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金陵夜宴啟重門_明末穿越,闖王一統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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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金陵夜宴啟重門(1 / 2)

夜幕降臨,緩緩浸染天際。最後一抹殘陽的餘暉,如同不甘逝去的英雄血,掙紮著塗抹在金陵城巍峨的輪廓上,給那本就高大的城牆鑲上了一道淒豔的金邊。作為大明王朝的留都,金陵的城牆遠比戚睿涵這一路上見過的任何城池都要雄偉、堅厚。巨大的城磚斑駁陸離,上麵布滿了苔蘚與風雨侵蝕的痕跡,每一塊似乎都在無聲地訴說著歲月的滄桑、王朝的興替與曾經的輝煌。護城河寬深如昔,河水在暮色中泛著幽暗的光,倒映著城頭搖曳的燈籠與稀疏的星芒。

馬車轆轆,車輪碾過吊橋厚重的木板,發出沉悶的聲響,終於駛入了這座江南第一雄城。刹那間,仿佛跨過了一道無形的屏障,外間的蒼茫暮色與隱約的肅殺之氣被瞬間隔絕,一股喧囂而充滿活力的聲浪撲麵而來,將風塵仆仆的一行人徹底包裹。

“新鮮的菜蔬嘞——”

“桂花糕,甜掉牙的桂花糕!”

“閃開閃開,莫擋了軍爺的道!”

……

叫賣聲、吆喝聲、討價還價聲、孩童的嬉鬨聲、馬蹄聲、車輪聲,混雜著沿街酒肆裡飄出的飯菜香氣與隱約的絲竹之音,交織成一幅濃墨重彩的《南都繁會圖》。街道兩旁,商鋪林立,旗幡招展,從綢緞莊到當鋪,從茶樓到酒館,應有儘有。行人摩肩接踵,有衣著華麗的士紳,有步履匆匆的商賈,有挑擔叫賣的小販,也有身著號衣、神色警惕的巡邏兵丁。儘管已是黃昏,這座城市卻仿佛剛剛進入它最活躍的時刻,那種撲麵而來的市井煙火氣,濃鬱得幾乎化不開。

戚睿涵下意識地掀開車簾一角,怔怔地望著窗外這流光溢彩、人聲鼎沸的景象,一時間竟有些恍惚。這繁華,這喧囂,這看似堅不可摧的安寧,與他記憶中史料所載的“白骨露於野,千裡無雞鳴”的北方慘狀,與他親身經曆過的山海關外那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緊張氛圍,形成了過於尖銳的對比。仿佛北方那場導致崇禎皇帝自縊、京城易主的天崩地裂之變,以及關外那磨牙吮血、虎視眈眈的建州鐵騎,都隻是遙遠而不真實的傳聞,被這秦淮河的柔波、紫金山的秀色與金陵城的萬家燈火徹底消解了。

“真是……‘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他低聲喃喃,用的是杜牧的詩句,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有驚歎,有諷刺,更有一種深沉的憂慮。這繁華,能持續多久呢?

冒辟疆的府邸位於城南大功坊附近的一處相對安靜的巷弄內。與沿途所見某些公侯勳貴那朱門高戶、石獅猙獰的府邸相比,冒府顯得內斂而雅致。白牆黛瓦,飛簷翹角,門庭雖不闊大,卻打掃得乾乾淨淨。門楣上懸著“水繪園”字樣的匾額注:水繪園是冒辟疆如皋故居,此處借用其名望,暗示其品味),字跡清秀俊逸,自有一番書香門第的清貴與從容氣度,仿佛在無聲地告訴來訪者,此間主人所重,並非世俗的權勢與富貴。

車馬在府門前穩穩停住,早有伶俐的仆役迎上前來,動作麻利地安置車馬,搬運行李,顯然是得了主人早有吩咐。

冒辟疆率先下車,他身著月白色直身,頭戴四方平定巾,雖經旅途勞頓,麵容略顯清臒,但舉手投足間依舊保持著世家公子的風範。他轉身,對隨後下來的戚睿涵拱手道:“戚公子,寒舍簡陋,蝸居局促,若不嫌棄,還請暫歇行囊,洗塵安頓。”一路同行,他對這位談吐不凡、見識超卓,時而語出驚人,卻又身負特殊使命、帶著幾分神秘色彩的年輕人,早已心生好感與好奇。那份超越年齡的沉穩與對天下大勢鞭辟入裡的分析,讓冒辟疆這個江南才子亦不禁暗自折服。

