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朝堂獻策,南行初遇_明末穿越,闖王一統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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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朝堂獻策,南行初遇(1 / 2)

翌日,寅時剛過,天地間仍是一片沉沉的墨藍。幾顆殘星固執地綴在遙遠的天幕之上,散發著清冷微弱的光。遼東初夏的淩晨,寒意尚未完全褪去,空氣中彌漫著破曉前特有的濕潤與清冽。

山海關總兵府內,卻已是燈火通明,人影綽綽,與外麵沉寂的世界形成了鮮明對比。親兵們舉著的鬆明火把,在微風中搖曳,發出劈啪的輕響,將甲胄的金屬光澤映照得忽明忽暗,也在廊柱間投下幢幢移動的影子。

戚睿涵幾乎一夜未眠。躺在硬板床上,他腦中反複回放著自穿越以來的一幕幕:從舟山群島那詭異的雷暴與旋轉的星空,到跌落山崖被吳三桂所救的驚魂;從初聞崇禎死訊、大明傾覆的震撼,到昨日總兵府內,直麵吳三桂那足以改變曆史走向的抉擇關頭。曆史的洪流,原本隻在故紙堆中感受其磅礴與冰冷,如今卻化作驚濤駭浪,將他這葉來自未來的孤舟卷入其中,那種身臨其境的震撼,與親身參與、甚至可能撬動支點的亢奮、忐忑交織在一起,讓他心潮難平。他既恐懼於一步踏錯可能引發的連鎖反應,又按捺不住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悸動——或許,他真的能做點什麼。

聽到外麵院落中傳來甲葉鏗鏘與低沉的號令聲,戚睿涵迅速起身,用冷水用力搓了把臉,試圖驅散熬夜的疲憊,整理了一下身上那套由吳三桂提供的、略顯寬大的明人服飾他的現代衣物太過紮眼,已被收起),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出去。

院落中,吳三桂頂盔貫甲,一身戎裝,猩紅的鬥篷在火把光暈中顯得格外醒目。他正按劍而立,聽取著麾下將領的最後稟報。那身精良的山文甲,在火光下泛著幽冷的金屬光澤,襯得他本就英武的麵容更添幾分肅殺與威嚴。此刻的他,是手握重兵、舉足輕重的邊關大將,即將踏入一個全新的、充滿未知的政治舞台。

見戚睿涵出來,吳三桂目光掃過,微微頷首。經過陳圓圓之事,他對這位來曆神秘、言談舉止皆異於常人的義弟,已然刮目相看。若非戚睿涵昨日一番抽絲剝繭、剖析利害,將他從盛怒與屈辱的深淵邊緣拉回,點明引清兵入關可能帶來的千古罵名與莫測後果,他吳三桂在情緒激蕩之下,或許真會行差踏錯,墮入萬劫不複之境。這份冷靜與見識,已遠超尋常謀士,讓他心中存了幾分倚重與感激。

戚睿涵湊上前去,眼中帶著懇切與難以抑製的好奇,壓低聲音道:“長伯兄,”經過結拜和昨日的風波,他這聲稱呼自然了許多,也帶上了一絲真正的關切,“我……我能跟你一起去嗎?就在殿外看看,絕不敢進去添亂。”他想親眼看看那傳說中的金鑾殿——儘管已換了主人,更想見識一下李自成、李岩、牛金星這些在史書上留下濃重一筆的人物,究竟是何種風采。那是一種源自曆史愛好者本能的神往,也是一種渴望印證、渴望參與的巨大衝動。

吳三桂略一沉吟,銳利的目光在戚睿涵臉上停留片刻。帶一個身份不明、衣著言行仍顯特殊的人進入那種場合,無疑有風險。但轉念一想,此子見識不凡,帶他去見識一下朝堂,感受大順新朝的氣象,或許能讓他更有歸屬感,日後也能更多為自己出謀劃策。何況,隻是待在殿外,應無大礙。

他點了點頭,聲音沉穩地囑咐道:“元芝既有此心,隨我去便是。隻是切記,朝堂重地,非比尋常,規矩森嚴。你在殿外丹陛下等候,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莫要喧嘩,亦不可隨意走動,一切需謹言慎行。”

