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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巾幗蟾宮折桂日(1 / 2)

紫禁城,這座曆經明王朝興衰與新生帝國洗禮的宮闕,在永昌九年的春日裡,煥發著一種不同於往昔的莊重與活力。

晨曦微露,金瓦覆頂的殿宇在漸強的天光中勾勒出清晰而恢弘的輪廓,空氣裡彌漫著夜間微雨浸潤後的泥土芬芳,混合著宮牆角落悄然綻放的玉蘭與新葉的清新氣息,間或夾雜著遠處儀仗隱隱傳來的、莊重而持久的檀香,那香氣仿佛已浸透了這座宮城的每一寸木石。

建極殿——這座曾見證明朝皇帝更迭、如今承載大順新朝氣象的宮殿外的廣場上,漢白玉的欄杆與石階被打掃得一塵不染,晨光漫灑其上,折射出溫潤而內斂的光澤,如同鋪了一層柔和的薄紗。

戚睿涵、白詩悅化名白越)、袁薇化名袁威)、劉菲含化名劉飛瀚)以及堅持前來陪伴的董小倩、刁如苑,一行六人正靜候於此。除了戚睿涵尚能維持表麵的鎮定,甚至還能分神觀察四周的建築布局與侍衛甲胄的形製,其餘幾人,尤其是即將麵聖的三位“進士”,心中無不波瀾起伏,那緊張感如同無形的絲線,纏繞著每個人的心緒。

白詩悅感覺自己的手心不斷沁出細密的汗珠,冰涼而黏膩,她緊緊攥著那身略顯寬大的青色圓領袍服的袖口,柔軟的布料已被捏得褶皺不堪。她試圖通過這種方式壓製住那過快的心跳,那“咚咚”的聲響在她自己聽來猶如擂鼓,仿佛隨時會衝破胸腔的束縛。腦海中不受控製地閃過無數念頭:萬一被識破會怎樣?欺君之罪,是要殺頭的吧?會不會連累睿涵和小倩她們?她甚至開始後悔當初為何要同意這異想天開的冒險,然而箭已離弦,再無回頭路可走。

袁薇則不斷進行著深長的呼吸,試圖用這種方式平複翻騰的情緒。她的目光看似鎮定地掃過廣場上肅立如雕塑的甲士,他們鐵盔下的麵容冷峻,眼神平視前方,對周遭的貢士們視若無睹;又望向遠處那巍峨連綿的朱紅宮牆與高高翹起的飛簷,那牆之高,仿佛隔絕了塵世的一切喧囂,也禁錮了無數的命運。她努力讓自己適應這陌生而威嚴的環境,將眼前的景象與記憶中遊覽北京故宮的感受重疊,卻發現感覺截然不同——這裡的空氣都仿佛帶著重量,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她下意識地調整了一下腰間並不存在的佩環,那是她緊張時習慣性的小動作。

劉菲含緊抿著唇,平日裡管理班級、組織活動的那份乾練與從容,此刻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源自未知的緊張所取代。她下意識地反複調整著頭上的黑色儒巾,確保它牢牢固定著披散下來後仔細束起的長發——儘管已儘可能束緊、壓平,但相較於真正男子的發髻,終究是不同的,總擔心會有不聽話的發絲滑落,暴露了行藏。她甚至在心中默默複習著早已準備好的籍貫、家世資料,以及可能被問到的策論要點,試圖用思維的忙碌驅散那份不安。

董小倩站在稍後一步的位置,她穿著符合當下身份的藕荷色繡纏枝蓮紋襦裙,外罩一件月白色的比甲,神情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那憂慮如同水墨滴入清池,淺淺地暈染在眉宇間。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這紫禁城的規矩,也更明白女子涉足此等男性專屬領域的風險有多大。她的手在寬大的袖中輕輕交握,指尖冰涼,目光時不時掠過白詩悅三人,帶著審視,生怕她們的舉止有絲毫差池。她甚至已經在腦海中構思了數種萬一事敗該如何懇求、如何轉圜的說辭。

刁如苑則顯得相對從容些,她富二代加文創公司老板的身份讓她見識過各種場麵,談判桌上也能做到麵不改色。但此刻,身處這真正的、權力頂峰的宮闕之中,她也收斂了平日的灑脫與鋒芒,安靜地觀察著周遭的一切,從官員的服飾品級到太監的行走姿態,心中快速盤算著各種可能性以及萬一事發的應對之策。她更擔心的是這場冒險會如何影響他們這個小小團體未來的處境。