戚睿涵聞言,連忙深深還禮,姿態放得極低:“冒兄說哪裡話?此番睿涵落魄南來,形同喪家之犬,蒙冒兄不棄,一路照拂,更願予棲身之所,此恩此德,已是結草銜環難以報答,豈敢再有半分嫌棄?”他言辭懇切,心中更是明鏡一般。自己此刻的身份,是大順政權的“特使”,在南明朝廷眼中,無異於“流寇”同黨,是必欲除之而後快的對象。冒辟疆身為複社名士、江南清流,肯收留自己,不僅是出於義氣,更是冒了天大的乾係,一旦事泄,便是抄家滅族之禍。這份情誼,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

此時,董小宛在妹妹董小倩的攙扶下,也輕盈地下了馬車。她身形窈窕,麵容雖帶倦色,卻更顯楚楚動人。她聲音溫婉如水,對冒辟疆柔聲道:“相公,戚公子一路車馬勞頓,風塵仆仆,想必早已饑渴。不如先請客人入內奉茶,稍事休息,再安排膳宿洗漱,可好?”她心思細膩,處處替人著想,話語間自然流露出女主人的周到與體貼。

“正是此理,還是小宛想得周全。”冒辟疆點頭稱是,側身引著戚睿涵向府內走去。

董小倩落在最後,她並未急著進門,而是微微側首,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帶著毫不掩飾的好奇與探究,不時落在前方戚睿涵那略顯單薄卻挺直的背影上。這一路行來,戚睿涵的所言所行,如同在她麵前打開了一扇全新的窗戶。無論是他對天下大勢那迥異於尋常書生的冷靜剖析——仿佛站在雲端俯瞰棋局,還是他偶爾脫口而出的、諸如“民族矛盾上升為主要矛盾”、“戰略緩衝區”等聞所未聞卻又一針見血的詞語,都讓她感到新奇不已,仿佛觸及了一個從未想象過的知識領域。尤其是他此行的目的——以南下勸諫南明朝廷摒棄前嫌,“聯順抗清”的膽識與擔當,更讓她心中暗生欽佩。她自幼不喜尋常女兒家的針線女紅,偏偏偏好舞劍弄棒,性情中也比深閨中的女子多了幾分俠氣和果決。此刻,她隻覺得這位年紀輕輕的戚公子,所做的正是那些傳奇話本裡為國為民、不畏艱險的俠義之行,心中那股慕俠好義的熱血不禁悄然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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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幾重儀門,繞過影壁,便是待客的廳堂。廳內陳設典雅,並不奢華,卻處處透著文墨氣息。牆上掛著幾幅山水字畫,靠牆的多寶格裡擺放著一些瓷器古玩,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與書卷氣。分賓主落座後,麵容清秀的侍女悄無聲息地奉上香茗。精致的青瓷茶盞中,碧綠的茶湯氤氳著熱氣,清香四溢,稍稍驅散了眾人眉宇間的疲憊與旅途的風塵。

冒辟疆揮了揮手,示意廳內伺候的侍女仆役儘數退下,並輕輕掩上了廳門。頓時,廳內隻剩下他、戚睿涵、董小宛和董小倩四人,方才那份初入家門的輕鬆氣氛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凝重與肅然。

“戚兄,”冒辟疆抿了一口茶,神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他放下茶盞,目光直視戚睿涵,壓低了聲音開口,“如今已到南京,身處虎狼之穴。接下來,你有何具體打算?莫非……真要依原計劃,直闖宮門,遞上那……大順使臣的身份文牒?”他刻意將“大順”二字的聲音壓得極低,仿佛這兩個字本身就帶著某種不祥的詛咒。

戚睿涵捧著溫熱的茶盞,感受著瓷器傳來的暖意,指尖卻微微發涼。他苦笑一聲,笑容裡充滿了無奈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迷茫:“冒兄,實不相瞞,此行之前,我對南京局勢的了解,多來自李岩將軍的分析和沿途的一些道聽途說。隻知朝廷內部有‘聯虜平寇’之議,卻不知其態度竟如此堅決,幾成定論。原以為憑三寸不爛之舌,陳說‘唇亡齒寒’、‘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的利害,或能爭取一線轉圜之機。如今聽冒兄一路剖析,親眼見證這南京城內的醉生夢死……怕是……”

