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藥穀內門的雲杉林,在青石板路上灑下細碎的光斑。林青禾背著新換的紫木藥簍,指尖摩挲著腰間溫潤的百草令,腳步輕快地穿過刻著“內門藥圃”的石牌坊。
自腐靈窟一戰後,她正式成為藥穀內門核心弟子已過半月。這半月裡,除了每日清晨跟隨穀主修習《百草心經》,其餘時間幾乎都泡在內門藥圃中——這裡不僅種植著比外門珍貴百倍的靈草,更是藥穀曆代弟子存放“藥引手記”的地方,據說其中藏著不少關於靈脈與邪紋的隱秘記載。
“青禾師妹,早啊!”
路邊傳來清脆的招呼聲,林青禾抬頭,見穿著內門淺藍色弟子服的蘇婉兒正蹲在田埂上,手裡拿著小銀鋤,小心翼翼地給一株葉片泛著金邊的“凝露草”鬆土。她身後的藥簍裡,已經裝了半簍帶著晨露的靈草,其中幾株“紫韻花”的花瓣上,還沾著晶瑩的露珠。
“婉兒師姐,你比我還早。”林青禾加快腳步走過去,目光落在蘇婉兒麵前的凝露草上,忍不住讚歎,“這凝露草的金邊都快連成線了,師姐的培育術又精進了。”
蘇婉兒聞言,臉頰微紅,放下銀鋤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哪有師妹厲害,腐靈窟一戰,你可是連穀主都誇的‘靈脈守護者’呢。對了,你今天還是來查‘藥引手記’?”
“嗯。”林青禾點頭,視線掃過麵前連片的藥圃,“我總覺得腐靈教不會就這麼覆滅,大長老隻是個棋子,背後肯定還有人。爺爺留下的《邪紋考》殘頁裡提過,腐靈紋分‘蝕、腐、噬、滅’四階,大長老布的‘腐靈噬脈陣’隻是‘噬’階,可我在他身上,卻感覺到了一絲‘滅’階的邪息,這不對勁。”
蘇婉兒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湊近她壓低聲音:“你這麼說,我倒想起件事。前幾日我去後山‘寒泉池’采‘冰魄蓮’,在池邊的石壁上,看到幾道奇怪的紋路,黑紫色的,跟你描述的腐靈紋有點像,但又比蝕靈紋細很多,當時沒敢多留,就趕緊回來了。”
林青禾心頭一緊,握著百草令的手不自覺收緊:“寒泉池?那不是內門弟子禁足的地方嗎?據說那裡的靈脈分支最脆弱,當年藥穀創始人特意設了結界,防止外人破壞。”
“是禁足,但冰魄蓮隻在寒泉池的冰麵上生長,每月初一十五結界會鬆動半個時辰,我就是趁那時候進去的。”蘇婉兒說著,從藥簍裡拿出一片曬乾的紫韻花瓣,在上麵用指尖沾著露水畫了幾道紋路,“你看,就是這樣的,彎彎曲曲的,像纏繞的藤蔓,但紋路中間有細小的黑點,看著怪滲人的。”
林青禾盯著花瓣上的紋路,瞳孔驟然收縮——這紋路雖然比她在腐靈窟見過的蝕靈紋纖細,但線條走勢、紋路末端的“勾爪”形狀,分明就是腐靈紋的特征!而且蘇婉兒說的“黑點”,極有可能是邪息凝固後的痕跡,這說明寒泉池附近,真的有腐靈教的殘留!
“婉兒師姐,你畫的這紋路,確實是腐靈紋的一種,叫‘纏絲腐紋’,專門用來侵蝕靈脈分支,比蝕靈紋更隱蔽,也更難清除。”林青禾的聲音有些發沉,“寒泉池的靈脈分支連接著藥穀的‘水脈’,一旦被纏絲腐紋侵蝕,整個藥穀的靈泉都會被汙染,到時候彆說靈草,連弟子們的修煉都會受影響。”
蘇婉兒臉色瞬間白了:“這麼嚴重?那我……我要不要跟穀主說?”