廣場上並非隻有他們幾人。還有其他數十名中了貢士的學子,或激動難耐,麵泛紅光,或強作鎮靜,卻掩飾不住眼神中的渴望,他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處,低聲交談,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怕驚擾了這宮闕的肅穆。他們的目光卻都不約而同地、帶著敬畏與渴望地投向那座緊閉的、象征著權力與榮耀的建極殿門。

空氣中流動著一種混合了期待、野心與不安的暗流,無聲地衝刷著每個人的心防。相較於那些寒窗苦讀數十載,將身家性命、家族榮辱都係於此的學子,白詩悅她們的心情更為複雜微妙,她們不求功名,隻求體驗,更祈求能安然度過此關,不被識破,這其中的忐忑,遠非那些學子所能體會。

“放鬆些,”戚睿涵察覺到身邊三人愈發緊繃的氣息,微微側頭,壓低聲音,用隻有他們幾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陛下既已開科取士,意在選拔真才實學。我們雖為體驗而來,但答卷亦是儘心儘力,不敢有絲毫懈怠。縱然……縱然被看出些許端倪,隻要應對得體,言辭懇切,想來陛下仁德,新朝氣象亦與故明不同,不至過於苛責。”他的話試圖傳遞安撫的力量,但連他自己也無法完全確信。這個時代的性彆界限,森嚴如鐵壁,絕非兒戲,他隻能寄希望於李自成作為開國之君的魄力與他們對曆史走向的“先知”所帶來的些許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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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詩悅點了點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那笑容顯得有些脆弱,聲音微澀,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知道……隻是,這心跳實在不由人控製。”她再次抬眼望向那緊閉的殿門,那朱紅色的巨大門扉上金色的門釘如同冷峻的眼睛,仿佛隔絕了兩個世界,門後便是決定她們今日命運的地方,那門後的空間,在她想象中既神秘又令人畏懼。

袁薇深吸一口氣,那帶著檀香和清晨涼意的空氣湧入肺腑,讓她稍微清醒了些,接口道:“既來之,則安之。大不了……大不了就像睿涵說的,坦白從寬,祈求陛下法外開恩。”她試圖用輕鬆的語氣來衝淡緊張的氛圍,但眼神裡的那抹緊張並未散去,反而因為強自鎮定而顯得更加明顯。

劉菲含則更沉穩,她目光掃過周圍那些或因激動或因緊張而有些失態的貢士,低聲道:“記住我們商量好的說辭,籍貫、家世都反複核對過,隻要殿試對答不出大錯,引經據典恰到好處,主考官未必會刻意刁難。畢竟,我們的文章是實打實被選中的。”她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成了氣音,“尤其注意言行舉止,莫要露出女兒態,拱手、作揖、行走的姿態,都再回想一遍。”

就在這時,一陣沉穩而規律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廣場上低聲的嘈雜。幾名身著緋色袍服、胸前繡著各類禽鳥補子的官員在幾名身著葵花衫、麵白無須的太監引導下,神情肅穆地走向建極殿。為首者,年約六旬,麵容清臒,三綹長須梳理得一絲不苟,眼神深邃平和,卻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儀,正是此次會試的主考官,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錢謙益。他身旁稍後半步者,年紀更長些,麵容古板嚴肅,皺紋如同刀刻,目光炯炯有神,透著不容置疑的剛正與嚴厲,乃是副主考官,都察院左都禦史劉宗周。這兩位文壇領袖、朝廷重臣的出現,讓廣場上的氣氛瞬間變得更加凝重,仿佛空氣都稠密了幾分。

錢謙益的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候考的貢士們,那目光溫和卻極具穿透力,在經過戚睿涵這一小群人時,似乎略微停頓了一瞬,尤其是在身形相對嬌小、麵容格外清秀的白詩悅、袁薇和劉菲含身上若有若無地掠過,那眼神中帶著慣常的審視與一絲難以捉摸的、近乎玩味的意味,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移開,與身旁的劉宗周低聲交談了幾句,兩人便一前一後,步履沉穩地步入了那尚未開啟的殿門之內。