他頓了頓,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濃得化不開的陰霾,聲音也變得更加低沉:“怕是我即便豁出性命,慷慨陳詞,也難以改變廟堂諸公那根深蒂固的偏見與決策,甚至可能徒惹殺身之禍,反而坐實了順……順軍的‘流寇’惡名,讓未來聯合抗清的最後一線希望,也徹底斷絕。”他穿越至此,憑借對曆史走向的先知和一股來自現代的膽氣與理念,先是說動了吳三桂,勸阻了他引清兵入關,接著在北京城憑借急智和深厚的曆史典故功底,間接促使李自成處置了跋扈的劉宗敏,暫時穩住了吳三桂與大順政權那脆弱的關係。這一連串的經曆,雖然步步驚心,卻都帶著一種“熟知劇情”的優越感和“改變曆史”的豪情。但此刻,身處這南明弘光朝廷的政治漩渦中心,麵對著盤根錯節的利益集團、根深蒂固的黨爭偏見和已然固化的“聯虜平寇”國策,他才真切地感受到曆史的厚重與現實的冰冷無力。書本上關於南明迅速覆亡的寥寥數語,化作了眼前這具體而微、牽一發而動全身的複雜局麵,每一步都如履薄冰,都可能因為一個細微的失誤而踏錯,導致萬劫不複的結局。

冒辟疆深深歎了口氣,語氣沉重:“戚兄能想到這一層,足見明智,而非一味逞血氣之勇。如今南京城內,馬士英、阮大铖等人把持朝政,閹黨餘孽,排斥異己。史閣部史可法)雖忠心為國,力主抗清,但在‘借虜平寇’這一國策上,亦是獨木難支,難以扭轉大局。今上弘光帝朱由崧)登基未久,根基不穩,倚仗馬、阮甚深,以求坐穩龍庭。你若此刻貿然亮明身份,無異於自投羅網,羊入虎口。馬、阮等人正愁沒有合適的由頭來打擊異己,鞏固權位,一個‘私通流寇’、‘圖謀不軌’的罪名扣下來,不僅你性命不保,恐怕還會牽連甚廣,我冒家……乃至與我來往密切的複社友人,都可能受到波及。”他這番話推心置腹,將南京政局的險惡與人心的叵測,赤裸裸地展現在戚睿涵麵前,既是提醒,也隱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勸退之意。

戚睿涵沉默著,手指無意識地用力摩挲著光滑的茶杯壁,仿佛要從那點溫熱中汲取一絲力量和決斷。他腦海中不受控製地閃過史料中那些血淋淋的記載——“揚州十日”、“嘉定三屠”,那不僅僅是冰冷的數字和簡略的文字,此刻仿佛化作了無數百姓淒厲的哀嚎、衝天的火光和染紅江河的鮮血。一種巨大的曆史責任感和身為一個知曉結局的“後來者”的無力感,交織在一起,幾乎讓他窒息。

“難道……就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嗎?就沒有一個明理之人,能看到這其中的危機?”戚睿涵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乾澀和沙啞,“清虜崛起於白山黑水之間,其誌絕非割地稱臣便可滿足,實乃欲吞並我華夏神州之心腹大患!若大明與大順不能暫時擱置恩怨,攜手抗敵,待到清兵整合北方,鐵蹄南下,憑借長江天塹,又能守得幾時?屆時,恐神州陸沉,衣冠淪喪,億萬生靈塗炭……”他幾乎要將他所知的曆史結局嘶喊出來,卻又硬生生忍住,這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痛苦,煎熬著他的內心。

