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花船貪狼_明末穿越,闖王一統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52章 花船貪狼(1 / 2)

永昌九年四月末的北京城,正是春夏之交的好時節。惱人的柳絮已然飄歇,滿城的槐樹卻舒展開濃密的綠蔭,如同撐開了一把把巨大的碧綠華蓋,為這座古老的帝都帶來一片片清涼的庇護。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葉片,在青石鋪就的街道上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隨風輕輕搖曳。空氣中彌漫著槐花若有若無的清香,混雜著泥土和市井生活的氣息。

然而,這份表麵的寧靜祥和,卻難以徹底驅散紫禁城深處,那位開國帝王心頭的陰霾。陝西米脂的民變雖如星火般被迅速撲滅,未成燎原之勢,但此事卻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一顆石子,在李自成那早已習慣了金戈鐵馬、如今卻不得不困於案牘勞形的心中,漾開了一層又一層的漣漪。那漣漪之下,是對於這龐大帝國根基的深深憂慮,是對那些他曾誓要鏟除的痼疾是否會卷土重來的警惕。

禦書房內,檀香的氣息幽微浮動,卻壓不住那份無形的凝重。李自成屏退了所有內侍與宮人,隻留下三位心腹之臣——內閣首輔李岩,那位以智謀韜略著稱的文人領袖;新晉的光祿大夫戚睿涵,這位來曆奇特、見識超卓、助他扭轉乾坤的“天降之星”;以及因殿試之上對答機敏、見解不凡而被特賜“英華郡主”封號的劉菲含,一位兼具膽識與細心的年輕女子。

李自成負手立於巨大的雕花窗欞之前,明黃色的常服襯得他身形愈發挺拔,卻也掩不住眉宇間那一抹化不開的陰鬱。他望著宮牆外那片被槐蔭切割得支離破碎的湛藍天空,沉默良久,仿佛要將那天空看穿,直抵他曾經縱橫馳騁的廣袤山河。終於,他緩緩轉過身,目光如沉潭之水,掃過麵前三人。

“米脂之事,”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久居人上所形成的威壓,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根源在於一個‘貪’字。高祝青這蛀蟲,盤剝鄉裡,激起民變,雖已明正典刑,剝皮實草,懸首示眾,其族誅之血未乾,但朕心實難安妥。”他頓了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官吏貪墨,如同附骨之疽,若不親往民間,探其虛實,親眼看看朕的輕徭薄賦、與民休息之策,是否真能落到實處,恐難真正清明吏治,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李岩聞言,微微躬身,清臒的臉上寫滿了謹慎與關切:“陛下心係黎庶,體察民情,實乃萬民之福,亦是江山社稷之幸。隻是……陛下萬金之軀,微服出巡,深入市井,事關陛下安危,京城內外,各方勢力錯綜複雜,萬一……”

“安危?”李自成打斷他,嘴角扯出一絲冷峻而複雜的弧度,那弧度裡既有對往昔崢嶸歲月的追憶,也有對眼下束縛的不滿,“當年朕提刀躍馬,縱橫中原,與將士們同臥冰霜、共飲血水時,何曾時時將‘安危’二字掛在嘴邊?如今坐了這江山,得了這天下,莫非反倒要被這一重重的宮牆困住,隻能困守在這金碧輝煌的牢籠之中,聽那些經過層層粉飾、報喜不報憂的太平奏報麼?”他的語氣漸重,目光變得銳利起來,隨即落在一直安靜聆聽的戚睿涵和劉菲含身上,“元芝,菲含,此次你二人隨朕與李首輔一同前往。元芝素來機變,善於洞察;菲含心思敏銳,觀察入微。正可助朕察看民情,辨明忠奸。”

戚睿涵與劉菲含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戚睿涵心中波瀾微起,穿越時空的奇異經曆,讓他對這位草莽出身的皇帝有著更複雜的認知,深知此次出行絕非簡單的體察民情。他上前一步,與劉菲含齊聲應道:“臣臣女)遵旨。”