“兄長放心,我曉得輕重,絕不給你惹麻煩。”戚睿涵連忙應承,心中一陣雀躍,仿佛即將推開一扇通往曆史現場的神秘大門。

一行人馬隨即啟程,踏著黎明前最濃重的黑暗,離開了總兵府。馬蹄敲擊在青石街道上,發出清脆而急促的“噠噠”聲,在山海關寂靜的城池中回蕩。戚睿涵也被分到一匹戰馬,他努力回憶著影視劇裡看到的騎術要領,緊緊跟著隊伍。

出了關城,沿著官道向西南方向的北京疾馳。天色在馳騁中一點點由墨藍轉為魚肚白,遠方的天際線泛起一絲微光,勾勒出燕山山脈連綿起伏的剪影。初夏的田野,禾苗初長,綠意盎然,空氣中混合著泥土與青草的芬芳。偶有早起勞作的農人,看到這支盔明甲亮、旗幟招展的隊伍,紛紛避讓道旁,投來敬畏又帶著幾分迷茫的目光。這片土地剛剛經曆巨變,新的主人已經入主京城,未來的命運,如同這晨曦一般,朦朧未卜。

戚睿涵騎在馬上,感受著耳邊呼嘯而過的風,看著不斷向後掠去的樹木村莊,一種不真實感再次襲來。幾天前,他還是個在舟山看星星的大學生,此刻卻騎著戰馬,奔向前明的京師、如今的大順都城。這種時空錯位感,強烈得讓他有些眩暈。

隨著距離北京越來越近,官道上的車馬行人逐漸多了起來,有運送物資的軍隊,有行色匆匆的官吏,也有試探著重新開張的商隊。空氣中,似乎隱隱彌漫著一絲尚未散儘的烽火氣息,以及一種大戰過後、百廢待興的奇特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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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紫禁城那巍峨雄壯的輪廓終於出現在視野儘頭時,太陽剛剛躍出地平線,萬道金光灑在朱紅的宮牆與金黃的琉璃瓦上,為其鍍上了一層耀眼的光暈。這座象征著至高皇權的建築群,在晨曦中顯得無比肅穆與莊嚴。戚睿涵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這就是故宮,是明清兩代的權力中心!雖然他曾作為遊客無數次走進那裡,但此刻,以一種“參與者”的身份靠近它,感受截然不同。

隊伍從朝陽門進入北京城。城門口守衛的士兵,盔甲製式已與明軍不同,精神麵貌也顯得更為彪悍。城內街道兩旁的店鋪,不少已經開門營業,但行人臉上大多帶著幾分謹慎與觀望。戰爭的痕跡依稀可見——某些街角有焚燒過的殘垣,牆上或許還留著斑駁的箭孔或被匆忙覆蓋的標語。但總體秩序已然恢複,顯示出大順政權初步的掌控能力。

進入皇城,氣氛愈發肅殺。甲士林立,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旌旗招展,隻是那旗幟已非大明熟悉的龍旗,換成了大順的標識。一種無形的壓力彌漫在空氣中,連馬蹄聲似乎都放輕了許多。

朝會設在皇極殿。漢白玉的基座,重簷廡殿頂,高大的盤龍金柱,無不彰顯著帝王的威嚴。殿前寬闊的廣場丹陛)上,文武官員按照品級和派係,正陸續列隊。武將大多以劉芳亮、高一功、李過等原大順軍核心將領為首,他們大多身材魁梧,麵容粗獷,帶著沙場征伐的悍勇之氣。文臣則圍繞在李岩、牛金星、宋獻策等人身邊,舉止相對文雅,但眉宇間也透著精乾與審慎。像吳三桂這樣新近歸附的前明重臣,則單獨列為一班,他們的位置不算最靠前,但周圍隱隱空出一圈,顯示出一種既被重視又被隱隱隔離的微妙狀態。沒有人敢於輕視這支手握關寧鐵騎的力量。

吳三桂低聲再次叮囑了戚睿涵一句,便整理了一下衣甲,邁著沉穩的步伐,彙入那一列降臣的隊伍中。戚睿涵依言守在殿外丹陛之下,找了個靠近殿門、不太起眼又能清晰聽到裡麵動靜的角落站定。他屏息凝神,甚至能聽到自己胸腔內那顆心臟,“咚咚”地撞擊著肋骨,仿佛要跳出來。