“先彆急。”林青禾按住她的手,眼神堅定,“現在沒有確鑿證據,而且不知道寒泉池的腐紋蔓延到了什麼程度。今天傍晚結界會再鬆動一次,我們一起去看看,若真有纏絲腐紋,我用百草令先壓製住,再找穀主商議對策。”
蘇婉兒點點頭,心裡還是有些發慌:“可寒泉池那邊陰氣重,萬一有危險……”
“放心,有百草令在。”林青禾拍了拍腰間的令牌,令牌上的草木紋路似乎感應到她的心意,微微泛起淡綠微光,“而且我這半月修習《百草心經》,靈力比之前穩了不少,真遇到情況,自保肯定沒問題。”
兩人約定好傍晚在寒泉池外集合,蘇婉兒繼續打理藥圃,林青禾則背著藥簍,走向藥圃深處的“藏典閣”——那裡存放著藥穀曆代弟子的藥引手記,她想找找有沒有關於纏絲腐紋的記載。
藏典閣是一座三層的木質閣樓,屋頂覆蓋著青灰色的瓦片,屋簷下掛著一串銅鈴,風一吹,發出清脆的“叮叮”聲。閣樓的門是用千年古木做的,上麵刻著密密麻麻的草木紋路,據說隻有內門核心弟子,才能用靈力催動紋路開門。
林青禾將手掌按在木門上,運轉《百草心經》的靈力,緩緩注入紋路中。淡綠色的靈力順著紋路流淌,原本暗沉的木紋漸漸亮起,隨著“吱呀”一聲輕響,木門緩緩打開,一股帶著墨香和藥香的氣息撲麵而來。
閣樓一樓存放著普通的藥草圖譜,二樓是丹藥配方,三樓則是曆代弟子的“藥引手記”和一些關於靈脈、邪紋的古籍。林青禾直接上了三樓,三樓的光線有些暗,隻有屋頂的天窗透進幾縷陽光,照亮了一排排整齊的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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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架上的手記按年代排序,最裡麵的一排,封麵已經泛黃,甚至有些破損,一看就是年代久遠的典籍。林青禾沿著書架慢慢走,目光仔細掃過每一本手記的封皮,希望能找到與“腐靈紋”“纏絲腐紋”相關的字樣。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指尖突然頓住——一本封麵寫著《寒泉藥引錄》的手記,引起了她的注意。手記的封皮是深藍色的,邊緣有些磨損,右下角寫著一個模糊的名字,依稀能看出是“墨淵”二字。
林青禾記得,穀主曾提過,墨淵是藥穀三百年前的一位天才弟子,精通靈脈勘察與邪紋破解,後來在一次外出曆練時失蹤,再也沒有回來。他的手記,按理說應該早就遺失了,沒想到竟藏在這裡。
她小心翼翼地將手記從書架上取下,輕輕翻開。書頁已經有些脆,上麵的字跡是用靈墨寫的,雖然過了三百年,依舊清晰可見。手記裡記錄的,全是墨淵在寒泉池附近采集藥引、勘察靈脈的經過,其中有幾頁,專門提到了“纏絲腐紋”。
“寒泉池下,藏有水脈靈眼,此靈眼乃藥穀水脈之源。然近日勘察,發現靈眼周圍竟有‘纏絲腐紋’滋生,此紋細如發絲,隱於石縫,以靈眼之氣為食,若不及時清除,不出三月,水脈必被汙染……”
林青禾屏住呼吸,繼續往下翻。墨淵在手記中寫道,纏絲腐紋並非自然形成,而是人為刻畫,刻畫者精通腐靈教的邪術,且對藥穀的靈脈分布了如指掌。他曾試圖用靈力清除腐紋,卻發現這腐紋能吸收靈力,反而越清越旺,最後隻能用“寒泉冰魄”製成的封印,暫時將腐紋壓製在靈眼周圍。
“……纏絲腐紋背後,似有腐靈教餘孽操控,其目的絕非汙染水脈這般簡單。吾觀腐紋走勢,竟與藥穀主峰的‘聚靈陣’隱隱相連,若腐紋蔓延至聚靈陣,整個藥穀的靈脈都會被腐靈教掌控……”
看到這裡,林青禾的心臟猛地一跳——三百年前,墨淵就發現了纏絲腐紋,還察覺到腐靈教的陰謀,可他後來失蹤了,難道是被腐靈教的人滅口了?而現在,寒泉池的纏絲腐紋再次出現,是不是意味著,當年墨淵沒能徹底解決的腐靈教餘孽,一直潛伏在藥穀?
她繼續往下翻,卻發現手記的最後幾頁被人撕掉了,隻剩下殘缺的字跡,依稀能看到“墨淵”“腐靈教”“聚靈陣”幾個字,後麵的內容完全不見了。
“是誰撕了手記?”林青禾皺緊眉頭,心裡升起一股寒意。這藏典閣隻有內門核心弟子能進,撕毀手記的人,很可能就在藥穀內門,甚至……是她身邊的人。
就在這時,閣樓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弟子的通報聲:“穀主,林師妹在三樓。”
林青禾趕緊將《寒泉藥引錄》合上,放進藥簍裡,轉身看向樓梯口。隻見穀主穿著一身灰色道袍,手裡拿著一個黑色的羅盤,緩步走了上來。他的臉色比平時嚴肅,眉頭微蹙,似乎有什麼心事。
“青禾,你在這裡多久了?”穀主走到她麵前,目光落在她的藥簍上,“找到什麼有用的記載了嗎?”
林青禾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發現的事情告訴穀主:“穀主,我找到了三百年前墨淵師兄的《寒泉藥引錄》,裡麵記載了寒泉池有纏絲腐紋,還提到腐靈教的餘孽想通過腐紋操控藥穀的靈脈。而且……手記的最後幾頁被人撕了。”
穀主聞言,瞳孔驟然收縮,手裡的羅盤微微晃動了一下:“墨淵的手記?纏絲腐紋?”他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其實,我今天來找你,就是為了寒泉池的事。方才我用‘靈脈羅盤’勘察,發現寒泉池的水脈靈氣突然變得紊亂,邪息濃度比半月前高了三倍,我正想帶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