷法度,牽連欽差聲譽,更關乎兗州萬千災民的生計,朕不會偏聽偏信任何一方。若桂琦果真清白,蒙受不白之冤,朕自會還他一個公道,嚴懲構陷之徒;若他……”他話鋒在此微妙地一頓,沒有將那個最壞的可能性說出口,轉而提高了聲調,對侍立在暖閣門外的內侍下令,“傳大理寺少卿鄧林錚即刻覲見。”

鄧林錚應召而來得很快。他是一名麵容嚴肅、法令紋如刀刻般深刻的中年官員,步履沉穩,目光銳利,官袍一絲不苟,周身散發著一種常年與刑名案卷打交道而形成的冷峻氣息。他是朝中有名的乾吏,以辦案嚴謹、不徇私情著稱。李自成將兗州之事,包括米桂琦被指控受賄、米喇印呈送“贓銀”以及顧秀品的證詞,向他簡要說明,最後沉聲道:“鄧卿,朕命你即刻挑選得力人手,前往兗州,詳查此案。重點核實富商顧秀品的供詞真偽,以及米桂琦在兗州期間的一切行止,接觸何人,辦理何事,務必巨細無遺,查明真相,速速回稟。”

鄧林錚麵無波瀾,隻是深深一躬,聲音斬釘截鐵:“臣,遵旨。必當竭儘全力,厘清事實,不負陛下所托。”言罷,便乾脆利落地轉身退下,腳步聲迅速消失在殿外的長廊儘頭。

待鄧林錚離去,暖閣內再次陷入沉寂。李自成沉吟片刻,手指摩挲著溫潤的玉石鎮紙,目光轉向一直侍立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戚睿涵。“睿涵,”他喚道,語氣中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與探尋,“此事頗為蹊蹺,朕心實難安穩。銀票在此,指認有人,看似證據確鑿,然朕總覺得其中另有隱情。你隨朕微服一行,親赴兗州看個究竟。你用你那……與眾不同的眼光,幫朕看看,這兗州城的水,到底有多深。”李自成深知戚睿涵來自異世,思維方式和觀察角度往往獨到,能見常人所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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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睿涵心中早已波瀾起伏。他與米桂琦交往雖不算深厚,但幾次接觸,觀其言行舉止,那份屬於年輕人的理想與鋒芒,以及對實務的認真態度,都讓他覺得此人絕非貪墨枉法之輩。此刻聽聞皇帝欲親赴險地,他立刻收斂心神,躬身行禮,語氣堅定:“臣遵旨。定當護佑陛下周全,並竭儘所能,助陛下洞察秋毫。”

兗州城,這座昔日的運河樞紐,南北漕運要衝,本該在初春時節煥發生機,此刻卻被一股無形而沉重的壓抑氣氛籠罩著。城牆高大,卻略顯斑駁,護城河水渾濁遲緩。雖已開春,但城門外大片大片的災民棚戶區依舊頑強而刺目地蔓延著,低矮的窩棚如同潰爛的傷疤,緊貼著城市的肌體。空氣中彌漫著複雜的氣味——炊煙的嗆人、汙水的腥臊、以及若有若無的、屬於貧窮與絕望的頹敗氣息。偶爾有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災民在官兵的驅趕下,麻木地移動著,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希望。

李自成與戚睿涵一行人,扮作一支來自京城的尋常商隊,車馬簡樸,扈從精銳皆作護衛打扮,悄無聲息地混入了兗州城,並未驚動任何地方官府。入城所見,街道雖還算整潔,但行人大多麵帶菜色,商鋪也多顯冷清,偶爾有糧店開門,門口便排起長龍,由手持棍棒的衙役或家丁模樣的壯漢維持秩序,氣氛緊張。這與運河碼頭上依稀可見的、裝載著絲綢瓷器的商船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對比。

在鄧林錚臨時設立於原兗州府衙旁的一處僻靜公廨內,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李自成端坐於臨時布置的主位之上,雖身著尋常錦袍,但久居人上的威儀自然流露。戚睿涵靜立其側,目光沉靜地掃視著堂內的一切。鄧林錚則在下首躬身肅立,低聲彙報著他抵達兗州後初步了解到的情況——主要是趙在武等人對米桂琦的指控,以及顧秀品的證詞,至於米桂琦方麵的辯解,他似乎更傾向於等待證據。

很快,涉案的一乾人等被衙役依次帶了上來。兗州知府趙在武、同知喻興偉、通判畢顒,以及嶧縣縣令封博能、縣丞郝安夫,還有那個關鍵人物,富商顧秀品。幾人魚貫而入,跪倒在地,口稱“萬歲”,聲音參差不齊,帶著顯而易見的惶恐。他們的眼神低垂,不敢直視聖顏,但眼角的餘光卻不由自主地相互瞟動,閃爍著不安、狡黠以及一種孤注一擲的狠厲。