殿內,香煙嫋嫋從獸耳銅爐中升起,彌漫著一種莊重而凝滯的氣息。官員們垂首肅立,無人交頭接耳,隻有偶爾傳來的輕微咳嗽聲,或是玉佩輕撞的脆響。

終於,內侍一聲悠長尖細的“皇上駕到——”,打破了沉寂。腳步聲響起,一身赭黃龍袍、頭戴翼善冠的李自成,在侍衛簇擁下,步履沉穩地登上禦階,端坐於那張曾經屬於朱由檢的龍椅之上。

戚睿涵隔著敞開的殿門,努力向內望去。隻見李自成身材不算特彆高大,但肩寬背厚,麵容黝黑,下頜方正,眉骨突出,一雙眼睛開合之間,精光閃爍,帶著長期底層掙紮和戎馬生涯磨礪出的堅韌與果決,同時也初具了一種掌控權力的威儀。他聲音洪亮,帶著明顯的陝西北部口音,回蕩在空曠的大殿中:

“眾位卿家,”他環視下方,目光掃過每一張麵孔,“如今北京已下,崇禎皇帝殉國,北方大局,算是初步安定下來了。”他頓了頓,語氣轉而凝重,“然,天下未安。南方有朱由崧,在南京扯起了旗子,登基稱帝,號弘光,史可法、馬士英等人輔佐,儼然欲與我大順分庭抗禮;關外,更有那滿洲韃虜,狼子野心,虎視眈眈,屢次叩關,其心叵測。今日朝會,便是要議一議,我大順這下一步,該當如何?是先南,還是先北?諸位都說說看!”

他的話音剛落,文臣班列中,一人越眾而出。此人約莫三十四五歲年紀,麵容清臒,三綹長須,目光炯炯有神,透著一股儒雅而又剛毅的氣質。他拱手行禮,聲音清晰而堅定,正是內閣首輔、製將軍李岩。

“陛下,臣以為,當今天下,心腹之患,非南明,而在關外之清虜!”他一開口,便定下了基調,引得眾人側目。他繼續闡述,條理分明,“南明弘光政權,雖據江南財賦之地,擁立宗室,看似正統。然其內部,馬士英與東林黨人爭鬥不休,互相傾軋;武將如左良玉等,擁兵自重,不聽號令。其朝堂之上,黨同伐異;軍營之中,號令不行。此等政權,政令不暢,軍心渙散,其勢雖眾,實為紙糊之虎,外強中乾,不足為懼也。”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沉痛而銳利:“反觀關外清虜,自努爾哈赤以十三副遺甲起兵以來,曆經皇太極勵精圖治,至今日多爾袞攝政,其兵鋒銳利,八旗鐵騎來去如風;其紀律嚴明,賞罰分明;更兼其野心勃勃,絕非滿足於關外一隅,而是誌在天下,欲取華夏而代之。其視我漢家山河如砧上肥肉,屢次入塞劫掠,所過之處,屠城戮民,老弱婦孺皆不放過,罪行累累,罄竹難書。陛下,若我大順與南明相爭,鷸蚌相持,必使清虜坐收漁翁之利。屆時,神州陸沉,華夏衣冠不保,文明斷絕,我等皆成千古罪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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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岩的分析,高屋建瓴,切中要害,將內部矛盾與外部入侵的本質區彆清晰地揭示出來。殿內不少官員,尤其是那些曾與清軍交過手,或原明降將中深知清軍厲害的,如吳三桂,以及一些來自北方的將領,都麵露凝重,微微頷首,顯然認同他的判斷。

然而,另一側,次輔牛金星卻持不同意見。他出班奏道,此人麵皮白淨,身材微胖,眼神靈活,透著一股精明與權謀之氣。

“陛下,李閣部所言,雖有道理,卻未免過於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了。”他聲音略顯尖細,帶著辯駁的意味,“清虜固然凶悍,然其畢竟偏居關外苦寒之地,人口稀少,兵力有限,縱能一時逞凶,終究難以持久深入我中原腹地。我大順軍剛剛席卷中原,克北京,滅明朝,士氣正盛,兵鋒正銳,攜大勝之威,何懼區區關外韃虜?”

