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千機五指收攏,像要把墨淵的魂魄從天靈蓋裡硬生生攥出來。
墨淵的膝蓋一軟,砸進碎石堆裡,肩頭那道被毒液腐蝕的傷口正往外滲著黑血,一滴一滴落在岩縫中,發出“嗤嗤”的輕響。他想抬手撐地,可整條右臂已經麻木,經脈像是被無數根燒紅的針紮透,連指尖都動不了。
靈汐那邊更慘,冰盾早就碎成渣,整個人靠在斷岩上喘氣,嘴角溢血,左手死死按著右肩焦黑的創口,連結印的力氣都沒了。
山穀裡全是毒霧,濃得化不開,吸一口肺子都發燙。三具毒傀眼窩裡的綠焰暴漲三尺高,胸口毒囊“咕嘟咕嘟”冒著泡,腥臭的黑霧不斷翻湧,眼看就要把兩人徹底吞沒。
墨淵牙關咬得咯咯響,腦子裡隻剩一個念頭:完了,這回真要交代在這兒了。
可就在他意識即將斷片的刹那——
脊椎深處猛地炸開一股暖流!
那感覺,就像寒冬臘月被人從頭澆下一桶滾水,又燙又脹,順著骨髓一路衝上天靈蓋。他背上那道自幼便有的紫雷烙印,突然燙得像要燒穿皮肉,緊接著,一道金光從印記中心噴射而出!
不是他催動的,也不是係統給的。
是它自己衝出來的!
金光如絲如縷,瞬間鑽入四肢百骸,所過之處,那些侵蝕經脈的黑氣“滋啦”作響,像雪遇沸湯,寸寸瓦解。他體內殘存的毒素被逼出體外,順著毛孔滲出,竟是帶著淡金色的細絲,在空氣中扭曲幾下,直接化為飛灰。
一層薄如蟬翼的金膜自內而外撐開,緊貼皮膚流轉不息。毒霧撞上去,竟發出“劈啪”的爆裂聲,如同熱油潑雪,大片大片潰散。
三具毒傀的動作齊齊一滯。
中間那具甚至後退了半步,眼窩裡的綠焰劇烈搖曳,像是見到了天敵。
墨淵雙目猛然睜開。
瞳孔泛著淡淡的金芒,像是有兩盞小燈在眼底亮起。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掌,掌心紋路裡還殘留著一點金光,微微跳動,仿佛活物。
“這……啥玩意兒?”他喃喃一句,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
但他沒時間細想。
毒千機臉色驟變,眼神第一次從輕蔑轉為驚疑。他盯著墨淵身上那層金膜,嘴唇微動:“功德之力?不可能……這種東西,怎麼會出現在你這種災厄之體上?”
他不信邪,雙手猛地掐訣,腰間三隻毒囊同時震顫,表麵浮現出三張扭曲的人臉,張口發出無聲尖嘯。
三具毒傀胸口毒囊“砰”地炸開,噴出黑紅相間的血霧,在空中凝聚成一張巨大的人臉——五官歪斜,眼眶空洞,嘴裡伸出數十條觸須般的毒絲,直撲墨淵眉心!
這一擊不再是物理毒攻,而是魂毒侵蝕!
靈汐看得清楚,急喊:“彆讓它碰你!這是噬魂毒咒,沾上神識就廢了!”
墨淵本能抬手格擋。
可他還沒來得及運轉靈力,體內那股暖流竟自行湧至掌心,金光一閃,竟凝成一道古樸符印——形似蓮花,又帶雷紋,邊緣流轉著細密的梵音虛影。
血毒人臉撞上符印,瞬間僵住。
下一秒,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嘯炸開,仿佛千萬冤魂同時哀嚎。血霧人臉劇烈扭曲,觸須寸寸斷裂,最終“轟”地炸成漫天黑雨,落地即燃,燒出一個個拳頭大的坑。
毒千機踉蹌後退一步,眼中終於閃過一絲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