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幡垂落山海關_明末穿越,闖王一統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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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白幡垂落山海關(1 / 2)

總兵府衙內的日子,對於戚睿涵而言,仿佛陷入了一種時空錯位的粘稠夢境。白日裡,他跟著吳三桂巡視關城,看著那些身著沉重甲胄、麵容被風沙與肅殺之氣侵蝕得棱角分明的軍士,聽著他們操練時震天的呼喝聲與兵刃相交的鏗鏘之音,這一切都如此真實而殘酷。夜晚,他則躺在硬板床上,盯著雕花木窗外那輪與三百年後一般無二,卻似乎更顯清冷孤寂的明月,腦海中反複回放著穿越那日的混亂景象——舟山科技館裡,張曉宇因袁薇之事扭曲憤怒的臉,天文望遠鏡鏡片中驟然擴大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幽暗漩渦,以及身體被無形巨力撕扯、拋擲時那令人心悸的失重感。白詩悅驚恐的尖叫,袁薇無助的眼神,李大坤試圖拉架時錯愕的表情,最後都湮滅在那片詭譎的光芒之中。他們怎麼樣了?是留在了那個時空,還是也遭遇了不測?李大坤又身在何處?這些問題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著他的內心,但在眼前這無比真實、生死一線的明末環境中,他連自身的處境都尚且難明,那些遙遠的牽掛,更像是一種奢侈而無望的精神折磨。

他肩頭的箭傷在軍醫的照料下愈合得很快,這得益於他年輕的身體和這個時代似乎頗為有效的金瘡藥。那軍醫是個沉默寡言的老者,手指粗糙卻異常穩定,每次換藥時,都會用一種帶著濃重本地口音的話語念叨著:“後生仔,算你命大,這箭再偏半寸,神仙難救。”藥粉撒在傷口上,帶來一陣清涼,隨即是愈合時的微癢。戚睿涵隻能點頭,用儘量符合這個時代的禮節道謝。他身上的現代衣物早已被換下,如今穿著一身灰色的棉布直身,長發也被勉強束起,雖然依舊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但至少外表上已不那麼紮眼。

吳三桂對他這個來曆不明、衣著怪異,言談舉止都透著一股格格不入之感的“南蠻子”,倒是保持了相當的禮遇。或許是戚睿涵在清軍箭下那份茫然無措不似作偽,也或許是吳三桂本身就對各種奇人異事存有幾分籠絡之心。期間,吳三桂的父親吳襄也曾來探視過幾次。這位老將須發已然花白,身材高大,雖然年邁,但腰板挺直,眼神卻依舊銳利如鷹,掃視過來時,帶著久經沙場的審視與不易察覺的精明。他言語間對戚睿涵的“海外”見聞頗感興趣,曾問及風物、舟船、火器,戚睿涵隻得憑借曆史知識和想象小心應對,提及“巨艦如城,鐵甲覆之”,“火銃迅疾,可達數百步”,雖含糊其辭,卻也引得吳襄時而撚須沉思,時而追問細節。

這日午後,天氣晴好,連日來的陰霾似乎被暫時驅散。吳三桂邀戚睿涵在總兵府的後院亭中小坐。這亭子位於一座小小的假山之上,四周環繞著些耐寒的草木,雖無江南園林的精致,卻也彆有一番北地的粗獷氣象。春末的陽光已有幾分力度,暖洋洋地照在人身上,透過稀疏的、剛剛抽出嫩綠葉芽的枝條,在亭內的石桌石凳上灑下斑駁晃動的光影。亭邊引入活水,形成一池春水,水麵泛著粼粼波光,幾尾紅白相間的錦鯉在其中悠然遊弋,偶爾攪動一圈漣漪。此處視野尚可,能望見遠處關牆蜿蜒的輪廓和更遠方蒼茫的山巒,暫時隔絕了關牆之外那無時無刻不在的緊張、壓抑氛圍。

楊銘侍立在不遠處,手按佩刀,身形如鬆,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連池魚躍動、樹葉搖曳的細微動靜都不放過。石桌上擺著一套粗瓷茶具,壺嘴裡冒出嫋嫋白氣,帶著一股苦澀的茶香。