時間在等待中仿佛被拉長,每一息都過得異常緩慢。陽光逐漸明亮起來,驅散了清晨的薄霧,將宮殿巍峨的影子清晰地投在光潔如鏡的石板上,那影子的邊緣隨著日頭升高而緩緩移動。

終於,在眾人翹首以盼中,那沉重的、看似不可撼動的建極殿門在數名強壯太監的合力下,緩緩向內開啟,發出了沉悶而悠長的“吱呀”聲,那聲音仿佛直接響在每個人的心上。一名身著葵花團領衫、麵白無須、氣質明顯不同於尋常內侍的中年太監手持拂塵,步履沉穩地走到殿前丹陛之上,站定,目光掃過廣場上瞬間安靜下來、屏息凝神的貢士們,朗聲宣道,那聲音略帶尖細,卻又異常清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宣,甲科貢士,依名次序,入殿覲見,恭聆聖諭!”

廣場上落針可聞,所有貢士都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最後一次整理本已十分整齊的衣冠,準備按唱名順序入殿,接受這決定命運的最終考驗。

“甲科第一名,山東登州府,白越,進殿——”太監那清晰的聲音,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白詩悅心中激起了巨大的、難以平息的漣漪。

該來的,終究來了。

白詩悅隻覺得渾身一僵,血液似乎都湧向了頭頂,耳邊嗡嗡作響,外界的聲音瞬間變得遙遠而不真切。她下意識地看向戚睿涵,後者投來一個堅定而鼓勵的眼神,微微頷首,那眼神似乎在說“放心,沒事”。董小倩和刁如苑也無聲地用目光為她打氣,董小倩的眼中是滿滿的擔憂,刁如苑則帶著一絲鼓勵的鋒芒。袁薇和劉菲含更是緊張地握緊了拳,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白兄,請。”旁邊一位不相識的、麵容樸實的貢士見白詩悅似乎愣住了,好心低聲提醒道。

這聲提醒將白詩悅從瞬間的空白中拉回現實。她猛地回過神,深吸一口氣,那口氣息帶著檀香和清晨微涼的空氣,強迫自己邁開仿佛灌了鉛的雙腿。她學著記憶中男子走路的步態,儘量讓步伐顯得沉穩而堅定,一步步踏上那光滑如鏡的漢白玉石階。每一步都感覺踩在雲端,虛浮無力,又似有千斤重擔壓在肩頭。跨過高高的、象征著等級與隔絕的門檻,殿內略顯幽深而莊嚴肅穆的景象完全映入她的眼簾。

建極殿內空間開闊宏大,金磚墁地,光可鑒人,一根根粗壯的朱紅立柱巍然聳立,支撐著繪有精美彩畫的穹頂。禦座設於數層丹陛之上,高高在上,背後是雕龍髹金、熠熠生輝的巨大屏風,整個場景氣象森嚴,充滿了無形的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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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禦座上端坐一人,身著赭黃色龍紋袞服,頭戴烏紗折上巾翼善冠),麵容粗獷,皮膚因常年戎馬生涯而顯得黝黑粗糙,目光銳利如鷹隼,雖未言語,隻是平靜地注視著下方,卻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混合了殺伐決斷與帝王威嚴的氣勢散發開來,正是大順開國皇帝,永昌天子李自成。丹陛下,左右分列著此次殿試的讀卷官、執事官,錢謙益與劉宗周便立於文官班首。所有人的目光,或好奇,或審視,或期待,都集中在了這位剛剛進殿,身材略顯單薄,麵容過於清秀俊朗,甚至帶著幾分陰柔之氣的“狀元公”身上。

殿內焚著淡淡的、品質極佳的檀香,那香氣比外麵聞到的更為醇厚,光線透過高處的窗欞,在光潔的金磚地麵上投下斑駁的、不斷移動的光影,更顯殿宇深邃,氣氛凝重得幾乎讓人窒息,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了。

白詩悅按著事先反複演練過的禮儀,趨步上前,在指定的拜墊前跪下,行三叩九拜大禮,動作儘可能地流暢標準,口中清晰地說道:“學生白越,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她的聲音刻意壓低,帶著少年人變聲期般的沙啞,但仍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泄露了她內心的緊張。

“平身。”李自成的聲音洪亮,帶著一種久經沙場沉澱下來的沉穩力量,在空曠高聳的大殿中回蕩,每個字都清晰可聞。

“謝陛下。”白詩悅依言起身,垂首站立,目光落在自己靴尖前的地麵上,不敢直視天顏,卻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審視的、帶著探究意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仿佛能穿透那身寬大的袍服,看透內裡的真相。

