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一震，墨淵掌心金光剛撤，岩壁上的刻痕便如活蛇般縮進砂礫縫隙，眨眼不見。他甩了甩發麻的手指，低聲道：“這穀底不是實的，踩一腳都可能塌。”
靈汐眉頭一跳，立刻蹲下摸了摸地麵黑砂，指尖微涼。“地脈空腔……底下有機關回路。”
“不止。”墨淵咧嘴，眼神亮得像夜貓子盯上了耗子洞，“我剛才用金光碰了條‘引煞線’，整片毒氣流向全變了。現在他們進來，每一步都在給咱們的陷阱充能。”
靈汐抬頭看他，月白裙擺被穀口灌進的風掀起一角。“你是說，讓他們自己把自己毒死？”
“聰明。”墨淵豎起大拇指，“但還不夠損。我想讓他們打自己人。”
兩人迅速後撤，貼到中段一塊凸出的岩脊後方。墨淵盤膝坐下，閉眼凝神，五點屬性悄然加注“悟性”。腦中嗡的一聲，像是有人往他天靈蓋倒了碗滾燙的老鴨湯，通體舒泰。
左臂那道黑痕突然輕輕一跳，像有根細線在皮下抽動。
“來了。”他睜眼，“三隻主毒囊，一個控風毒，一個蝕骨，一個迷神。走的是‘三疊浪’步法，兩前一後，中間那個是毒千機本尊。”
靈汐眯眼：“你能聽出來？”
“不是聽。”墨淵指了指左臂，“它在震，頻率跟毒囊共振。就像狗聞到肉香會流口水，我這傷現在聞到毒就想打架。”
他抬手在空中畫了個圈，又戳了三下，像是在排兵布陣。“等他走到‘回音區’——就是前麵那片弧形岩壁底下，聲音會反彈疊加。你找個由頭讓他開口，我用金光反向激蕩，把他自家毒氣攪成一鍋亂燉。”
靈汐點頭，從靈物袋裡取出三張薄如蟬翼的符紙，指尖輕抹，無聲無息貼上兩側岩壁。“遮靈紋已布，他們察覺不到我們氣息。隻要他說話，聲波震動岩層，就是你的機會。”
墨淵笑出一口白牙：“那就請君入甕，送上門的菜，不吃是傻子。”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碎石滾落的聲響，節奏沉穩，不疾不徐。
靈汐壓低嗓音：“他們進穀了。”
墨淵沒動，反而從懷裡掏出半顆解毒丹殘渣，仔細嵌進一道岩縫，再用一絲金光封住表麵，不留痕跡。“這是餌。他聞到藥味，肯定以為我們在這歇過腳，心一鬆，步子就快。”
靈汐瞥了一眼：“萬一他不上當呢？”
“他必須上當。”墨淵冷笑，“毒千機這種人，自負懂秘境、通毒理，最瞧不起逃竄之徒。看到藥渣，第一反應不是陷阱，而是‘獵物慌了，開始療傷’。”
他抬頭看向頭頂——一塊懸空巨岩，足有房屋大小，底部裂紋密布，搖搖欲墜。
“那石頭，我剛才用金光震鬆了根基，差一口氣就能塌。”他指向左側第三塊浮岩，“你待會用靈力輕敲它，聲音要像有人踩碎石，逼他提速。”
靈汐點頭：“我來引他說話。就說……我藏不住了，求他放過你。”
墨淵挑眉：“你還挺會演。”
“彼此彼此。”她淡淡一笑，“你不是更會裝孫子？”
墨淵正要回嘴，忽然抬手示意噤聲。
腳步聲近了。
毒千機走在中央，雙目如鷹隼掃視穀內，鼻翼微動，似在嗅空氣中的每一絲波動。他忽然停步，彎腰抓起一把黑砂，細細撚開。
“有藥味。”他低語，“半片淨穢印，還沒化儘。”
身後兩名手下立刻警覺，鉤鐮橫握。
“他們在前麵停過。”毒千機冷笑，“跑不遠。追。”
隊伍加速前行，步伐整齊，毒囊輕晃，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墨淵屏息，手指悄悄搭上左臂黑痕。那傷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微微發燙，震頻加快。
“進回音區了。”他傳音。
靈汐深吸一口氣，忽然從岩後探出半個身子，聲音顫抖：“毒千機！你放過墨淵！我留下！”
毒千機腳步一頓，抬頭望來，嘴角勾起：“靈幻仙宮的小丫頭，也敢跟我談條件？”
就是現在！
墨淵眼中精光爆閃，功德金光自眉心湧出，順著經脈狂奔至掌心，猛地拍向地麵！
金光如針，刺入岩層，順著地脈機關一路穿行，直抵那三隻主毒囊的共振節點。
“嗡——”
一聲低鳴自穀底升起，仿佛大地在呻吟。
毒千機臉色驟變，腰間三隻毒囊同時劇烈震顫，綠液翻騰，竟自行噴出一縷毒霧！
“怎麼回事！”他怒喝，伸手去按毒囊封口。
可晚了。
那縷毒霧撞上岩壁，聲波反彈，與金光共振形成逆流，竟反向鑽回另外兩隻毒囊！
“噗！”
左側手下猛然噴出一口黑血，雙眼翻白，全身抽搐，竟是被自家毒氣反噬！
右側那人驚恐後退，鉤鐮落地，嘶吼：“穀主！毒……毒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