李自成沒有多餘的寒暄,直接指向放置在堂前醒目位置的那個木箱,以及箱中暴露無遺的銀票,目光銳利如鷹隼,緩緩掃過下方跪伏的眾人,聲音不高,卻帶著千鈞之力,壓得人喘不過氣:“朕今日親臨兗州,不為彆的,隻問一事。這些銀錢,究竟是何人授意,以送書為名,送往京城海晏伯府的?爾等需從實招來,若有半句虛言,欺君之罪,爾等當知後果。”

趙在武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擊中了要害,身體猛地一顫,隨即率先重重叩頭,再抬起臉時,竟已是老淚縱橫,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陛下明鑒,陛下明鑒啊。米欽差……米欽差年少氣盛,奉旨抵達兗州後,見災情嚴重,便不分青紅皂白,嚴厲責備我等辦事不力,言語之間……言語之間多有威脅暗示,說我等賑災遲緩,有負聖恩,要……要參劾我等,革職查辦……陛下,我等實在是無奈啊。為了身家性命,為了闔家老小,這才……這才不得不傾儘所有,甚至變賣家產,東拚西湊,才勉強湊出這些銀錢,由畢顒通判尋了相熟的、為人可靠的顧商人,托詞是送些家鄉書籍以慰米欽差思鄉之情,實則是……實則是向米欽差行賄,以求其高抬貴手,寬宥我等失職之罪啊!”他一邊說,一邊用袖口用力擦拭著眼角,試圖擠出更多的淚水,模樣看起來淒慘無比。

喻興偉立刻接口,他的聲音略顯尖細,帶著一種陰柔的煽動性:“是啊,陛下。米欽差急於在陛下麵前立功,想要做出政績,這我等也能理解。可他……他也不能因此就罔顧事實,逼迫我等行此非法之事啊。我等皆是讀聖賢書出身,豈不知廉恥?實在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了……”他搖頭歎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畢顒則顯得更為“耿直”一些,他挺直了些腰板,信誓旦旦地補充道:“陛下,顧秀品乃是微臣舊識,在兗州經商多年,向來信譽卓著,絕非信口開河之人。正是米欽差親口向他索要賄賂,並指定了數額,他才不得已,硬著頭皮接下這樁差事。顧秀品,陛下在此,你還不快快將從實情稟明陛下!”

壓力瞬間來到了顧秀品身上。這個肥胖的商人跪在地上,像一團顫抖的軟肉,汗水不斷從額角滾落,浸濕了衣領。他偷偷抬起眼皮,飛快地瞟了一眼端坐上方麵無表情的李自成,又瞥了一眼旁邊神色莫測的戚睿涵,立刻像被燙到一般迅速低下頭去,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響,按照事先不知演練了多少遍的供詞,結結巴巴地顫聲道:“回……回稟陛下,草民……草民顧秀品,確……確實受米大人之托,將那箱……那箱‘書籍’送至京城海晏伯府上。米大人當時……當時還說……此事若成,辦得穩妥,日後……日後他在陛下麵前美言,必有厚報……”他說話時,手指緊緊攥著官袍的下擺,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眼神始終遊移不定,不敢與任何人對視,那副心虛膽怯的模樣,與他“信譽卓著”的評價相去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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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米桂琦被兩名衙役帶了上來。他依舊穿著那身代表欽差身份的緋色官袍,但袍服已顯得有些褶皺,失去了往日的光鮮。他的臉色蒼白,嘴唇乾裂,眼中布滿了縱橫的血絲,顯然這幾日身心俱疲。然而,他的脊梁卻挺得筆直,如同風雪中不屈的青鬆。甫一上堂,聽到趙在武等人這番顛倒黑白的指控,尤其是顧秀品那漏洞百出的指認,他氣得渾身劇烈發抖,胸膛劇烈起伏,猛地抬起頭,目光如電,直射向趙在武等人,嘶聲力辯,聲音因激動而沙啞:“陛下,他們這是信口雌黃,血口噴人!臣自抵達兗州之日起,夙興夜寐,一心核查賬目,走訪災民,從未向任何人索要過一分一毫。這顧秀品,臣根本不認識他,連麵都未曾見過一次。此皆趙在武、喻興偉、畢顒等人,貪墨賑災糧款,中飽私囊,恐臣查實其罪證,事情敗露,故而聯手設下此毒計,栽贓陷害於臣,意圖混淆聖聽,阻撓清查!陛下,兗州數十萬災民嗷嗷待哺,他們卻在此玩弄權術,構陷忠良,其心可誅啊!”