他話鋒一轉,指向南方:“反觀南明,占據半壁江山,錢糧廣裕,人口眾多。若不趁其立足未穩,內部紛爭不休之際,速速發兵剿滅,待其整合內部,穩定局勢,必然坐大,成為尾大不掉之心腹大患。昔日曹操挾百萬之眾,南下江東,若能一鼓作氣,掃平孫權、劉備,何來日後赤壁之敗,三國鼎立之局?前車之鑒,不可不察啊陛下。依臣之見,當秉持‘先南後北’之策,速派精兵,一舉蕩平江南,一統華夏。屆時,再以舉國之力,北驅韃虜,收複遼東,方為穩妥之上策!”

這兩種意見,代表了朝堂上最主要的兩種戰略方向,也牽扯著不同派係的利益與理念。支持牛金星的,多是一些急於鞏固勝利果實、對清軍了解不深、或者更看重內部統一的將領和文臣;而支持李岩的,則多是深知邊患嚴峻、胸懷更大格局之人。雙方的支持者開始低聲議論,引經據典,各執一詞,殿內響起一片“嗡嗡”的議論聲,氣氛變得活躍而緊張。

就在這時,一個略顯稚嫩卻充滿激動情緒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不屬於這個時代視角的決絕。出列的是原明陝西巡撫、曾讓李自成吃過苦頭的孫傳庭之子——孫世瑞。他因父親的關係和自身的才乾,也在新朝中得一職位。他朗聲道:

“陛下,末將讚同李將軍之議。”他年輕的臉龐因激動而微微泛紅,“家父在世時,曾與流……與順軍及關外清虜皆交過手。他曾多次痛心疾首地對末將言道,國內流民之患,猶如疥癬之疾,乃是朝廷失政,官吏腐敗,致使民不聊生所引發;而關外清虜之禍,實為心腹大患,乃異族入侵,欲亡我華夏種姓,毀我文化衣冠。家父每每言及清虜屠戮遼民、數次入塞燒殺搶掠之暴行,皆目眥欲裂,切齒痛恨。末將以為,李將軍所言極是,內部之爭,尚有轉圜餘地;而異族入侵,則是不死不休。當此危局,我大順應展現氣度,聯合一切可聯合之力,哪怕是南明,共禦外侮,方是保全華夏之正道!”

孫世瑞的話,引用了其父孫傳庭的權威,再次點明了矛盾性質的根本不同,情感真摯,分量頗重。連原本一些傾向於牛金星“先南後北”、認為應趁勢統一的官員,聞言也開始露出思索之色,低聲交換著意見。

李自成端坐於龍椅之上,麵容沉靜如水,看不出太多情緒。他粗大的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龍椅那冰冷的沉香木扶手,發出細微的“篤篤”聲。他出身草莽,能於群雄並起中開創如今局麵,自有其過人的決斷力和對局勢的敏銳直覺。他深知清軍八旗的戰鬥力,山海關外那支虎狼之師的威脅是實實在在的,遠非江南那些羸弱的明軍可比。而南明,看起來龐然大物,內部卻如李岩所說,黨爭不斷,軍閥林立,更像是一盤散沙。是優先解決內部紛爭,還是優先應對外部強敵?這個抉擇,關係到大順王朝的國運,甚至整個漢文明的走向。

殿外的戚睿涵,聽得心潮澎湃,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他來自後世,清楚地知道原本曆史軌跡上,南明與順軍殘餘勢力未能有效聯合,甚至互相攻伐,最終被清軍各個擊破的慘痛結局。他也深知滿清入關後推行的“剃發易服”、“圈地令”、“逃人法”以及“揚州十日”、“嘉定三屠”等政策,對漢族文化和人民造成的巨大創傷與屈辱。此刻聽到殿內這場決定曆史方向的辯論,他仿佛看到了兩個岔路口,一條通向可能的聯合與抗爭,另一條則通向已知的沉淪與黑暗。他體內那股來自未來的靈魂在呐喊,恨不得能衝進殿去,站在李岩和孫世瑞身邊,用他所知的“未來”,大聲疾呼,支持聯合抗清!