“戚兄弟傷勢看來已無大礙了。”吳三桂端起茶杯,吹了吹氣,呷了一口濃茶。他的麵容在光影交錯下顯得有些晦暗不明,眉宇間凝結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憂色。“關外苦寒,風沙大,物資匱乏,條件簡陋,委屈兄弟了。”他的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

戚睿涵連忙微微欠身,拱手道:“總兵大人言重了,若非大人當日仗義相救,睿涵早已命喪韃子箭下,屍骨無存。救命之恩,如同再造,睿涵沒齒難忘。”這番話他說得真心實意,甚至帶著幾分後怕。無論曆史上吳三桂是何等人物,是漢奸還是梟雄,至少在此刻,對他這個孤零零的穿越者而言,是實打實的恩人,給了他一個暫且安身立命之所。

吳三桂笑了笑,笑容裡卻帶著一絲難以化開的沉重,仿佛有千斤重擔壓在他的肩頭。“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如今這世道,烽煙四起,賊寇橫行,關外建虜虎視眈眈,人命比草芥還要輕賤。能在這亂局中救下一條性命,也算是積一份陰德。”他放下茶杯,手指無意識地在粗糙的桌麵上劃動著,“隻是不知兄弟日後有何打算?若想南歸故裡,眼下道路艱險,陸路有闖逆……李自成的人馬已據北直隸,水路亦不太平,海盜、亂兵層出不窮,怕是難以成行啊。”

戚睿涵心中苦笑,南歸?他倒是想,可他能回哪裡去?回三百多年後的舟山嗎?那裡的親人、朋友、他熟悉的一切,都已隔著無法逾越的時間鴻溝。他歎了口氣,神色黯然,這倒並非全然作偽:“實不相瞞,總兵大人,睿涵故鄉遠在海外萬裡之遙,汪洋浩瀚,歸路已在意外中斷絕。如今孑然一身,飄零至此,舉目無親,實不知何處可以容身。”他抬眼看向吳三桂,語氣愈發誠懇,“若總兵不棄,睿涵願暫且棲身於此,雖手無縛雞之力,於軍陣廝殺一道更是全然不通,或可做些文書抄寫、整理卷宗之類的雜事,略儘綿力,以報大人救命之恩於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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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一個立足點,一個能讓他理解這個時代、尋找可能回去方法,或者至少是活下去的基地。吳三桂的勢力,無疑是一個選擇,儘管他知道這選擇背後可能隱藏著巨大的風險,與這位曆史爭議人物捆綁過深,未來福禍難料。但他此刻彆無選擇。

吳三桂尚未答話,一旁一直沉默品茗,目光卻在兩人之間逡巡的吳襄,緩緩放下了茶杯,撫著花白的胡須開口道:“戚公子既然暫無去處,心懷報效之意,留在關寧軍中亦無不可。老夫觀你談吐,雖偶有怪異之處,但條理清晰,似也讀過詩書,非尋常粗鄙不通文墨之人。如今朝廷……唉,正值多事之秋,內憂外患,關寧軍作為朝廷屏障,需才若渴,不僅需勇武之將,亦需通達文墨、能參讚軍機之人。”他話鋒一轉,目光在戚睿涵和吳三桂之間掃過,帶著一種長輩特有的、看似隨意實則深思熟慮的考量,“長伯,為父有個想法。你年長戚公子十歲有餘,又蒙你出手相救,使他免於橫死,這算是一段難得的緣分。不若你二人就此結為異姓兄弟,日後在軍中,戚公子也好有個名正言順的名分,彼此更可相互照應,同舟共濟。不知戚公子意下如何?”他說完,目光溫和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壓力,落在戚睿涵身上。

結拜?與吳三桂結拜?戚睿涵心頭猛地一跳,血液似乎瞬間加速流動。這似乎是這個時代建立緊密人際關係,尤其是軍中上下級之間建立信任的常見方式。但與他所知的曆史上鼎鼎大名的吳三桂結拜?這在他所熟知的任何史料中,都是絕無可能的一筆。然而,此一時彼一時,曆史的軌跡似乎從他莫名其妙出現在那片樹林,挨了那一箭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發生了不可預測的偏轉。他迅速權衡著利弊——應下,意味著他將更深地卷入明末這個巨大的政治軍事漩渦中心,與吳三桂這位未來掀起滔天巨浪的人物命運更加緊密地捆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拒絕,則可能被視為不識抬舉,拂了吳襄的麵子,惡了吳三桂剛剛建立起來的一點好感,在這危機四伏、等級森嚴的總兵府中,他一個無根無底的“海外遺民”,處境會立刻變得微妙和危險,甚至可能被掃地出門,那在這亂世中,結局可想而知。

