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鋼鐵洪流下的揚州_明末穿越,闖王一統_线上阅读小说网 
线上阅读小说网 > 曆史軍事 > 明末穿越,闖王一統 > 第79章 鋼鐵洪流下的揚州

第79章 鋼鐵洪流下的揚州(1 / 2)

順治二年,南明弘光元年,六月。

揚州的盛夏,本應是菱歌泛夜,畫舫淩波的季節。可如今的淮左名都,卻浸泡在血與火交織的粘稠空氣裡。灼熱的陽光炙烤著大地,昔日“十裡長街市井連”的繁華景象,被連日的烽火硝煙熏染得一片焦黑。斷壁殘垣如同巨獸的骸骨,裸露在灼熱的陽光下,無聲地訴說著這座城市的苦難。

運河的水不再清澈,水麵上漂浮著破碎的木板、撕裂的旗幟和不幸者的遺體,渾濁的河水呈現出一種令人不安的暗紅色。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複合氣味——火藥燃燒後的硫磺味、木材悶燒的焦糊味、若有若無的屍體腐臭,以及一種經過“驅鬼罩”過濾後依然能鑽入鼻腔的、令人窒息的壓抑與鐵鏽般的血腥。

城牆多處出現了巨大的豁口,磚石碎屑與扭曲的殘骸、折斷的兵器混雜在一起,構成了一幅慘烈的畫麵。一麵殘破的“史”字大旗,依舊在布滿箭簇和焦痕的城樓上艱難地飄揚,旗麵上布滿了箭孔和灼痕,邊緣已經被火燒得焦黑卷曲,卻仍在夏日的熱風中頑強舞動,如同這座城市不屈卻已殘喘的魂魄。

清軍統帥多鐸顯然已經失去了最後耐心,決心不惜一切代價,在今日拿下這座頑抗已久的絆腳石。清軍的攻勢如同錢塘江永不停歇的海潮,一波猛過一波,不停地撞擊著揚州已然千瘡百孔的防線。戰鼓聲、號角聲、喊殺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心悸的聲浪,持續不斷地衝擊著守軍的耳膜。

相對完好的城樓箭塔內,史可法身披沾滿血汙和塵土的甲胄,腰間佩著象征統帥身份的寶劍。他雙手扶著垛口,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連日不眠使得他的麵容極度憔悴,眼窩深陷,布滿了血絲,但那眼神卻依舊如磐石般堅定。他望著城外密密麻麻的清軍陣營,眉頭緊鎖,嘴唇抿成一條堅毅的直線。

他身旁,站著兩個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身影。

戚睿涵身上那套由能工巧匠根據他的描述、用油布、皮革和棉絮臨時趕製而成的白色防護服,此刻已經沾滿了泥濘、血汙和火燎的痕跡,顯得臃腫而狼狽。頭上的“驅鬼罩”,那模仿鳥喙形狀、內填過濾藥材的麵具,讓他的呼吸聲在耳邊顯得格外沉重和急促。他透過略顯模糊的鏡片,死死盯著城外。

清軍的陣地上,那些被叛徒張曉宇稱為“滑行炮”的怪異武器再次被推了上來。這些木質結構、關鍵部位包裹著鐵皮的原始“坦克”,在夏日驕陽下反射著冰冷的光澤,如同移動的小型堡壘,履帶碾過廢墟,發出嘎吱的刺耳聲響,帶給守軍巨大的、近乎絕望的心理壓力。

董小倩則是一身利落的勁裝,外麵套了件輕便的皮甲,秀發束起,臉上也戴著一個小巧改良過的“驅鬼罩”。她手握劍柄,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城下,同時不忘警惕地注意著史可法周邊的安全。

她的心情同樣沉重,穿越之初的惶惑尚未完全散去,便已深陷這國破家亡的修羅場,但看到史可法的堅毅和戚睿涵的努力,她也將那份不安強行壓下。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上細膩的紋路,這是她思考時慣有的小動作。

