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鼎革天_明末穿越,闖王一統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25章 鼎革天(1 / 2)

武英殿內,昔年大明皇帝君臨天下、裁決政務的威嚴之地,如今已是物是人非,換了乾坤。初夏的陽光透過高懸的欞花隔扇窗,投射在擦拭得一塵不染的金磚地麵上,映出斑駁陸離的光影。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前朝禦香的餘韻,卻又被一股新生的、混合著皮革、鋼鐵與某種草莽崛起的剛健氣息所覆蓋。巨大的蟠龍金柱沉默矗立,見證著這王朝鼎革的瞬間。

李自成端坐於那曾經屬於崇禎帝、而後又短暫屬於弘光帝的禦座之上。他並未依製穿戴那明黃色的九龍袞服,依舊是一身深色的尋常箭衣,外罩一件打磨得鋥亮的細密鎖子甲,唯有腰間束著的一條明黃絲絛,暗示著他天下共主的身份。

他的身形似乎比早年征戰四方時更為魁偉堅實,常年的戎馬生涯和近年來的帝王曆練,在他眉宇間刻下了難以言喻的沉肅與威儀。那並非僅僅源於權勢的壓迫感,更是一種從屍山血海中搏殺出來,又肩負起再造山河重任者方能具備的雄渾氣度,如同蟄伏的雄獅,無需咆哮,已足以鎮懾整個殿堂。

殿陛之下,大順朝的文武重臣與新近歸附的前明降臣分列左右,涇渭分明卻又奇異地共處一室。左側多是追隨李自成自陝北起兵、曆經百戰的老兄弟,如劉宗敏之子劉承胤等,他們雖已換上品級官服,眉宇間仍難掩剽悍之氣;右側則是以史可法、馬士英等為代表的南明降臣,他們衣著更為講究,舉止間帶著固有的士大夫儀態,此刻卻都低眉順眼,神態複雜。

整個殿堂鴉雀無聲,連官員們官袍摩擦的窸窣聲都清晰可聞。所有人的目光,或敬畏,或惶恐,或好奇,或隱含著算計,都聚焦在殿中央那幾名跪伏於地、瑟瑟發抖的身影上。

前明弘光帝朱由崧,早已失了帝王威儀。他那過度肥胖的身軀因恐懼而蜷縮成一團,像一頭受驚的豪豬,華麗的袞龍袍皺巴巴地裹在身上,更顯狼狽。麵色是慘白的,不見一絲血色,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角、鬢邊滲出、滑落,浸濕了淩亂不堪的衣領,在身前名貴的金磚上留下小小一灘深色水漬。

他身旁,曾被他倚為心腹股肱的阮大铖、田仰、馬吉翔等一眾臣子,更是麵如死灰,頭深深地埋下去,幾乎要觸及冰冷的地麵,連抬頭直視禦座的勇氣都已喪失殆儘。殿內彌漫著一種近乎凝滯的沉默,唯有朱由崧粗重得近乎嗚咽的喘息聲,以及幾人因無法控製顫抖而引發的衣料細微摩擦聲偶爾響起,反而更添幾分令人窒息的壓抑。

這片令人難堪的沉寂,最終被一個洪亮而帶著凜冽寒意的聲音打破。一位身著大順三品文官服色,麵容清臒,眼神銳利的官員率先出班,對著禦座深深一揖。此人原是明朝禦史,頗有名聲,歸順後因其敢言被李自成擢用。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冰。

“陛下,”他開口,目光掃過殿中跪著的幾人,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朱由崧此人,昏聵無能,荒淫無度,信用奸佞,先是背棄聯順抗清之盟約,行暗殺之舉,謀害忠良,後又妄自尊大,挑起內戰,致使江南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其罪一,背信棄義,形同禽獸;其罪二,禍國殃民,罪孽深重,阮大铖、田仰、馬吉翔等輩,身為臣子,不思報國,反而助紂為虐,結黨營私,賣官鬻爵,禍亂朝綱,此等奸佞之徒,罪不容誅。臣懇請陛下,秉持天理國法,將此等禍國殃民之徒,明正典刑,梟首示眾,以謝天下,以安民心!”