吳三桂顯然對父親的提議也有些意外,眉頭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但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意動。他看向戚睿涵,那雙深邃的眼眸裡帶著審視,也帶著一絲或許是對這“緣分”的認可,等待著他的回應。

戚睿涵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紛亂思緒,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對著吳襄和吳三桂深深一揖,動作儘量模仿著記憶中古人的禮節:“承蒙吳老將軍和總兵大人如此厚愛,睿涵感激不儘,誠惶誠恐。總兵大人於我有救命再生之恩,結為兄弟,本是睿涵高攀,心中甚感不安。若大人不嫌睿涵出身海外,愚鈍無能,睿涵……願聽憑二位長輩安排。”他將姿態放得很低,語氣誠摯。

吳三桂見狀,哈哈一笑,也站起身來,他身材魁梧,比戚睿涵高了半頭,伸手用力拍了拍戚睿涵未受傷的那邊肩膀,力道不小,顯是行伍之人的習慣:“好,既然父親大人有此美意,戚兄弟又不嫌棄我吳長伯是個粗莽武夫,我豈是那扭捏作態之人?你我今日便在此結為兄弟,此後福禍與共,生死相依。”他的笑聲驅散了亭中些許沉悶,但也讓這結拜之事,再無轉圜餘地。

當下,吳三桂便命楊銘帶人迅速布置。不多時,一座簡單的香案便在亭中設好。案上擺著幾樣時令果品,一爐清香,煙氣嫋嫋升起,散發出檀木特有的沉穩氣息。沒有三牲祭禮,在這軍鎮之中,一切從簡,卻也莊重。

吳三桂與戚睿涵淨手之後,並肩跪在香案前的蒲團上。楊銘遞過兩杯酒,酒色渾濁,味道濃烈。吳襄作為見證,肅立一旁,麵容嚴肅。

吳三桂舉起酒杯,麵向香案,聲音洪亮而沉毅:“皇天在上,後土在下,日月星辰共鑒。我吳三桂,字長伯,”他側頭看了一眼戚睿涵。

戚睿涵連忙學著他的樣子,舉杯過頭,朗聲道:“我戚睿涵,字元芝,”這字是他穿越後為方便隨口取的,取自“玄芝”,本是一種瑞草,此刻念出,竟真有了一絲融入這個時代的奇異感覺。)

兩人齊聲繼續:“今日在此結為異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此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同心協力,不離不棄。上報國家,下安黎庶。若有違此誓,天人共戮,不得善終!”

誓言在小小的庭院中回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說完,兩人將杯中酒一飲而儘。酒液辛辣,順著喉嚨一路燒灼下去,讓戚睿涵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臉上泛起紅潮。吳三桂卻麵不改色,將空杯擲於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以示決心。

接著,便有親兵端上一隻碗,裡麵是剛宰殺的公雞血,混入了酒水。兩人用匕首刺破指尖,將血滴入碗中,然後各自再次飲下一口血酒。腥甜混雜著辛辣的味道衝入口腔,戚睿涵強忍著不適,完成了這古老的、帶有蠻荒氣息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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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弟!”吳三桂扶起戚睿涵,態度比之前更顯親近和隨意,“你既字元芝,為兄日後便喚你元芝了。你初來乍到,對中原局勢、朝堂典故、軍中規矩皆不甚了了,無妨,日後跟在我身邊,多看,多聽,多學,慢慢便會知曉。”他語氣中帶著兄長的關照,也帶著上位者的指引。

“是,兄長。”戚睿涵應道,心中那股奇異的感覺愈發濃烈。他,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竟然和明末的吳三桂成了拜把子兄弟。這荒謬而又真實的境遇,讓他恍如夢中。

吳襄撚須微笑,連聲道:“好,好,今日之事,實乃一樁美談。望你二人日後攜手並肩,共度時艱。”楊銘也上前拱手道賀:“恭喜總兵,恭喜戚公子。”隻是他眼神深處,那一抹思量似乎並未減少。

結拜的儀式剛結束不久,庭院中氣氛尚存著幾分餘溫,吳三桂正詢問戚睿涵平日讀些什麼書,院外忽然傳來一陣極其急促、淩亂腳步聲,伴隨著甲葉劇烈摩擦碰撞的鏗鏘之聲,打破了這短暫的平和。一名親兵神色倉皇,頭盔歪斜,臉上沾著塵土和汗水,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衝進院子,也顧不得亭中還有吳襄和戚睿涵等人,直接撲倒在地,聲音帶著哭腔,嘶啞地喊道:“總兵大人,不好了,京師……京師急報!”