李自成並未立刻發問,而是拿起禦案上的一份試卷,看了看,又抬眼打量了一下殿下垂首而立的白詩悅,方才開口道,聲音平穩卻自帶威壓:“白越,你的文章,朕與諸位讀卷官都看過了。關於前明覆亡之教訓,你文中言‘不在流寇之熾,而在廟堂之朽;不患外虜之強,而患民心之失’,此論頗為犀利,一針見血。你且細細說來,朕想聽聽你的見解。”他的目光帶著考校,也帶著一絲對新銳觀點的興趣。

白詩悅定了定神,將心中早已準備好的說辭,用儘量平穩、清晰的語調道出,努力讓每個字都落到實處:“回陛下,學生以為,明季之世,天災頻仍,此乃天數使然,然人禍更烈,實為根本。朝廷之上,黨爭傾軋不休,各立門戶,政令往往出於私門而非公心;地方官吏,貪墨成風,對上盤剝百姓甚於虎狼,對下欺瞞朝廷。邊關軍餉屢屢拖欠,士卒饑寒交迫,骨肉難全,焉能有力禦敵於國門之外?中原腹地,賦稅如虎,層層加碼,百姓流離失所,求生無門,遂使‘迎闖王,不納糧’之民謠,遍傳宇內,深入人心。是故,非流寇能亡明,乃明自亡也。陛下順天應人,解民倒懸,故能席卷天下,正在於得了這民心向背之機。”

她一邊說,一邊偷偷抬眼,極快地瞥了一下禦座上的李自成,見他手指輕輕敲擊著禦案,微微頷首,似有讚許之意,心下稍安,勇氣也增添了幾分,繼續道:“至於邊患,滿洲雖強,騎射精銳,然終是癬疥之疾,未能動搖華夏根本。若朝廷清明,政通人和,將士用命,糧餉充足,百姓安居樂業,上下同心,何懼之有?然明廷內不能修政安民,外不能整軍經武,乃至遼東戰事,幾成孤注一擲之勢,此實為自毀長城,將江山社稷置於危牆之下。故學生以為,根本在於內政,在於民心,內政修明,則外患自平。”

李自成聽完,沉吟片刻,粗獷的臉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眼神中流露出思考的神色,道:“嗯,言之有理,切中要害。打天下靠的是刀兵馬背,治天下則需文教律法,需得收拾人心。你既中狀元,才華必然出眾,於新朝治國,可有具體方略?”他將問題引向了更實際的層麵,這也是殿試考察的重點。

白詩悅略一思索,結合了現代的一些宏觀理念與古代的實際可能,答道:“學生淺見,陛下已行‘均田免賦’之仁政,此乃穩固國本、收攬民心之基,至關重要。然欲求長治久安,需多管齊下。需興文教以正人心,明禮儀,知廉恥;需定律法以肅綱紀,使天下知所行止;需勸農桑以足倉廩,使百姓溫飽無憂;需修武備以固邊疆,使外敵不敢窺伺。尤須慎選官吏,建立健全考成之法,使德才兼備、實心任事者居其位,則上行下效,政治清明,天下可治。”這些觀點,大多是她與戚睿涵、袁薇等人平日討論所得,雖不算驚世駭俗,卻也中規中矩,條理清晰,切中要害。

李自成再次點頭,臉上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滿意。他轉向一直靜立旁觀的禮部尚書錢謙益,問道:“錢愛卿,你看此子如何?其才學、其見解,可當得這狀元之名?”