“史閣部,清寇的‘滑行炮’又上來了,比昨日多了數輛!”一名滿臉煙塵、嘴唇乾裂的傳令兵連滾帶爬地衝上箭塔,嘶啞著報告,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恐懼。他指向城外那一片緩緩逼近的鋼鐵與木材結合的怪物,手臂因為激動而不停顫抖。

史可法扶住垛口,身體因疲憊而微微晃動了一下,但聲音依舊沉穩:“知道了。告訴炮隊把總,集中所有能動用的火炮,哪怕是虎蹲炮也好,瞄準那些‘鐵盒子’的軲轆、履帶和觀察縫隙打。火銃手,備好‘萬人敵’和火油罐,等它們靠近了再扔。不要慌,瞄準了打!”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特的安撫力量,讓傳令兵慌亂的神情稍稍平複了一些。

命令被迅速傳達下去,城頭上殘存的幾門紅衣大炮、弗朗機發出了斷斷續續的怒吼,炮彈呼嘯著砸向清軍陣地,濺起漫天夾雜著碎石的塵土。然而,清軍的“滑行炮”數量明顯增多,且結構顯然經過張曉宇的“改良”,防禦力更強。

明軍老舊的球形炮彈往往隻能在它們傾斜的外殼上留下淺淺的凹痕,或者被無情地彈開,隻在空中留下一聲無奈的悶響。偶爾有炮彈幸運地擊中車輪或履帶連接處,導致一輛“滑行炮”癱瘓傾覆,引得城頭一陣短暫的歡呼,但更多的則繼續緩慢而堅定地、如同爬蟲般向前推進。它們從射孔中不時噴吐出火銃的鉛彈和火焰,壓製城頭守軍。

同時,令人牙酸的“吱嘎”聲從天空傳來。清軍的“載人火風箏”,下麵吊著籃筐,內置射手或炸彈手——再次如同盤旋的禿鷲出現在天際。它們試圖向城內投擲爆炸物和那些裝有張曉宇精心培育的瘟疫病毒或毒氣的陶罐。

“注意天上,驅鬼罩戴好!”戚睿涵大聲提醒,聲音在麵具裡顯得有些沉悶。這一次,守軍有了些許準備。一部分精選的士兵裝備了經過戚睿涵和李大坤遠程指導改良的、帶有更長竹製濾罐的“驅鬼罩”,並且提前接種了李大坤根據現代醫學知識製備的、效果雖有限但聊勝於無的牛痘疫苗和一些清熱解毒的藥劑,對瘟疫的恐懼大為減輕。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另一些臂力強的士兵則使用特製的強弓和射程較遠的火銃,仰射這些空中威脅。箭矢和鉛彈在空中穿梭,雖然命中率低得可憐,但也成功乾擾了“火風箏”的投彈精度,使得大部分毒氣和瘟疫罐都落在了城牆根或無人少人的區域,隻有零星幾個在人群中炸開,引起小範圍的混亂和慘嚎,很快就被戴著“驅鬼罩”的救護人員撲滅、隔離。

史可法看著城頭上雖然疲憊不堪、傷痕累累,但依舊在軍官指揮下堅持戰鬥的士兵,又看了看那些在後方忙碌的、戴著怪異麵具的救護隊,他轉向戚睿涵,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有感激,也有更深的憂慮:“睿涵,你們帶來的這‘驅鬼罩’和防疫之法,確是天降甘霖,救了許多將士的性命。若非如此,不等清兵破城,揚州恐怕早已是十室九空的疫病鬼域。”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帶著沉重的疲憊,“隻是,代價何其慘重……每看到一位將士倒下,史某心中便如刀絞一般。”

戚睿涵摘下“驅鬼罩”,擦了擦額頭上不斷滲出的、與汗水混合的油膩汙漬,年輕的臉龐上卻不見絲毫輕鬆,反而充滿了技術被碾壓的無力感:“閣部,這隻是權宜之計,治標不治本。張曉宇……那個叛徒,”他提到這個名字時,牙齒不自覺地咬緊,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與鄙夷,“他為清廷提供的武器層出不窮,威力越來越大,迭代速度遠超我們的想象。我們的防護能抵擋瘟疫毒氣,卻很難正麵抗衡那些不斷改進的‘滑行炮’和專門破甲的‘穿甲彈’。您看……”

