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背靠冰冷石壁,護罩邊緣的功德金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黑剝落。靈汐靠在他身側,左臂僵直如石,指尖微微抽搐。夜影單膝跪地,影絲纏繞指節,卻已不再流動光澤。
“浮雕不是地圖。”墨淵盯著牆角那塊凸起的青銅紋路,係統界麵在識海中一閃而過,【能量流向逆推:七三五收圓】幾個字浮現又消散。
他抬手按向浮雕中心凹陷處,掌心黑紋微顫。呼吸調至與三重門開啟時一致的節奏——七次短促吐納,停頓三息,再五次深吸,最後以一次緩慢收束完成循環。
嗡。
浮雕表麵裂開一道細縫,符文由內而外亮起暗紅微光。牆麵緩緩滑動,窄縫擴大為一人寬的通道,冷風灌入,卷走最後一縷毒霧。
“走!”墨淵扶起靈汐,夜影咬牙撐地起身,三人魚貫而出。
通道傾斜向上,岩壁布滿螺旋刻痕,腳步踩在上麵發出空洞回響。靈汐邊走邊翻閱典籍,手指劃過“逆輪為鑰,血契歸真”八字,眉頭忽地一皺:“這字跡……有重疊層。”
“被人抄錄過。”夜影低聲道,聲音沙啞,“原版更早。”
墨淵沒說話,背包裡的靈晶輕微震顫,與掌心黑紋形成某種隱秘共振。他知道,有人先來過,且不止一次。
階梯儘頭是坍塌的岩層,碎石堆成斜坡,透下灰白天光。三人攀爬而出,風沙撲麵,眼前是一片荒蕪星域地貌,焦土龜裂,遠處有斷裂的巨柱橫臥沙中。
靈汐靠在石柱旁喘息,手臂麻痹感逐漸退去。她從懷中取出記錄玉簡,試圖錄入典籍內容,卻發現玉簡表麵浮現一層水波狀乾擾紋路。
“他們在追蹤信息流。”夜影蹲下,用斷匕刮開沙地表層,露出半塊燒焦的金屬殘片,上麵刻著倒旋符文,“和噬星族的標記同源。”
墨淵環顧四周,係統提示音悄然響起:【檢測到高維波動殘留,方向西北偏北,距離約四十七裡】。
他還未開口,夜影忽然抬手。
一枚星辰符令自天際疾射而來,在距他額頭三寸處懸停,通體幽藍,表麵流轉著破碎星圖。
“仙魔戰魂守護者的傳訊。”夜影伸手截住,符令自動展開,化作一行虛影文字:
“三號穩定陣毀,封印鬆動百分之六點三。邪物意識頻率回升,預計七十二個時辰內突破臨界。速歸。”
墨淵眼神一凝。
他望向遠方地平線,那裡星穹扭曲,一道肉眼可見的裂痕正緩慢蔓延,如同天空被無形之手撕開。
“來不及回駐地了。”靈汐合上典籍,聲音冷靜,“必須就地建立臨時節點,重新校準共鳴頻率。”
夜影點頭,將符令交予墨淵:“他們知道我們要走這條路。這道訊息,可能是最後窗口。”
墨淵接過符令,掌心黑紋與其接觸瞬間,符令內部星圖驟然重組,顯現出三條交錯路徑,其中一條標紅閃爍。
“它在選路。”他說。
靈汐站起身,拍去衣上塵沙:“那就彆讓它等太久。”
夜影從懷中摸出一枚殘缺齒輪,那是他在傀儡體內悄悄取下的零件。他將其置於沙麵,輕敲三次。齒輪緩緩轉動,指向紅色路徑。
“機關不會騙人。”他說,“這條路,最近被啟動過。”
墨淵將符令收入背包,與靈晶並列放置。兩者靠近時,發出一聲極輕微的嗡鳴,像是遠古鐘聲在骨髓深處震蕩。
三人不再多言,沿紅色路徑前行。風沙漸烈,腳下土地開始出現規則裂紋,呈放射狀延伸,仿佛整片大地是一具沉睡機械的外殼。
走了約莫半炷香時間,前方沙丘塌陷,露出半截金屬階梯,向下延伸至黑暗之中。階梯兩側立著兩尊殘破石像,頭顱缺失,手中握著熄滅的火炬。
“這不是遺跡出口。”靈汐低聲,“是另一個入口。”
墨淵俯身查看階梯邊緣的銘文,係統自動解析:【守序第七支線通道·通往地核校準室】。
“他們想讓我們進去。”夜影盯著黑暗深處,“但不是為了救人。”
墨淵沉默片刻,轉身對靈汐說:“你留在地麵,構建反偵測屏障。一旦發現異常信號,立刻引爆備用靈晶。”
“那你呢?”
“我去下麵看看。”他拍了拍背包,“既然有人想玩機關,我就陪他們把謎題做完。”
夜影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讓你一個人下去送死?”
他話音未落,階梯底部忽然傳來一陣規律震動,像是某種機械正在重啟。
墨淵抽出腰間短刃,刀刃在沙地上劃出一道直線,正對著階梯中央。
“記住這條線。”他說,“如果我三十息內沒出來,你就把它砍斷。”
夜影盯著那條線,沒動。
靈汐站在風中,看著兩人身影一步步走入黑暗,手中的玉簡突然劇烈震顫,表麵浮現出八個新字:
“輪未逆,契未成,歸途斷。”
她張了口,卻沒喊出聲。
墨淵的腳步踏在金屬階梯上,發出清脆回響。
第一階。
第二階。
第三階。
階梯儘頭的牆上,浮現出一幅完整星圖,中央位置赫然是他掌心黑紋的投影。
投影開始旋轉,方向與典籍上的“逆輪”完全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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