一直安靜聆聽的董小宛,此時輕輕放下茶盞,她的動作優雅從容,聲音如同江南春日裡潤物無聲的細雨,柔和卻帶著一種撫慰人心的力量:“戚公子憂國憂民之心,天日可鑒,令人感佩。隻是此事關乎國策走向,牽扯各方利害,非一時一人之力可以逆轉。妾身愚見,或可尋機拜會史閣部。史公剛正不阿,清操絕俗,素以國事為重,且總督江北兵馬,對虜情知之甚深。或能聽進公子之言。若能說動史公,再由史公在朝中徐徐斡旋,或可於萬死之中,求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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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辟疆聞言,沉吟片刻,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點了點頭:“小宛所言,不失為眼下可行之策。史閣部如今駐節揚州,總督江北諸軍務,但時常也會因公務回南京述職。隻是……”他話鋒一轉,眉頭再次鎖緊,“史公如今亦受馬、阮多方掣肘,糧餉兵械,常遭克扣,即便他內心認同戚兄之言,看清了聯合抗清的必要性,能否說服陛下與一手遮天的馬士英,仍是未知之數。而且,如何安全地見到史公,亦需從長計議,周密安排。史府周圍,難保沒有馬、阮的耳目,貿然前往投帖求見,恐生波折,未見史公,先入囹圄。”

就在眾人陷入沉思,廳內氣氛再次凝滯之際,一個清亮而堅定的聲音,如同玉石相擊,驟然響起:

“我可以保護戚公子去!”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董小倩倏然站起身來。她身姿挺拔如初夏新竹,眉宇間英氣勃勃,一雙明眸亮得驚人。“姐姐,姐夫,我自幼隨師父習武,寒暑不輟,等閒三五條漢子也近不得我身。戚公子身負重任,關係天下氣運,若無人護衛,在這龍蛇混雜的南京城內,隻怕步步荊棘,寸步難行。明日我可扮作公子的隨從書童,護衛左右,若遇宵小之輩或突發險情,也好有個照應,不至於束手就擒。”

戚睿涵猝不及防,愣在當場,隨即連忙擺手,語氣急切:“董二姑娘,萬萬不可!這如何使得?此行前途未卜,吉凶難料,可謂九死一生!我戚睿涵堂堂男兒,豈能讓你一個姑娘家為我涉險?”他雖知董小倩並非尋常弱質女流,有武藝在身,但讓她一個妙齡少女為自己這前途叵測的使命去冒險,於情於理,心中都實在過意不去。更何況,若她因此有什麼閃失,他如何向冒辟疆和董小宛交代?

董小倩卻渾不在意,嘴角微揚,露出一絲混合著倔強與灑脫的笑意:“戚公子此言差矣。豈不聞‘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雖是女子,也略知忠義二字為何物。公子為了抗清大業,不惜以身犯險,深入虎穴,我董小倩略儘綿薄之力,護你一程,又算得了什麼?再說,”她頓了頓,目光下意識地掃過戚睿涵那明顯屬於文弱書生的、略顯單薄的身板,語氣中帶上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戲謔與關切,“觀公子形貌舉止,似乎並不擅拳腳弓馬,身邊總需有個能擋事、能跑腿的人吧?萬一遇到潑皮無賴,難道公子要與之辯論聖賢之道嗎?”

她這話說得直白而坦誠,讓戚睿涵一時語塞,臉上不禁有些發熱。他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現代文科生,體能僅僅維持在健康水平,跑步尚且氣喘,更彆提什麼武功套路、戰場廝殺了。唯一的“弱點”怕水不會遊泳,在這陸地上的南京城暫時也派不上用場。被一位明末的俠義姑娘當麵指出“不擅拳腳”,他既有些尷尬,又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冒辟疆看著自家這位性情執拗的小姨,深知她自幼被嶽父嶽母和自己夫婦嬌慣了些,性子一旦決定的事情,便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他看了看麵露難色的戚睿涵,又望了望身旁的董小宛,見董小宛雖秀眉微蹙,麵露憂色,纖纖玉指緊緊攥著帕子,卻並未出言反對,隻是眼中充滿了對妹妹的擔憂。他心知她們姐妹情深,小宛亦是深明大義之人,或許在心底也認為,在目前這無計可施的局麵下,這已是唯一能提供些許保障的辦法。

“唉,”冒辟疆輕歎一聲,這歎息中包含了太多的無奈與擔憂,“小倩既然有心,且確有武藝在身,尋常男子不及,或可……一試。隻是萬事需得謹慎,絕不可逞強好勝,遇事當以保全自身與戚公子為要,稍有不對,即刻退回,從長計議。戚兄,你看……”他將決定權交還給了戚睿涵。

戚睿涵心中波瀾起伏,感動與不安交織。他知道冒家眾人是真心實意地相助,這份情誼,在明哲保身已成常態的亂世,尤為珍貴。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對著冒辟疆、董小宛深深一揖到地,語氣誠摯而沉重:“冒兄、嫂夫人,高義薄雲,睿涵……感激不儘。”隨即,他又轉向董小倩,同樣鄭重一禮:“董二姑娘巾幗不讓須眉,俠肝義膽,睿涵拜謝。此恩此情,重於泰山,戚睿涵沒齒難忘。若他日……若他日能有幸不負所托,必當厚報!”