“栽贓?”趙在武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猛地抬起頭,臉上瞬間換上了一副悲憤交加、深受侮辱的表情,“米欽差,事到如今,人贓並獲,證據確鑿,你還要在此狡辯嗎?若非你主動索賄,威逼利誘,我等何必傾儘家財,行此險著?這對我等又有何好處!”他仿佛受了莫大的冤屈,聲音都帶著顫音。

喻興偉在一旁陰惻惻地補充,話語如同毒蛇吐信:“米欽差,你年輕氣盛,想要急於求成,在陛下麵前展現能力,這我等並非不能理解。可你也不能因此就罔顧兗州實際情況,一味求全責備,甚至以此為由,逼迫我等行賄,以滿足你一己之私欲啊!你這豈不是要將我等逼上絕路?”

雙方各執一詞,唇槍舌劍,公堂之上頓時吵成一團,如同喧囂的市集。一方聲淚俱下,控訴脅迫;一方憤慨激昂,力陳冤屈。李自成端坐其上,眉頭越鎖越緊,看著下方這些平日裡道貌岸然、此刻卻如同市井潑婦般互相攻訐、斯文掃地的地方大員,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煩惡與無力感。他猛地抓起手邊的驚堂木,並非重重拍下,隻是輕輕一頓,發出一聲不算響亮卻異常清晰的“嗒”聲。這聲音仿佛帶有某種魔力,讓堂下所有的爭吵瞬間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鄧林錚。”李自成的聲音如同結了冰,不帶絲毫溫度,“將畢顒、封博能、郝安夫、顧秀品四人,帶下去,分開拘押,嚴加審問。朕要看看,他們的供詞,在不同的屋子裡,麵對不同的審問官,是否還能如此嚴絲合縫,滴水不漏!”

“臣,遵旨!”鄧林錚毫無遲疑,躬身領命,臉上依舊是那副萬年不變的嚴肅表情。他揮了揮手,幾名如狼似虎的衙役上前,毫不客氣地將麵色瞬間變得慘白的畢顒、封博能、郝安夫以及幾乎癱軟在地的顧秀品,連拖帶拽地押離了公堂。

公廨內暫時恢複了令人窒息的寧靜。隻剩下幾人粗重不一的喘息聲,以及角落獸耳銅爐中炭火偶爾爆開的細微劈啪聲。李自成深邃的目光落在米桂琦身上,帶著審視,帶著探究,更帶著一絲帝王的威嚴與難以言表的複雜情緒:“米桂琦,他們所言,你可都聽到了。你,還有何話說?”

米桂琦重重地將額頭磕在冰冷堅硬的金磚地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再次抬起時,額上已是一片紅痕。他的眼中燃燒著不屈的火焰,那火焰純淨而熾熱,與他憔悴的麵容形成鮮明對比:“陛下,臣彆無他言,唯有‘冤枉’二字,可表臣心!臣之心,天地可鑒,日月可昭!請陛下務必查明真相,揪出幕後黑手,嚴懲這群國之蛀蟲,還兗州數十萬受苦百姓一個應有的公道,也……也還臣一個清白之身!”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激動與連日的壓力而沙啞不堪,卻帶著一種絕望般的堅持,每一個字都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時間在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的等待中,一點點緩慢地流逝。窗欞外透過的天光,由明亮的午後逐漸轉向昏黃的暮色。戚睿涵始終靜立在李自成身側,如同一個沉默的影子,但他的大腦卻在飛速運轉,目光銳利地觀察著堂下剩餘的趙在武和喻興偉。這兩人在畢顒等人被帶下去後,表麵上強作鎮定,甚至努力挺直腰板,以示無愧於心,但他們微微顫抖、無處安放的手指,額角細密的、不斷滲出的汗珠,以及偶爾飛快交換的、充滿了驚疑不定與相互試探的眼神,都清晰地透露出他們內心的緊張與恐慌,遠不像他們表現出來的那般底氣十足。

戚睿涵心中的疑竇如同雪球般越滾越大。若真是米桂琦主動索賄,趙在武等人作為被動行賄方,即便出於恐懼而為之,又何至於如此大動乾戈,不惜冒險栽贓欽差?這更像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有組織的、針對朝廷清查行動的反撲與滅口。他們如此鐵板一塊,甚至連關鍵的商人顧秀品都能牢牢控製,其背後所牽扯的利益網絡,恐怕遠比表麵看到的要深廣得多。他想起了穿越前在史書中讀到的各種官場傾軋、貪腐窩案,眼前的景象,與那些記載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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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鄧林錚終於再次回到了公堂。他的臉色比離去時更加凝重陰沉,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官袍的袍角下擺,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幾點暗紅色的、已然乾涸的血跡,像幾朵詭異的梅花,綻放在深色的布料上,無聲地訴說著方才刑訊的殘酷。

他步履沉穩地走到李自成麵前,躬身,壓低了聲音稟報,確保隻有近前的李自成和戚睿涵能聽清:“陛下,四人均已分開動了大刑,皮開肉綻,幾度昏厥。”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但……即便到了如此地步,四人的供詞……依舊堅如磐石,口徑高度一致,皆一口咬定是受米桂琦脅迫,向其行賄,且米桂琦已然收受,並承諾予以關照。無論用何方法,皆不肯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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