一個時辰後,四人已悄然從宮城一側的角門出了紫禁城,融入了北京城喧囂的市井人流之中。他們的裝束已然大變。李自成扮作一位來自山西的綢緞商,化名“黃來兒”,這名字依稀是他早年闖蕩江湖時的諢號,帶著一絲塵封的江湖氣;李岩換上了一身半舊的青布直裰,頭上戴著方巾,充作隨行的賬房先生,手裡還假意拎著個算盤;戚睿涵與劉菲含則穿著尋常小廝和粗使婢女的粗布衣服,低頭斂目,跟在身後,刻意收斂了自身的氣度。然而,李自成那久居人上、不怒自威的氣場,以及李岩那份沉澱在骨子裡的儒雅與沉穩,仍使得這行四人,在往來穿梭的尋常百姓中,顯得有些不甚協調,不似那等斤斤計較的尋常商賈。

他們此行並未遠走,首選之地便是北京城外,號稱“京師咽喉”的永定河碼頭。此處乃南北漕運的關鍵樞紐,千帆競渡,萬商雲集,三教九流,魚龍混雜,既是貨物往來的要衝,也是各種消息傳播、世情百態彙聚的絕佳窗口。

時近午時,初夏的陽光已帶上幾分熱度,毫不吝嗇地傾瀉在繁忙的永定河碼頭上。河水裹挾著大量的泥沙,呈現出渾濁的黃褐色,嘩嘩地拍打著石砌的河岸,濺起渾濁的泡沫。空氣中混雜著河水特有的腥氣、貨物揚起的塵土、人力車夫的汗味,以及路邊食攤上飄來的食物油煙氣息,形成一種獨屬於碼頭、充滿生命力的粗糲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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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頭上人頭攢動,喧囂鼎沸。赤著上身、古銅色皮膚上滾著汗珠的苦力們,喊著低沉的號子,扛著沉重的麻包、木箱,腳步沉重地在跳板與岸邊之間往返;小販們扯著嗓子,用帶著各地口音的官話叫賣著茶水、炊餅、瓜果;衣著各異的客商們或駐足觀望,或與牙行激烈地討價還價;一隊隊巡查的兵丁按著腰刀,邁著整齊的步伐走過,銳利的目光掃視著人群,維持著表麵的秩序。

李自成放緩了腳步,目光如同最精準的掃描儀,銳利地掃視著周遭的一切。但見這些為生計奔波的百姓,雖然衣衫大多襤褸,麵龐被日頭曬得黝黑發亮,眼神中帶著勞作的疲憊,卻大多步履匆匆,專注於各自手中的活計,彼此間的交談也多是關於工錢、貨物、家長裡短,並未聽聞多少對時局、對官府的怨懟之聲。市麵之上,貨物也算充足,交易往來,秩序倒也井然。

“看來,京畿左近,在朝廷一係列新政之下,民生尚算安定,秩序也還井然。”李自成低聲對身旁的李岩說道,語氣平靜,聽不出是欣慰,還是隱藏著更深沉的考量。

李岩微微頷首,目光同樣謹慎地觀察著四周,低聲道:“東家明鑒。陛下登基以來,勵精圖治,輕徭薄賦,整頓軍紀,成效已初步顯現於京畿之地。然則,貪腐之事,猶如水底之暗流,往往藏於繁華喧囂之下,非表麵之井然可觀、百姓之沉默所能儘察也。米脂之事,便是明證。”

行至一處河岸相對開闊、人流稍緩之地,路邊設著一個極為簡陋的卦攤。一張飽經風霜、漆皮剝落的舊木桌,兩把磨得光滑的條凳,桌上一塊洗得發白、邊緣有些毛糙的藍布,上麵用還算工整的楷書寫著“測字算命”四個字。

攤主是個年約十八九歲的年輕書生,麵容清臒,身形瘦削,但脊背挺得筆直,一雙眼睛明亮有神,清澈而不見底。他穿著一件明顯是舊衣改小、肘部還打著同色補丁的儒衫,漿洗得乾乾淨淨,坐在那裡,正襟危坐,神情專注地看著手中一本卷了邊的《春秋》,並無一般江湖術士那種故弄玄虛、察言觀色的油滑之氣。

李自成心中微微一動,對這年輕書生產生了幾分興趣,信步走了過去。那書生聽得腳步聲近,不慌不忙地將書卷收起,放入懷中,而後不卑不亢地起身,拱手施了一禮,聲音清朗:“在下顏元,直隸博野人士。客官可是要問卜前程,或是解惑疑難?”