他深吸一口氣,指向清軍陣型的後方,那裡一些士兵正在工兵的掩護下,忙碌地組裝著某種更長、更粗的管狀器物,旁邊堆放著捆紮好的火藥包和巨型箭矢般的彈頭,“那恐怕就是他們準備用來最後轟擊城門或牆基的‘爆破筒’或者……簡易火箭助推的攻城槌。張曉宇的知識,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改變著戰爭的形態,而我們……我們追趕得太吃力了。”他的聲音裡帶著深深的不甘和憂慮。

史可法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瞳孔微微收縮,眉頭緊緊鎖成了一個“川”字,沉默了片刻。夕陽的餘暉開始染紅西邊的天空,映照在他飽經風霜的臉上,平添了幾分悲壯。他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深植於傳統士大夫骨髓中的氣節與決絕:“守土有責,史某受國厚恩,唯有與揚州共存亡。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此乃臣子本分。”這話語像是說給旁人聽,又像是在堅定自己的信念。

就在這時,一種極其尖銳、不同於往常實心炮彈劃破空氣的呼嘯聲,撕裂了戰場上空的喧囂。那聲音更高亢,更急促,帶著死亡的氣息,仿佛惡鬼的尖嘯。

一枚造型奇特、頭部呈尖銳錐形、彈體修長的巨大炮彈——正是張曉宇利用現代知識設計的、注重穿甲能力的“穿甲彈”的早期版本,以極高的速度,狠狠地撞擊在已經飽經摧殘、用巨木和鐵釘勉強加固過的揚州城門上。

轟——!!!一聲震耳欲聾、仿佛能撕裂靈魂的巨響猛然爆開,整個城牆段都為之劇烈顫抖,垛口上的碎石簌簌落下。那扇承載了揚州數百年曆史的厚重城門,在這專為破城而設計的武器麵前,如同孩童的積木般不堪一擊,瞬間被炸得四分五裂。巨大的衝擊波將城門附近的守軍如同稻草人般掀飛,木屑、鐵釘、碎磚石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激射,露出了後麵黑洞洞、毫無遮蔽的城門甬道。濃煙和塵土瞬間彌漫開來,籠罩了整個城門區域。

短暫的靜止之後,是更加令人心悸的狂潮。

“城門破了,清兵進城了!”一聲淒厲的呼喊劃破了短暫的寧靜。

“頂住,快堵住缺口!”軍官聲嘶力竭地吼叫,試圖組織起防線。

驚慌的呼喊、絕望的嘶吼、垂死的哀嚎從城下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開來,瞬間引發了局部的崩潰和混亂。恐懼像無形的波紋,在守軍和尚未撤離的百姓中急速擴散。

早已蓄勢待發的清軍步騎,如同終於找到堤壩裂隙的洪水,發出了震天動地的呐喊,揮舞著順刀、長矛,朝著城門缺口洶湧而入。衝在最前麵的,正是那幾輛最為堅固的“滑行炮”,它們如同活動的碉堡,一邊緩慢而堅定地碾過廢墟和屍體,一邊從多個射孔中向外持續不斷地噴射著鉛彈、箭矢和點燃的火焰,為後續的八旗精銳開路。金屬履帶碾過青石板路麵,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伴隨著火銃射擊的爆鳴,構成了一曲死亡的樂章。