這番話,字字如刀,句句見血,仿佛點燃了引線,殿內立刻響起一片附議之聲。早年追隨李自成起義的將領們,如新封慶陽侯的劉承胤,踏步出列,聲若洪鐘:“陛下,這等無君無父、無信無義之徒,留之何用?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慰藉戰死將士的在天之靈。末將請旨,立斬此賊!”他雙目圓睜,怒視朱由崧,手按在佩劍的劍柄上,青筋暴露。

那些後來歸順的明朝舊臣,此刻也紛紛表現出同仇敵愾的姿態。他們或激昂陳詞,引經據典,曆數朱由崧及其黨羽的條條罪狀;或痛心疾首,強調對亡國之君與奸佞之臣絕不能姑息養奸,否則國法何在,綱常何存。一時間,“處斬”、“淩遲”、“誅九族”等充滿血腥氣的字眼,在武英殿雕梁畫棟的穹頂下碰撞、回蕩,森然的殺氣幾乎要凝結成實質,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朱由崧聽得這番話,渾身癱軟如泥,肥胖的身軀晃了晃,幾乎要當場暈厥過去,全靠兩旁如狼似虎的軍士架著才未倒下。阮大铖更是體若篩糠,上下牙齒不受控製地磕碰著,發出“得得”的輕響,一股腥臊之氣隱隱從他下身傳出,竟是嚇得失禁了。

就在這片請殺之聲漸趨高潮,幾乎已成定局之際,一個清朗而沉穩的聲音不高不低地響起,卻奇異地穿透了鼎沸的人聲,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陛下,諸位大人,在下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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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的目光,帶著驚愕、疑惑、甚至些許不滿,瞬間轉向聲音來處。隻見武將班列中,一人緩步走出。他年紀甚輕,麵容雖經風霜侵蝕,略顯黝黑粗糙,卻仍帶著一種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從容氣度,眼神清澈而深邃,仿佛能洞悉世事。

他依舊是一身利落的玄色勁裝,並未因身處廟堂之高而更換符合品級的官服,正是屢獻奇謀、在抗清滅明中居功至偉的戚睿涵。他先是向禦座上的李自成躬身行了一禮,姿態不卑不亢,繼而緩緩環視殿內眾臣,目光平靜無波。

李自成深邃的目光落在戚睿涵身上,原本緊繃的麵容微微緩和,他輕輕頷首,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元芝有何高見,但講無妨。”他對這位仿佛從天而降、屢次在關鍵時刻扭轉乾坤的年輕人,始終保持著幾分超乎尋常的信任與倚重,知其每每有出人意料之論,卻總能切中要害。

戚睿涵再次拱手,聲音平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山澗溪流,沉穩而堅定:“陛下,諸位大人欲殺朱由崧及其臣屬,以正國法,以平民憤,其心可鑒,其理亦通。睿涵亦深知,此輩所作所為,天怒人怨,百死莫贖。”

他先肯定了眾人的情緒,讓一些激憤者稍安,隨即話鋒一轉:“然則,請諸位暫且平複心緒,冷靜思之。如今大順初立,四海雖定,然人心未穩,猶如大病初愈,需緩緩調養,不可再受猛藥。江南半壁,新附未久,士紳百姓,心懷觀望;北地諸省,連年戰亂,瘡痍未複,流民亟待安撫。此刻若對前朝廢帝及核心舊臣行雷霆殺戮之舉,固然快意恩仇,能泄一時之憤,卻難免令天下那些尚且心懷惴惴的前明遺老、故官舊吏更加驚恐,以為我大順隻能同患難,不能共富貴,乃至於效仿範蠡,激生變故,反為不美。”

他頓了頓,見不少人臉上激憤之色稍褪,露出思索神情,便繼續娓娓道來:“朱由崧確有背信棄義、暗害忠良之大過,此點毋庸置疑。然則,諸位可還記得,當初清虜鐵騎南下,勢如破竹,江北四鎮或降或潰,是誰在南京勉力支撐起殘局,雖能力有限,舉措失當,卻在名義上凝聚了半壁江山,使得抗清大業不致頃刻崩解?聯順抗清之議初起時,他雖非心甘情願,受製於內外壓力,終究是點了頭的,給予了我們戰略上的喘息之機。這抗清之功,雖非他一人之力,甚至其主要功績在於提供了那麵旗幟,但其名分所在,於危難之際維係漢家衣冠不絕如縷,此節亦不可全然抹殺。”

這時,一位原屬東林一脈的降臣忍不住出列反駁,他麵帶憤慨,語氣急切:“戚公子此言,下官不敢苟同。其功不掩其過,何況其功微末,其過滔天。他之後來背盟偷襲,欲害陛下,更是為一己之私挑起內戰,致使多少將士血灑疆場,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此等行徑,天人共憤,豈能因區區微末之功、不得已之名分而寬宥?若如此,國法威嚴何在?天下公義何存?”