李自成沉吟良久,那“篤篤”的敲擊聲停了。他抬起眼,目光變得銳利而堅定,洪亮的聲音再次響徹大殿:

“李愛卿、孫將軍所言,深合朕意。”他一字一頓,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內部之爭,終究是兄弟鬩牆,肉爛了,還在鍋裡。關外韃虜,才是真正的外患,是欲亡我漢家天下、絕我炎黃苗裔的生死大敵。朕意已決,當務之急,絕非與南明爭一時之短長,而是需聯合南明,摒棄前嫌,共抗清虜。此乃民族大義,高於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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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金口一開,戰略方向便定了下來。牛金星見狀,嘴唇動了動,但最終還是沒有再出聲反對,隻是默默地退回班列,臉上看不出喜怒,眼神卻更加深邃。

李自成繼續道:“既然如此,需立刻派一能言善辯、膽識過人、且熟知大局之乾才,出使南京,陳說利害,說服那弘光朝廷,與我大順結成抗清同盟,約定攜手,共禦外侮!”他目光如炬,緩緩掃過殿內群臣,語氣加重,“隻是……此人選,關係重大,可謂係天下安危於一身。需得不辱使命,方能成此保種存續之民族大業。諸位愛卿,誰願往之?”

殿內,一時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出使南明,絕非易事,甚至可以說是凶險萬分。南京那邊,自詡為大明正統,對李自成這個“逼死”崇禎皇帝的“闖賊”、“流寇”首領,必然充滿極度的敵視、仇恨與不信任。使者此去,等於深入虎穴。輕則受儘屈辱,被拒之門外;重則,很可能被激於“君父之仇”的南明君臣,直接下獄甚至問斬,以祭奠崇禎。而且,要說服對方放下這“不共戴天”的國仇家恨,與“仇敵”合作,其難度無異於登天。這需要極高的智慧、勇氣、辯才,以及對雙方心理的精準把握。

吳三桂心中微動。他麾下不乏能征慣戰的將領,也有幕僚謀士,但若要找出一個既能透徹理解聯合抗清戰略意義,又有足夠膽魄和口才去執行如此危險任務的人,一時竟也難以決斷。此事風險太大,他也不想輕易讓自己核心圈的人去涉險。李岩、牛金星等人身居高位,需要坐鎮中樞,參與決策,不宜輕出。其他官員,或資曆不足,難以取信南京;或口才不佳,無法勝任遊說;或缺乏必要的膽魄,畏懼前途艱險……一時之間,竟無人應答。空氣仿佛凝固了,隻有殿外風吹旗幟的獵獵作響。

就在這決定曆史走向的寂靜時刻,一個身影,未經任何內侍傳喚通報,竟自殿外丹陛之下,快步走了進來。

守衛殿門的武士都是一愣,他們職責所在,剛要上前阻攔,卻見來人雖然年輕,穿著也與殿內諸公格格不入仍是經過改製的現代衣物,形製古怪),但步履從容,目光清澈堅定,毫無怯場之色,而且他們認得此人是與平西侯吳三桂一同前來的,一時猶豫,竟讓他徑直穿過殿門,走入了這莊嚴肅穆的皇極殿之中。

這一下,可謂石破天驚,滿朝文武的目光,“唰”地一下,瞬間都聚焦在這個不速之客身上。隻見他年紀不過二十左右,麵容尚帶一絲青澀,但眉宇間卻有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沉著與決絕。正是戚睿涵。

他在殿外聽到李自成問“誰願往之”,而殿內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時,一股熱血猛地直衝頭頂。他知道,曆史的關鍵節點往往稍縱即逝,他知道自己是這裡唯一一個真正、徹底了解聯合抗清那巨大曆史意義和失敗後果的人,那種來自未來的先知般的使命感,混合著青年人的熱血與衝動,瞬間壓過了對朝堂威嚴的本能敬畏和對自身安危的顧慮。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個機會溜走。

吳三桂在一旁看得大驚失色,臉色瞬間變了,連忙以目示意,甚至輕微地搖了搖頭,讓他趕緊退下。但戚睿涵恍若未見,他的目光直直望向禦階之上的李自成,步伐穩定地走到禦階之下,學著古人的樣子,不太標準卻極為鄭重地躬身行了一個大禮,聲音清朗,雖然帶著一絲明顯的山東口音,卻清晰地傳遍了寂靜的大殿:

“草民戚睿涵,字元芝,願為陛下分憂,出使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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