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的拳頭還懸在半空,指節發燙,靈力卡在經脈裡出不去。屏障炸開的窟窿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口,綠油油的膜麵像爛泥一樣蠕動,把腐骨散腐蝕出的缺口一點點吞回去。
他沒動。
不是不想動,是動不了。
係統剛才那一黑,直接抽了他三成靈力反噬,右臂肌肉抽得像是被人拿刀割過。但他眼神沒亂,反而更亮了。
“原來不靠那破提示也能看穿。”他咧嘴,嘴角裂口滲血,“你喘氣的時候,臉會歪一下。”
毒千機冷笑剛起,忽然頓住。
他確實有習慣——每次換氣時左頰會不受控地抽搐一瞬。這細節連他自己都未必察覺,可現在被一個快趴下的小子當眾點破,臉色頓時陰了幾分。
“找死!”他五指一扣,屏障猛然膨脹,十幾根黏液觸手從地下暴起,直撲三人咽喉。
墨淵卻在這時往後退了半步,腳跟踩上一塊碎石,哢地一聲碾進裂縫。
他閉上了眼。
識海裡亂成漿糊,毒霧像針一樣紮著神魂,功德金光隻剩薄薄一層護著心脈。但他把最後兩點屬性點全砸進了【感知】。
嗡!
視野炸開。
不是顏色,不是形狀,而是“流”。
屏障的能量不再是整片死綠,而是一條條暗紅脈絡,在膜內交錯奔湧,像活物的血管。每三短一長搏動一次,正是毒千機呼吸的節奏。而左下方那處被腐骨散炸過的區域,血管壁明顯薄弱,每一次跳動都會微微塌陷,如同即將爆裂的瘤子。
“看到了。”他睜眼,聲音壓得極低,“它怕一口氣吸太長。”
靈汐靠在石壁邊,指尖凍得發紫,聽見這話猛地抬眼:“你說什麼?”
“它在喘。”墨淵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就像殺豬前要深吸一口,憋足勁兒——咱們就趁它‘吸滿’那一瞬,往它肺管子裡捅刀!”
夜影拄著斷刀,脖頸黑紋已經爬到耳根,聽見這話竟扯了下嘴角:“你管這叫戰術?”
“這叫經驗。”墨淵冷笑,“我挖過十七座古墓,沒一座陣法是靠硬撞破的。都是等它‘換氣’、‘漏風’、‘打嗝’的時候,一腳踹進去。”
話音未落,毒千機雙手掐訣,屏障猛然收縮一圈,所有觸手齊齊繃直,蓄勢待發。
就是現在!
墨淵暴喝:“左下角!等他吸到最後——打!”
靈汐早有準備,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指尖凝出一道冰錐,壓縮到極致,寒氣逼人。夜影斷刀一震,殘餘靈力化作一線銳氣,順著刀鋒劈出,直指同一位置。
墨淵雙拳緊握,【力量】加點!
轟!
拳風裹著靈力洪流,三人之力彙於一點,狠狠轟在屏障左下角!
“嗤——!”
一聲脆響,像是熱刀切進牛油。蛛網狀裂痕瞬間炸開,比剛才大了數倍,幽綠屏障劇烈震蕩,邊緣開始剝落碎屑。
毒千機臉色終於變了。
他沒想到這三人竟能精準捕捉到施法間隙,更沒想到他們能在靈力枯竭的情況下打出這種層次的合擊。
“找死!”他怒吼,雙手猛然合十,黑氣狂湧,屏障開始急速修複。
可墨淵沒給他喘息的機會。
“彆停!”他抹了把臉上的血,“他修得越快,喘得越重!再來一次,還是那兒!”
靈汐指尖顫抖,幾乎捏不住冰棱,但她沒吭聲,再次凝力。夜影單膝跪地,刀尖抵地,借反作用力強行站起。
毒千機呼吸節奏亂了。
他本想一口氣補完裂痕,可三人根本不給機會。就在他靈力傾瀉的瞬間,墨淵又吼了一聲:“現在!”
轟!轟!轟!
三擊連爆,拳風、刀氣、冰錐再度彙於一點!
屏障發出刺耳的哀鳴,裂痕崩擴至碗口大小,邊緣開始焦黑卷曲,像是被燒化的紙片。一股陰冷氣息從裂縫中溢出,帶著腐朽與血腥味。
毒千機額角青筋暴起,冷汗滑落。
他不得不鬆開一隻手,改用單手法印維係屏障,另一隻手迅速從袖中抽出一枚血符,指尖劃破,滴血其上。
“想補?”墨淵冷笑,“晚了。”
他盯著那枚血符,突然咧嘴:“你這玩意兒,是不是還得念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