“這位大人所言極是,功過確當分明,國法亦不可廢弛。”戚睿涵並未動怒,反而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對方的立場,他不慌不忙地接口道,“在下並非主張不罰,更非為其開脫罪責。而是認為,處罰需有度,更需著眼於大局與未來,而非一時之快意。昔年,戰國時秦孝公之子嬴駟,初登基時,受公子虔、公孫賈等舊貴族慫恿,犯下大錯,因私怨殺害無辜,導致國內動蕩。然其後來幡然醒悟,自請流放,深入隴西苦寒邊陲,體察民情,與士卒同甘共苦,數年後歸國,雖因形勢車裂商鞅,卻能堅守商君之法不變,方成一代雄主秦惠文王,北掃義渠,西平巴蜀,東出函穀,南取商於,為秦國日後一統天下奠定不朽基石。”

他引述這段並不算十分久遠,卻充滿警示與借鑒意義的曆史,目光炯炯地看向禦座上的李自成,又緩緩掃過眾臣:“朱由崧之過,固不及秦惠文王早年之失酷烈,然其久居深宮,長於婦人之手,不識民間疾苦,不明稼穡艱難,不曉兵事凶險,亦是其昏聵之源,易被奸佞蒙蔽。如今大順新朝,初開氣象,需要的不僅是雷霆手段,震懾不臣,更是懷柔之心,收服天下。是向天下人,尤其是那些尚且心懷疑慮者,展示新朝的氣度與胸襟,海納百川之象。殺之,不過一時之快,或使部分前明遺老心生兔死狐悲之念,於穩定無益,甚至可能逼迫他們鋌而走險。不若效仿古之明君懲戒宗室之法,奪其帝號,廢為庶人,流放至陝北高原陛下龍興之地,劃給薄田數畝,令其自食其力,與當地農戶一同耕作,親身體驗何為‘民間疾苦’,何為‘粒粒皆辛苦’。若其能在流放之地安分守己,深刻反省,體會陛下創業之維艱,數年之後,觀其心誌行為,再酌情賜予一個閒散爵位,令其了此殘生。如此,既彰顯陛下仁德,非嗜殺之君,亦可使天下人知我大順法度,嚴而不酷,仁而有威。至於阮大铖、田仰等人,雖為奸佞,首惡當懲,然其文人身份,一刀殺之,恐寒天下士子之心,亦可一並流放,使其在苦寒之地勞作思過,以儆效尤。如此處置,或比一刀殺之,於國於民,於陛下聖名,更為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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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睿涵這番話,引經據典,條分縷析,既承認了朱由崧等人的罪過,又指出了簡單殺戮可能帶來的潛在風險和政治上的負麵影響,更提出了一個看似懲罰,實則蘊含深遠政治智慧與教化意義的替代方案。他沒有空談仁義道德,而是從新朝穩定的實際利益出發,格局宏大,思慮周全。

殿內一時安靜下來,不少原本激憤填膺、主張立斬的官員也陷入了沉思,權衡著其中的利弊。就連站在文官班列前端,親身經曆南京政權更迭、對朱由崧背信棄義痛心疾首的史可法、馬士英等人,也不禁微微頷首。他們作為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士大夫,內心深處對於“仁政”、“慎殺”、“教化”的理念有著本能的認同,戚睿涵的建議,無疑更符合他們理想中的治國之道。

端坐於禦座之上的李自成,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紫檀木扶手,發出規律的“篤篤”輕響。他目光如炬,緩緩掃過殿下神態各異的眾臣,將他們的反應儘收眼底,最終,那深沉的目光停留在戚睿涵平靜而堅定的臉龐上。他沉吟了片刻,仿佛在咀嚼每一個字的重量,方才朗聲開口,聲音洪亮而帶著決斷:

“元芝之言,老成謀國,思慮深遠,非匹夫之見也。”他先定了調子,肯定了戚睿涵的建議,“朕起於草莽,深知百姓之苦,亦知創業之艱難。如今守成更非易事,若一味以殺立威,非但不能使天下歸心,或適得其反,此非明主所為。”他頓了頓,目光轉向殿中如待宰羔羊般的朱由崧等人,最終下達了裁決:“便依元芝所奏。朱由崧革去帝號,廢為庶人,流放陝西延安府,撥給荒田二十畝,令其自耕自食,體察民情,地方官嚴加看管,若無異動,三年後由地方官奏報其行止,再議安置。阮大铖、田仰、馬吉翔等,削去官職功名,一並流放陝北,於苦寒之地勞作思過!”

皇帝金口一開,乾坤定鼎。朱由崧等人聞言,雖知從此與榮華富貴絕緣,前途黯淡,艱苦異常,但終究在鬼門關前撿回一條性命,不由得從心底鬆了一口大氣,幾乎是癱軟著連連叩首,聲音帶著哭腔:“謝陛下不殺之恩,謝陛下不殺之恩!”隨即被兩旁麵無表情的軍士毫不客氣地拖拽起來,押解出殿。

殿內那劍拔弩張、殺氣騰騰的氣氛,也隨之緩和下來,仿佛一陣疾風驟雨過後,雖然雲層未散,但最猛烈的階段已經過去。

處理完前明廢帝及奸佞一事,接下來便是今日朝會最重要的環節——冊封功臣,定鼎開國勳爵。李自成麵色稍霽,對身旁侍立的內侍監微微頷首示意。內侍監躬身領命,上前一步,展開手中以明黃綬錦織就、繡有祥雲瑞鶴的詔書,清了清嗓子,以特有的悠長而抑揚頓挫的聲調開始宣讀:

“谘爾文武眾臣,隨朕起兵於微末,蕩滌胡塵,克定禍亂,再造華夏,功勳卓著,天地可鑒。今山河一統,海內初定,理當論功行賞,以酬忠勇,以勵來茲,永固皇圖……”

內侍的聲音在空曠而莊嚴的大殿中回蕩,每一個字都承載著無上的榮耀與厚重的權柄。一個個在波瀾壯闊的時代浪潮中留下深刻印記的名字被念出,伴隨著相應的爵位封賞和褒獎之詞,如同一幅徐徐展開的功臣畫卷。

“吳三桂,獻關歸順,深明大義;阻擊清虜於關外,南征北戰,蕩寇平亂,功在社稷,堪為勳臣之首。封寧國公,賜丹書鐵券,世襲罔替,賞銀萬兩,錦緞千匹!”

吳三桂應聲出列,他身形依舊挺拔,但眉宇間已難掩歲月與複雜經曆的痕跡。他神色激動,眼中閃爍著淚光,更有無儘的感慨,整了整衣冠,深深叩拜下去,聲音洪亮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顫:“臣,吳三桂,謝陛下隆恩。陛下知遇信任之恩,臣沒齒難忘,必當竭儘駑鈍,效忠大順,拱衛社稷,雖肝腦塗地,亦在所不辭!”

他起身時,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武將班列中的戚睿涵,兩人視線有瞬間的交彙。吳三桂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複雜難明的感激,若非當年在山海關外的密林裡,這個神秘的年輕人如同鬼魅般出現,以無可辯駁的事實和犀利的言辭點醒了他,勸說他歸順李自成共抗外侮,他的人生,乃至整個天下的走勢,恐怕早已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與漢奸的罵名牢牢綁定。

“李岩,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建言獻策,多中肯綮;安定地方,撫循有方,功不可沒。封趙國公,世襲罔替,賜……”

“牛金星,參讚機要,夙夜在公;總理後勤,保障有力,封禹國公……”

“張獻忠,深明大義,率眾來歸;平定西陲,功勳卓著,封西國公……”

“李定國,驍勇善戰,忠義無雙;轉戰南北,所向披靡,封蜀國公……”

“孫可望,識時務,顧大局;助順滅明,頗有貢獻,封雍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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