李自成在條凳上坐下,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尤其是他那雙與眾不同的眼睛:“顏先生年紀輕輕,便已精通此等卜筮相字之道?”

顏元坦然一笑,並無絲毫窘迫:“不敢言精,隻是家中傳下些許薄技,混口飯吃,免於饑寒而已。不瞞客官,在下亦需為兩年後的鄉試籌備些燈油筆墨、食宿盤纏,在此擺攤,賺幾文散錢,貼補用度,也好安心讀書。”

“哦?原是位讀書人,誌在科舉。”李自成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既是如此,便請先生測一字,如何?”

“客官請講。”顏元神色一正,做出傾聽的姿態。

李自成略一沉吟,想起方才與李岩的對話,以及心中縈繞不去的隱憂,手指在粗糙的桌麵上虛劃:“便測一個‘貪’字。我想問問,這‘貪’字,最近在何處盤踞?氣焰如何?”

“貪字?”顏元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訝異,測字問吉凶、問前程者多,直接問“貪”字蹤跡的,實屬罕見。但他很快恢複平靜,凝神思索片刻,用手指蘸了旁邊碗裡的清水,在桌麵上緩緩寫下了一個工整的“貪”字。他端詳著這個水跡淋漓的字,仿佛在解讀某種神秘的密碼,良久,方抬頭看向李自成,目光清澈而篤定:“客官,依在下淺見,這‘貪’字,結構頗為玩味。‘貝’在下,‘今’在上,是為見利而忘義,隻爭朝夕之利,不顧身後之名,不顧百姓之艱。其字形,與‘貧’字極為相近,貪得無厭,欲壑難填,終致精神與家國之貧乏,乃取禍之道。若問最近在何處盤踞……”他頓了頓,目光若有所思地投向波光粼粼、船隻往來的永定河麵,“依字象而言,‘貪’字從‘今’,與‘金’音近,又帶水意貝類生於水),這‘貪’之氣焰,最近恐怕就應在這與水、與金相關的永定河上。”

李自成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不遠處的一個河灣僻靜處,泊著一艘裝飾頗為華麗、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花船。那船雕梁畫棟,漆色鮮豔,紗幔低垂,隱隱有絲竹之聲和女子的笑語傳來。船頭不見尋常遊客,隻有幾個穿著短褂、身形精悍、眼神警惕的船工模樣的漢子或坐或立,不時掃視著岸邊,像是在護衛著什麼。

“花船……”李自成低聲念道,眼中寒光一閃即逝,如同烏雲縫隙中透出的冷電。他不動聲色地從袖中摸出一小塊約莫一兩重的碎銀子,放在桌上,“先生解得妙,切中肯綮。些許潤筆,不成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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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元看了看那小塊銀子,這遠超過他平日算一卦的收入,但他並未推辭,也未露出諂媚之色,隻是再次拱手,坦然道:“多謝客官厚賜。”

李自成起身,對李岩、戚睿涵使了個眼色,三人走到一旁幾株垂柳下的僻靜處。劉菲含也悄然跟近,如同一個無聲的影子。

“顏元……此子目光清正,言之有物,非是那等招搖撞騙的尋常術士可比,倒有幾分經世致用的實學心思。”李自成記下了這個名字,隨即對劉菲含低語吩咐了幾句。劉菲含會意,點了點頭,身影如同遊魚一般,迅速而靈巧地消失在碼頭熙攘的人流之中,她的任務是去調遣便衣的護衛,並做好應急準備。