董小倩被他這般鄭重其事地道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側過臉去,避開他灼熱的目光,但白皙的耳根卻悄悄地染上了一層紅暈,握著劍柄的手也不自覺地緊了緊。

這時,董小宛柔聲開口,將略顯悲壯和沉重的氣氛衝淡了些:“此事既已初定,也不急在這一時三刻。戚公子遠來辛苦,車馬勞頓,想必早已饑腸轆轆。妾身已吩咐廚房備了些家常小菜,粗茶淡飯,若不嫌棄,還請先用些飯食,稍作安頓,沐浴解乏,其餘事宜,明日再細細商議,可好?”

冒辟疆也順勢展顏笑道:“正是,正是。戚公子,且嘗嘗這金陵的風味,與小宛親手調製的一些點心。公務雖急,關乎天下,然身體是根本,也不差這一時半刻。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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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設在一間臨水的小花廳內。廳外是一方小小的池塘,此時荷葉田田,偶有蛙聲傳來,更顯夜色靜謐。廳內燭火通明,菜肴雖不似豪門夜宴那般奢華炫目,卻十分精致可口,充滿了江南特色。清蒸的鰣魚鮮嫩無比,鹽水鴨皮白肉嫩,肥而不膩,還有幾樣時令蔬菜,清炒得碧綠誘人。

席間,冒辟疆有意不談沉重國事,轉而與戚睿涵談及南北風物差異、詩詞歌賦典故。戚睿涵憑借著紮實的文史功底和超越時代的視角,每每能有驚人之語,或引經據典,或發前人所未發,對曆史事件的點評角度刁鑽卻往往切中要害,引得冒辟疆時而凝神細聽,時而擊節讚歎,連稱“戚兄真乃奇才!見解獨到,發人深省!”董小宛偶爾柔聲插言,或補充典故,或品評詩句,言辭溫雅,見解不凡,顯露出深厚的文化素養與聰慧內蘊。戚睿涵心中也不禁暗讚,這位曆史上著名的才女,果然名不虛傳。

董小倩則大多時間安靜用餐,並不多言,隻是那雙靈動的眸子,總是時不時地飄向侃侃而談的戚睿涵。聽他縱論古今,剖析利害,那專注的神情,淵博的學識,以及眉宇間那份與年齡不甚相符的沉穩與憂思,都讓她心中的好奇與欣賞之意,如同池畔滋生的蔓草,悄然蔓延。她隻覺得,這位戚公子與她平日裡見過的那些或誇誇其談、或埋頭八股、或縱情聲色的文人學子截然不同,他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仿佛籠罩著一層迷霧,吸引著人去探尋。

餐後,侍女撤去殘席,重新奉上清茶。董小宛又親自端來一個精致的紅木食盒,打開後,裡麵是幾碟造型彆致、香氣誘人的點心,一碟潔白的桂花糕,一碟暗紅的紅豆糕,還有一碟小巧的荷花酥。

“戚公子,這是妾身平日閒暇時,依著古方自己琢磨做的幾樣小點心,皆是江南尋常小吃,聊以解饞,手藝粗陋,還望公子勿要嫌棄。”董小宛聲音輕柔,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謙遜。

戚睿涵道了聲謝,拈起一塊潔白如玉、點綴著金黃桂花的糕點送入口中。糕點入口即化,口感綿軟清甜,一股天然馥鬱的桂花香氣瞬間盈滿齒頰,與他前世在現代社會超市裡買的那些添加了香精和防腐劑的工業製品截然不同,是一種純粹、醇厚、源自天然的古早滋味。他穿越以來,一直處於緊張、顛沛的狀態,此刻這口熟悉而又陌生的江南甜點,竟讓他眼眶微微發熱,生出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他由衷讚道:“嫂夫人太過謙了。這糕點味道純正,香甜不膩,桂香濃鬱而自然,實乃睿涵生平所未嘗之美味。”他這話並非完全客套,這純手工、無添加的古早風味,確實帶給他久違的感動與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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