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的右臂垂在身側,骨頭斷裂處滲出的血順著指尖滴落,在沙地上砸出一個個暗紅小點。他站在隊伍最前方,背對著靈汐三人,腳步沒有停下,但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玉匣被靈汐抱在懷中,表麵冰霜未散,寒氣順著她的手臂蔓延至肩頭,卻仍死死攥著不放。
夜影拖著右腿,影絲如枯藤般纏繞在斷匕之上,每一次挪動都在地麵留下淺淺血痕。風揚靠在墨淵以靈力托起的光團裡,呼吸微弱,眼皮顫動,似隨時會再度昏去。
“他們追來了。”夜影忽然低語,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
話音剛落,北方亂嶺深處一道血光衝天而起,隨即化作七道猩紅弧線,自不同方位疾馳而來——是血屠布下的血雷陣眼殘餘之力被引動,雖樞紐已毀,餘波仍在追蹤。
墨淵咬牙,識海中係統界麵黯淡欲裂,隻剩一絲微光閃爍。他猛地將殘存功德金光灌入經脈,強行喚醒係統核心模塊,一聲低喝:“【應急共享模式】——啟動!”
刹那間,兩道微弱金紋從他體內溢出,一縷纏上靈汐手腕,另一縷掠過夜影肩頭。靈汐指尖微微一顫,枯竭的靈力竟生出一絲暖流;夜影斷裂的影絲重新泛起幽光,雖不能久戰,卻已可再撐片刻。
就在此時,天際裂開一道青色光痕。
十餘道身影破空而至,為首者正是風揚同族高手,手持古樸長戟,身後眾人結成“九曜連環陣”,青光如輪,轟然砸向那七道血雷軌跡。隻聽數聲爆響,血光儘碎,空中黑煙四散。
風揚猛然睜眼,抬手打出一枚玉符,其上刻有風族古紋,與來人手中信物遙相呼應。他喘息著看向墨淵:“我等察覺地脈七斷同震,知你脫困,恐遭截殺,故提前布線追蹤。”
墨淵盯著那玉符,感知其氣息純淨,無半分邪祟。他又掃視這群援軍,皆氣息沉穩,衣袍帶塵卻不染血煞,顯然並非臨時拚湊之輩。
靈汐輕聲道:“他們是從北嶺繞道來的,鞋底沾的是凍沙與風蝕岩屑,一路未曾停歇。”
墨淵終於鬆了半口氣,肩頭肌肉一鬆,劇痛卻隨之炸開。他單膝微曲,硬生生挺住。
“血屠負傷遁走,餘黨潰散。”夜影悄然傳音,“可趁勢清剿。”
墨淵點頭,抬手示意風揚身後一名持錘老者。老者會意,怒吼一聲,雙錘砸地,三聲悶響接連爆發,兩側山崖轟然塌陷,將血魔殿殘部退路徹底封死。
兩名女修躍出隊列,雙劍交叉,一焰一霜交織成網,直撲殘敵。劍光過處,血霧升騰,慘叫未起便戛然而止。短短十息,伏兵儘數伏誅。
風揚收劍入鞘,朗聲道:“自此,散修聯盟與君同進退!”
眾人齊聲應和,聲浪卷起黃沙,荒原之上氣勢為之一振。
墨淵緩緩坐下,背靠一塊焦岩,右臂無力地擱在膝上。靈汐將玉匣輕輕放在他麵前,冰霜漸融,露出內部靈晶一角。那晶體正微微脈動,仿佛有心跳。
“它不該在這裡。”夜影盯著靈晶,聲音冷峻,“力量未控,波動不止,若再引來更多覬覦者,我們撐不了第二次。”
“可若封印不當,擾動地脈,殃及周邊村落呢?”靈汐反駁,“已有三處水源開始泛黑,這是前兆。”
風揚沉默片刻,忽然開口:“我族古籍曾載‘靈晶鎮淵’之術——需三人以上,共引心火點燃符引,方可激活封印之力。非強壓,而是順應其律。”
墨淵低頭看著自己的左手,掌心黑點仍在跳動,與靈晶共鳴。他想起遺跡壁畫上的倒置符文,想起混沌源核破碎時那一閃而逝的符號。
“它回應的不是力量。”他低聲說,“是位置。隻有回到相關之地,才能真正喚醒它的效用。”
四人對視一眼,目光交彙處皆有決意。
風揚取出一張殘破地圖,鋪於沙地。墨淵以指蘸血,在某處畫下一圈。那是他們最初進入遺跡的方向,也是紫雷降下最多的地方。
“那裡。”他說。
靈汐伸手撫過地圖邊緣一處褶皺,指尖微微一頓。她沒說話,隻是將一滴血落在墨淵畫圈的位置。血珠未散,反而緩緩滲入紙麵,像是被某種無形之力吸了進去。
夜影瞳孔微縮:“這圖……不是凡物。”
風揚搖頭:“這是祖輩留下的‘風跡圖’,唯有持印者之血可觸其真形。”
話音未落,圖上那圈血痕突然擴散,化作一道細線,蜿蜒延伸至東南方一片空白區域。與此同時,玉匣中的靈晶輕輕震動了一下,光芒由內而外透出一線。
墨淵伸手欲取玉匣,指尖剛觸到匣體,忽然渾身一僵。
他的左掌黑點劇烈跳動,順著血管向上爬行一寸,隨即停下。係統界麵在識海中一閃而逝,彈出一行無法解讀的亂碼。
風揚神色凝重:“印記在變。”
靈汐迅速取出一枚寒心草貼於墨淵腕間,草葉瞬間枯黃。她蹙眉:“它在吸收你的氣血,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
夜影握緊斷匕,影絲悄然探向四周地麵。片刻後,他低聲道:“地下三十丈,有東西在動。不是人,也不是獸。”
墨淵沒有回答。他盯著玉匣,看著那縷微光映在自己瞳孔深處,忽然問:“你們有沒有覺得……它想讓我們去那裡?”
沒有人回應。
遠處,殘陽沉入沙丘,最後一道光線斜照在玉匣上,靈晶的光芒忽然變得清晰,映出一個模糊的倒影——像是一個人影,跪坐在某種祭壇中央,雙手高舉,掌心朝天。
墨淵抬起右手,試圖抹去那幻象。
他的手指剛碰上玉匣,靈晶驟然一亮,整塊晶體旋轉半周,發出一聲極輕的“哢”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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