李自成整了整身上綢緞商人的衣袍,對李岩和戚睿涵道,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走,我們上那花船瞧瞧去。看看這永定河上,顏元所指的‘貪’字,究竟是何等模樣,是何等人物,敢在天子腳下,如此肆無忌憚。”

李岩麵露憂色,壓低聲音:“東家,那船上情況不明,人員混雜,恐有危險。不若等菲含姑娘調齊人手,再……”

“無妨,”李自成打斷他,目光依舊鎖定在那艘花船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腳下,朕……我黃來兒倒要親眼看看,是何等魑魅魍魎,敢如此囂張。元芝,”他看向戚睿涵,“你跟緊些,注意觀察,見機行事。”

戚睿涵心中凜然,他知道李自成這是動了真怒,同時也是一種自信,一種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對自身掌控力的自信。他默默點頭,體內那屬於現代人的靈魂與這古代身軀融合後帶來的敏銳感知,已悄然提升到極致,仔細感受著周圍環境的細微變化,尤其是那艘花船方向隱隱傳來的能量波動。

三人於是不再猶豫,徑直向那艘花船停泊的碼頭走去。近看之下,這艘花船更為氣派,船體漆色鮮亮,窗欞鏤刻著繁複的花鳥圖案,船頭的燈籠也比尋常船隻大上一號,雖在白天未點燃,卻也顯出其與眾不同。

一個管事模樣的船老板,約莫四十歲年紀,麵色精明,眼珠靈活,見三人走近,尤其是為首的李自成雖然穿著商賈服飾,但氣度沉凝,步履穩健,目光銳利,絕非尋常商人,連忙迎上幾步,臉上堆起職業化的、帶著幾分討好也帶著幾分審視的笑容:“幾位客官,可是要遊河?欣賞這永定河兩岸風光?實在不巧,今日這船已被幾位常來的大官人包下了,恕不接待外客,還請幾位見諒。”

李自成停下腳步,目光平淡地掃過船老板,淡淡道:“我們不是來遊河賞景的,是來找人談筆生意。”

船老板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為難之色:“談生意?這……裡麵的幾位官人都是約好了的,正在……正在雅集。不知客官您認識哪位?可否告知姓名,容小的進去通稟一聲?”

李自成從袖中摸出一小袋早就準備好的銀子,掂了掂,隨手拋給船老板,語氣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意味:“我們不認識誰,但這項生意,裡麵的官人定然感興趣。行個方便。”他的話語簡短,卻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勢。

船老板接過錢袋,入手沉甸甸的,怕不有十兩之多,臉上頓時笑開了花,那點為難瞬間煙消雲散,迅速權衡了一下利弊——裡麵那些官人固然不能得罪,但這位“黃員外”顯然也非易與之輩,而且出手闊綽,不如先放進去,裡麵官人若怪罪,自有他們自己去理論。他側身讓開,壓低聲音道:“既如此,三位客官請上船,隻是莫要打擾了官人們的雅興。裡麵都是……都是貴人,說話行事,小心些為上。”

踏上微微晃動的跳板,進入船艙,一股溫熱甜膩的暖香夾雜著濃烈的酒氣、脂粉味撲麵而來,與外麵碼頭上清新的空氣形成鮮明對比。艙內布置得極儘奢華,地上鋪著厚厚的西域絨毯,踩上去軟綿綿無聲無息;四壁懸掛著裱糊精美的名家字畫;桌椅皆是上等的紅木打造,油光鋥亮;角落裡的冰盆散發著絲絲涼氣,驅散著初夏的悶熱。

十數名官員模樣的男子,身著各色華麗絲綢袍服,有的摟著濃妝豔抹、衣衫單薄的歌妓調笑,有的在高聲劃拳行令,喧嘩不已,有的則湊在一起交頭接耳,神色曖昧。桌上擺滿了時令鮮果、山珍海味,玉杯金盞,盛滿了琥珀色的美酒。一派笙歌燕舞,窮奢極欲的景象,與船艙外那些為生計奔波、汗流浹背的苦力腳夫,仿佛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李自成、李岩、戚睿涵三人強壓下心頭的震驚與怒火,找了個靠船艙邊緣、不太起眼的空位坐下,默默抓起幾粒瓜子,假意嗑著,目光卻如鷹隼般銳利,不動聲色地掃視全場,將那些縱情聲色的官員麵貌、言行一一記在心中。