錢謙益一直靜靜地、細致地觀察著白詩悅,從她進殿時略顯飄忽卻強作鎮定的步態,到行禮時那過於纖細的手腕動作,再到回答問題時,雖然言辭流暢,但眼神偶爾會快速眨動,脖頸處更是光潔無比,毫無男子應有的喉結凸起,麵容姣好如畫,眉宇間雖儘力模仿男子英氣,卻總帶著一絲難以完全掩飾的柔媚與驚怯,聲音雖刻意壓低,仍難掩其清越本質,與他家中時常女扮男裝、隨他出遊會友的愛妾柳如是有諸多神似之處。他心中早已斷定八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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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皇帝垂詢,錢謙益上前一步,拱手施禮,從容奏道:“回陛下,白越貢士年少英才,見識不凡,對答如流,引據得當,確有狀元之才。其文章錦繡,策論切中時弊,點其為魁首,乃是眾位讀卷官公允之議。”他先是肯定了白詩悅的才學,隨即話鋒一轉,目光如炬地看向白詩悅,嘴角含著一絲意味深長的、近乎調侃的笑意,“隻是……老臣觀白越公子,風姿特秀,容貌清麗絕俗,這眉眼間的神態,顧盼之間的韻致,倒頗有幾分閨閣之秀雅,不似尋常男兒之粗獷豪邁。不知白公子家鄉登州府,風水可是特彆滋養人?竟能生出如此俊秀如玉的兒郎?”他的話語聽起來像是隨口的調侃稱讚,但其中的暗示,殿內稍有閱曆的人都聽得明白。

此言一出,殿內頓時安靜下來,落針可聞。劉宗周微微蹙起花白的眉毛,看向錢謙益,又更加仔細地看向殿中身形似乎瞬間僵硬了一下的白詩悅,那審視的目光在她光滑的脖頸和耳垂部位停留片刻,似乎也察覺到了某些不協調之處,古板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慮。其他官員也紛紛投來探究、驚訝、乃至帶著些許看好戲意味的目光,低低的議論聲開始如蚊蚋般響起。

白詩悅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而且來得如此之快,如此直接。她感覺臉頰不受控製地發熱,血液上湧,耳朵裡嗡嗡作響,幾乎能聽到自己那如同失控馬蹄般的心跳聲。

她下意識地想要張口辯解,或許可以推說天生容貌如此,體弱無須,但當她觸及錢謙益那了然、甚至帶著幾分玩味的目光時,她知道任何蒼白的狡辯都可能顯得可笑,甚至引來更大的麻煩。欺君之罪,非同小可,矢口否認隻會讓情況更糟。

在短暫的、幾乎令人窒息的沉默後,她把心一橫,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抬起微微顫抖的手,伸向了頭上的儒巾,輕輕一扯。

如雲的青絲瞬間失去了束縛,如同黑色的瀑布般披散下來,柔順地垂落在她的肩頭與背後,襯得那張原本就清麗絕倫的臉龐更加柔美分明,女兒家的身份,在這一刻暴露無遺,再無轉圜餘地。

殿內響起一陣無法抑製的低低驚呼聲和抽氣聲,所有官員都麵露驚愕,不敢置信地看著殿中驟然變換了形象的新科“狀元”,交頭接耳之聲頓時變得密集起來,如同潮水般湧過大廳。

白詩悅再次跪下,這一次,她用回了自己本來的聲音,那清亮、柔和,屬於年輕女子的聲音在大殿中顯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突兀:“民女白詩悅,欺瞞陛下,女扮男裝參與科考,犯下大不敬之罪,罪該萬死,請陛下恕罪!”她伏下身去,額頭緊緊觸著冰涼的金磚地麵,等待著命運的裁決。心中一片冰涼,隻盼自己的坦然請罪能換來一線生機,不要牽連到還在殿外等待的戚睿涵和其他人。

李自成顯然也愣住了,他濃黑的眉毛高高挑起,臉上寫滿了驚訝與意外,他顯然沒料到今科狀元,文章策論被眾人交口稱讚的才子,竟是個年紀輕輕的女子!他看了看伏地請罪、身形微微顫抖卻依舊努力保持鎮定的白詩悅,又看了看一旁神色各異、有的震驚、有的皺眉、有的則麵露好奇的錢謙益和劉宗周等人,一時間沒有開口,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禦案,顯然在快速思考著如何處理這前所未有的狀況。

副主考官劉宗周見狀,眉頭緊鎖,他素來講究禮法綱常,對於女子參與科舉這等“牝雞司晨”、“淆亂綱常”之事,本能地感到不妥與排斥。但看著殿中跪伏在地,身形單薄,剛剛對答時卻顯露出不凡見識與從容氣度的白詩悅,又念及其文章才華確實出眾,非尋常隻知死讀經書的腐儒可比,心中不免生出幾分複雜難言的惜才之意。兼之此事前所未有,如何處理,不僅關乎一條人命,更關乎新朝的氣象與名聲。他沉吟片刻,終於出列,拱手肅容道:“陛下,老臣有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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