亭中眾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如同被冰雪封住。吳三桂眉頭驟然緊鎖,形成一道深深的溝壑,沉聲喝道:“慌什麼,成何體統?慢慢說,京師怎麼了?”但他按在石桌上的手,指節已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那親兵抬起頭,臉上已是涕淚縱橫,混合著泥土,顯得狼狽不堪。他用力磕了一個頭,額頭觸及青石板,發出沉悶的響聲,聲音顫抖得幾乎不成語句:“是……是八百裡加急,昨夜剛到。京城……京城在三月十九日被闖賊攻破,外城、內城皆已陷落,陛下……陛下他……在煤山……自縊殉國了!”

“轟——”仿佛一道九天驚雷在戚睿涵腦海中炸開,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儘管他早已從曆史書上知道這個結局,但當這個消息如此真切、如此毫無緩衝、如此血淋淋地在他麵前被吼出時,那股屬於曆史的、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殘酷力量,還是狠狠地撞擊著他的靈魂,讓他一陣頭暈目眩,幾乎站立不穩。崇禎皇帝朱由檢,明朝的第十六位皇帝,也是最後一位在北京即位的皇帝,真的如史書記載那樣,在國破家亡的時刻,走上了煤山那棵老槐樹,以發覆麵,自縊身亡,宣告了一個時代的終結。

他下意識地看向吳三桂。

吳三桂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瞬間褪去,變得一片駭人的煞白,如同金紙。他身體猛地晃了一下,伸手死死扶住了身旁冰涼的石製亭柱,才勉強穩住身形。那雙平日裡銳利如鷹隼、充滿自信與決斷的眼睛,此刻瞪得極大,瞳孔卻仿佛失去了所有焦點,空洞地望著跪在地上、抖如篩糠的親兵,又似乎穿透了他,望向了遙遠而已然陷落、火光衝天的北京城。他張了張嘴,喉嚨裡發出幾聲模糊的、如同困獸般的“嗬嗬”聲,卻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那股巨大的、突如其來的悲慟與難以置信的震驚,將他牢牢攫住。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停滯了。院子裡,隻剩下那名親兵壓抑不住的、絕望的嗚咽聲,以及風吹過樹梢、卷動新掛上的白幡所發出的獵獵聲響。陽光依舊明媚得刺眼,池魚依舊無知無覺地悠然擺尾,但一種無形的、巨大的悲愴和絕望,如同濃稠得化不開的墨汁,迅速彌漫開來,浸染了庭院的每一個角落,連空氣都變得沉重無比,壓得人喘不過氣。

吳襄踉蹌著後退一步,撞在了石凳上,老淚瞬間縱橫,順著他臉上的溝壑流淌。他仰頭望向北京城的方向,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悲呼:“陛下,陛下啊——!老臣……老臣有負聖恩,未能替陛下守住這遼東門戶,致使聖蒙難,國都淪喪啊!”他身形佝僂,劇烈地顫抖著,仿佛一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蒼老了二十歲不止。

楊銘猛地攥緊了腰間的佩刀刀柄,指節因極度用力而發出咯咯聲響,變得毫無血色。他死死咬著牙關,臉頰兩側的肌肉不住地抽搐,目光中充滿了巨大的震驚、錐心的悲痛,以及一絲深不見底的、對未來命運的茫然。

也不知過了多久,可能隻是一瞬,也可能是極為漫長的煎熬。吳三桂終於從那種極致的震駭與悲慟中略微回過神。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閉上了眼睛,仿佛不忍再看這殘酷的現實。當他再睜開時,眼底已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悲涼與沉默,仿佛所有的光芒都在那一刻熄滅了。他鬆開了扶著亭柱的手,站直了身體,儘管臉色依舊蒼白如雪,但聲音卻恢複了一種近乎可怕的平靜,隻是那平靜之下,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洶湧暗流與刻骨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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