戚睿涵尤其注意到,這些官員推杯換盞間,談論的多是官場升遷調動、田宅買賣、古玩奇珍,言語間對民生疾苦、朝廷政令毫無觸及,仿佛那一切與他們毫無乾係,他們身處一個由權力、金錢和欲望構築的孤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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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泉州知府林榮泉正摟著一個歌妓,手在其腰肢間不老實地遊走,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李自成這邊,覺得這年長的商人側影有些麵熟,似乎在哪裡見過,一時卻又想不起來。他心中莫名泛起一絲隱隱的不安,如同平靜水麵投下的一顆小石子,那漣漪雖小,卻擾動了方才的放縱心境。

他推了推身旁已喝得麵紅耳赤、眼神迷離的通判楊永生,朝李自成的方向努了努嘴,低聲道:“楊通判,你看那邊坐著的三人,尤其是那個年長的,氣度不凡,可覺得有些眼熟?”

楊永生眯著醉眼,順著方向看了看,晃了晃腦袋,不以為意地道:“眼生得很,看那穿著,許是哪個外地來的土財主,或是哪家商號的東主吧?林大人,您多心了,今日難得閒暇,何必為些不相乾的人擾了雅興?”說著,又端起酒杯灌了一口。

林榮泉皺了皺眉,心中的那點不安並未散去:“不對,我定是在哪裡見過……那眉眼,那氣度……絕非尋常商賈。你且過去,找個由頭,探探他們的底細,問問是否是京中哪位同僚,或是哪部衙門的官員?”

楊永生雖覺林榮泉有些小題大做,掃人興致,但上官發話,不敢明著違拗,隻得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冠,端起酒杯,搖搖晃晃地走到李自成桌前,拱了拱手,帶著七八分酒意,語氣還算客氣,但透著官場中人特有的那種盤問意味:“這位員外,看著麵生,不是京城本地人吧?在下泉州府通判楊永生,敢問員外高姓大名?可是在京城任職?或是與京中哪位大人相熟?”

李自成抬起眼皮,平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讓楊永生醉意朦朧中感到一絲莫名的壓力。李自成微微頷首,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對方耳中:“姓黃。做些南北綢緞生意,小本經營。至於官身嘛……”他故意頓了頓,看著楊永生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才緩緩道,“算是……正四品以上吧。”

楊永生一聽“正四品以上”,口中的酒意頓時醒了兩分。他雖然醉酒,但官場的等級觀念早已深入骨髓。對方說是商人,但這沉穩的氣度,這平淡中透著威勢的口氣,這“正四品以上”的模糊說法……保不齊是哪位微服出行的宗室王公,或是哪個手握實權的京堂大員,甚至可能是都察院那些喜歡暗訪的禦史。

他忙放下酒杯,再次拱手,語氣不由自主地恭敬了不少,腰也彎了些:“原來是黃大人,失敬失敬,久仰久仰。恕下官眼拙,未能及時認出。員外……不,大人若有空暇到我們泉州地界,定要讓在下儘一儘地主之誼,到時也可租艘這樣的花船,暢遊晉江,品賞海景,彆有一番風味,絕非這永定河可比。”他試圖拉近關係,話語中帶著討好。

李自成不置可否,隻是撚著手中的瓜子殼,看似隨意地問道,如同閒聊家常:“楊通判好雅興,懂得享受。隻是,前幾天陛下剛剛下了嚴旨,將貪墨致亂、激起民變的前米脂縣令高祝青剝皮實草,懸首城門,夷了三族。眼下風聲如此之緊,貪墨之事,朝野震動。你們還在天子腳下,這永定河上,如此招搖,就不怕麼?不怕撞到陛下的刀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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