明軍士兵雙眼赤紅,如同瘋魔般拚死用刀槍、長矛、甚至是桌椅板凳和自己的身體去阻擋,組織起零散而絕望的反衝擊。然而,血肉之軀如何能與這初步的機械化力量抗衡?士兵們往往尚未靠近,就在“滑行炮”的近距離密集轟擊下成片倒下,殘肢斷臂四處飛濺,場麵慘烈至極,城門口迅速化為了一個血腥的絞肉機。鮮血染紅了地麵,彙聚成涓涓細流,沿著石縫流淌。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戚睿涵和董小倩幾乎同時猛地看向史可法。董小倩急聲喊道,聲音因緊張而有些變調,語速快得像連珠炮:“史閣部,城門已破,清軍主力及那些鐵甲怪車正源源不斷湧入。巷戰於我軍火器劣勢,且士氣瀕臨崩潰,再堅守下去,隻能是徒增傷亡,隻怕……隻怕滿城尚未撤離的百姓都要遭殃。清軍怒我久抗,恐有屠城之險啊!”她的話語像鞭子一樣抽在每個人的心上,也讓史可法的身體猛地一震。

史可法望著城內開始四處蔓延的烽煙,聽著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喊殺聲、爆炸聲以及百姓驚恐的哭喊,他握著劍柄的手指因過度用力而指節發白,微微顫抖。他喃喃自語,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向誰告彆,聲音低沉而沙啞:“我乃朝廷督師,皇上以揚州托付於我……揚州失守,我罪責難逃,上負君恩,下負黎民,唯有……唯有以死謝罪,方全臣節……”那“死”字出口,帶著一股決絕的腥氣,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即將解脫卻又無比沉重的複雜情緒。

“閣部!”戚睿涵猛地打斷他,聲音因急切和激動而變得沙啞,他上前一步,幾乎要抓住史可法的胳膊,“死?死固然容易,往城牆下一躍,或者迎著清兵的刀鋒一衝,頃刻間便可成全您的忠義之名,青史之上,或許多一筆‘史閣部殉國’的記載,乾淨利落,一了百了。可然後呢?”他伸手指向城內煙火升起、哭聲震天的地方,手臂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揚州城內的數萬軍民怎麼辦?他們信任您,依靠您,將身家性命托付於您。您若此刻殉城,消息傳開,軍心立刻徹底瓦解,清軍屠城之刀落下時,誰還能為他們爭一線生機?誰還能組織起有效的撤離和掩護?”

他喘著粗氣,目光灼灼地盯著史可法那雙充滿死誌的眼睛,繼續吼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裡擠出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眼下最重要的是趁著防線尚未完全崩潰,立刻組織剩餘力量,護送儘可能多的百姓撤離,保存實力。江南廣闊,我們還有長江天險,還有水師,還有福建、江西、湖廣,還有各路心存明室的義軍。隻要人在,就有希望,就有收複失地、重整河山的一天。若是人都死光了,玉石俱焚,就算千百年後史書上將您殉國的事跡寫得花團錦簇、萬古流芳,於當下這些正在哀嚎、正在逃命、正在被屠戮的活生生的人,又有何益?那不過是……不過是滿足了個人的名節,卻拋棄了活生生的責任啊!史閣部!”

戚睿涵的話,如同重錘,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敲擊在史可法的心上。他並非貪生怕死之徒,從決定堅守揚州的那一刻起,他就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但“百姓”二字,始終是他作為儒家士大夫心中最重、最無法割舍的牽掛。他想起這些日子,揚州軍民同仇敵愾,即便是普通百姓,也自發幫助運送物資、搶救傷員、甚至拿起簡陋的武器協助守城,那種堅韌、那種信任、那種與城共存亡的悲壯支持,讓他無法輕易說出“與城偕亡”而置他們於不顧。

戚睿涵的話,將史可法從“忠臣死節”的傳統窠臼中猛然拉了出來,指向了一條更為艱難、甚至可能背負“棄城”罵名,但卻關乎數萬生靈的道路。他的內心在進行著激烈的天人交戰,忠君與愛民,死節與責任,如同兩股巨大的力量在撕扯著他的靈魂。


最新小说: 我在農行的日子 一起擺爛吧!我的反派師尊! 重生後,全門派都是我的守護神 多子多福,養育後代得長生 靈蔬天價?抱歉,有錢也得排隊 末世進化我是異種生物製造師 重生大唐,在高陽公主府當牛馬 仙尊重生:強吻校花後,全網炸了 第四天災:到底誰才是域外天魔 模擬器:我,諸天至高家族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