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田試煉的餘溫尚未散去，林青禾剛將盛放枯木蓮的陶盆安置在藥廬窗邊，藥鋤的百草紋就突然輕顫起來，一道淡綠靈光指向儲物袋——裡麵放著那枚從老鬆上摘下的、刻有詭異符文的木牌。
她指尖捏出木牌，入手竟比昨日更涼，牌上的符文隱隱泛著灰光，與之前腐根散的毒霧顏色如出一轍。“這符文絕非李管事能刻。”林青禾翻出《百草引》最後幾頁的雜記，裡麵記載著幾種上古靈草符文，其中一幅“腐靈紋”的拓片，竟與木牌符文有九成相似，旁注小字寫著：“腐靈紋，引死氣蝕靈脈，多見於西荒廢藥穀遺跡。”
西荒廢藥穀？林青禾眉梢微挑，她曾聽外門長老提過，百年前宗門曾派弟子去那裡探尋靈草，最後卻隻有三人活著回來，且都成了廢人，此後廢藥穀便成了宗門禁地。趙媚的表哥若真與李管事勾結，又能拿到廢藥穀的符文，背後牽扯恐怕不簡單。
“師姐，周長老派人送東西來了！”柳芽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小姑娘抱著一個朱漆木盒跑進院，“長老說這是給你的試煉獎勵，還說讓你明日去內門見他。”
林青禾打開木盒，裡麵躺著一本泛黃的古籍，封麵上寫著《枯木培育秘錄》，扉頁上是周長老的字跡：“枯木蓮金蓮態乃天地靈韻所鐘，此錄可助你悟透‘枯榮轉化’之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巴掌大的玉瓶，瓶中裝著三滴“靈髓液”，是滋養高階靈草的至寶。
“太好了！有了這秘錄，師姐肯定能把化靈草培育得更好！”柳芽湊過來看得眼饞，突然指著院門口，“咦，那是誰？”
林青禾抬頭望去，隻見一個身著月白長袍的少年站在門邊，腰間掛著內門弟子的玉牌，手裡提著一個竹籃，神色有些拘謹。少年見她看來，連忙拱手行禮：“在下蘇墨，是內門丹術堂的弟子，聽聞林師妹培育出枯木蓮金蓮態，特來請教化靈草配伍之法。”
柳芽警惕地擋在林青禾身前：“你是內門弟子，怎麼會來外門藥廬？該不會是跟趙媚一夥的吧？”
蘇墨臉色微紅，連忙擺手：“師妹誤會了，我與趙師姐素無往來。隻是上月丹術考核，我見師妹用化靈草提升丹藥品相，心中一直好奇，昨日又見師妹以化靈之法解廢土毒素，實在佩服，才鬥膽前來請教。”他說著打開竹籃，裡麵放著兩株新鮮的“凝露草”，“這是我培育的低階靈草，雖不值錢，也算一點心意。”
林青禾看著蘇墨眼底的真誠，又瞥了眼他腰間玉牌——牌上刻著“丹術堂丙等”，想來是專注丹術、不善交際的弟子。她示意柳芽讓開，將蘇墨請進藥廬：“蘇師兄客氣了，化靈草配伍隻是旁門技巧，談不上請教。”
蘇墨卻格外認真，從懷中掏出紙筆：“師妹太謙了，昨日試煉我就在甲區，見你用化靈蒲公英擋腐根散，又引死氣養枯木蓮，這等‘以毒為養、以靈化腐’的思路，比丹術堂的長老講得還精妙。”
林青禾心中一動，蘇墨既然來自丹術堂，或許知道李管事的底細。她一邊翻出化靈草的配伍圖，一邊狀似無意地問：“蘇師兄在丹術堂久，可知李管事近日可有異常？我聽說他與外門弟子往來密切。”
蘇墨提筆的手頓了頓，臉色沉了沉：“李管事？他前幾日確實不對勁，經常偷偷摸摸去後山，還跟一個戴鬥笠的人見麵，我偶然撞見一次，聽到他們說‘廢藥穀’‘靈草長勢’之類的話。”
廢藥穀！林青禾指尖猛地攥緊木牌，符文的灰光又亮了幾分。
就在這時，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伴隨著重物倒地的聲音。柳芽跑出去看，很快慌張地跑回來：“師姐！不好了！外門弟子王虎被人打傷了，說是在藥圃附近看到一個戴鬥笠的人，想攔住他，結果被對方一掌拍倒！”
蘇墨臉色驟變：“戴鬥笠的人？難道是……”
林青禾已抓起藥鋤衝出藥廬，隻見外門藥圃旁圍了一圈弟子，地上躺著個鼻青臉腫的少年，正是王虎。王虎見她跑來，掙紮著坐起來：“林師姐，那人往你藥廬方向去了，手裡還拿著個木牌，跟你之前收的那個很像！”
林青禾心頭一緊，轉身往藥廬跑——枯木蓮還在窗邊，還有那本《枯木培育秘錄》！
剛衝進院，就見一個戴黑鬥笠的人影正站在窗邊，手已伸向盛放枯木蓮的陶盆。“住手！”林青禾揮起藥鋤，百草紋爆發出青綠光芒，直逼鬥笠人後心。
鬥笠人猛地轉身，袖中甩出一道灰氣，正是腐靈紋引動的死氣！林青禾早有防備，藥鋤橫掃，化靈草的靈氣結成屏障，將灰氣擋在門外。鬥笠人見偷襲不成，眼神一厲，指尖捏出一枚與林青禾手中相同的木牌，符文亮起，竟要強行奪取陶盆中的枯木蓮。
“蘇師兄，幫我護住枯木蓮！”林青禾大喊一聲，同時將藥鋤插入土中，院中的化靈草齊齊震顫，靈氣彙聚成流，順著鋤刃湧入她體內。她按照《枯木培育秘錄》中的法子，指尖引動靈氣，在身前結成一道“枯榮紋”——這是枯木蓮綻放時她悟到的符文，可引靈氣化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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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啦——”枯榮紋撞上腐靈紋，兩道符文在空中僵持，灰光與綠光交織，發出刺耳的聲響。鬥笠人顯然沒料到她能引動枯榮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加大靈力，木牌上的灰光更盛。
就在林青禾靈力快要耗儘時，一道丹火突然從院外襲來，直逼鬥笠人手腕！是蘇墨！他捏著丹訣，指尖燃起淡紅火苗，雖隻是低階丹火，卻帶著精純的靈氣，正好克製死氣。
鬥笠人被丹火逼得後退半步，見勢不妙，甩出一道毒粉，轉身就往院外跑。林青禾哪肯放過他，抓起藥鋤追了出去，卻隻看到一道黑影消失在山道拐角，地上留著一枚破碎的木牌，正是鬥笠人手中那枚。
“師姐，沒追上嗎？”柳芽扶著王虎跑過來，蘇墨也緊隨其後，手裡還捏著半片鬥笠碎片。
林青禾撿起破碎的木牌，斷麵處竟露出一絲暗紅，像是乾涸的血跡：“他是衝著枯木蓮來的，而且……”她看向蘇墨，“蘇師兄，你剛才說李管事常去後山見戴鬥笠的人？”
蘇墨點頭：“沒錯，後山有個廢棄的藥窯，我猜他們是在那裡碰麵。”
林青禾握緊手中的木牌，眼神堅定：“明日見了周長老，我必須把這事說清楚。廢藥穀的符文，李管事的異常，還有今天的鬥笠人，這些絕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