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殘碑碎裂的聲響還在甬道裡回蕩,血霧般的濕氣已經撲到臉上。墨淵一腳剛落,腳底就傳來黏膩滑動的觸感——地麵不是石頭,是某種乾涸又反複滲出的暗紅膠質,踩上去像踩在腐爛的獸皮上。
“彆吸氣。”他嗓音壓得低,舌尖頂了下牙根,“這味兒不對。”
話沒說完,頭頂“啪”地滴下一團猩紅液體,砸在肩頭外袍,嗤啦一聲冒起白煙。他猛地側身一甩,整片衣角焦黑卷邊,手臂火辣辣疼,卻不敢運靈力去護——左臂烙印正突突狂跳,和四周牆壁的符文頻率咬在一起,嗡嗡震得腦仁發麻。
係統界麵剛浮現一半,就被一股亂流攪成雪花點。
“媽的,連老子自己人都乾擾?”墨淵咬牙,順手撕下一塊還算完好的內襯布條,三兩下裹住左臂,用力紮緊。疼痛讓神誌一清,那股共振弱了半拍。
他蹲下身,手指蹭了蹭地麵黏液,撚了撚,湊到鼻尖——鐵鏽混著腐肉,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腥。
“毒。”他啐了一口,“還是老配方,萬毒穀那孫子的招牌調料。”
靈汐沒說話,指尖冰絲無聲探出,在前方三步遠的地麵上凝出薄薄一層冰殼。冰麵剛成,幾顆血珠從頂部落下,炸開一圈淡黃煙霧,冰層瞬間龜裂,發出細微的“劈啪”聲。
“麻痹性氣體。”她聲音微啞,“沾膚即癱,持續三個呼吸。”
夜影早已貼牆而立,黑繩末端如蛇信般探出,輕輕搭在岩壁一道裂縫上。他手腕一抖,繩子繃直,竟從縫隙裡勾出一根極細的銀線,線尾連著個拇指大的青銅鈴鐺。
“拉力觸發。”他冷聲道,“一步踩錯,上麵那堆‘血雨’全給你澆個透心涼。”
墨淵咧嘴一笑:“好家夥,送洗浴套餐?行啊,咱今天不泡湯,隻走路。”
他不再猶豫,單膝一彎,整個人重心前傾,腳尖輕點靈汐鋪的冰殼邊緣。冰麵微顫,但沒裂。他順勢向前滑步,身體幾乎貼地,避開了頭頂三處滴液最密的區域。
靈汐立刻跟進,冰絲不斷織出新踏板;夜影則用黑繩在兩側岩壁間來回牽引,像攀蛛網般穩住三人節奏。每一步都算準了毒滴間隔,每一寸前進都卡在機關換氣的空檔。
十步、二十步……直到前方岩壁豁然中開,露出一道半掩的石門,門縫裡透出更濃的血光,像有東西在深處緩緩搏動。
“到了。”墨淵喘了口氣,抹了把額頭冷汗,後背早濕透了。
石門沉重,表麵刻滿扭曲符文,中央凹陷處有個掌印輪廓。他伸手就要按。
“彆。”夜影突然攔住,“門上有反震禁製,硬開會引動全陣。”
墨淵縮回手,眯眼打量:“那你說咋辦?等它自己開門?”
夜影沒答,而是蹲下身,指尖撫過門檻處一道淺痕。他忽然抬頭:“剛才那批人,有人進來過。”
“誰?”
“腳印很新,靴底紋路帶鉤刺——血魔殿外圍弟子。”
墨淵眼神一凜:“那幫雜魚也搶在咱們前頭了?”
“但他們沒進去。”夜影指向門縫裡一抹暗紅,“你看那血漬,是噴濺狀,角度不對,像是從裡麵飛出來的。”
墨淵蹲下,仔細一看,果然。那血跡呈扇形灑在門框內側,邊緣已發黑結痂。
“死人了?”他冷笑,“活該,貪心不足蛇吞象。”
他不再廢話,退後兩步,猛地一腳踹在石門左側第三塊磚上。
轟!
整道門晃了晃,縫隙擴大半尺,一股灼熱氣流撲麵而來。
“走!”
三人魚貫而入。
門後是個巨大環形廳,地麵由九塊巨磚拚成九宮格,每塊都刻著不同圖騰:龍、虎、蛇、鷹、龜、鹿、狼、猿、鳳。頭頂穹頂高懸,垂下無數鐵鏈,末端掛著磨盤大的石球。
空氣裡飄著淡淡香氣,甜膩中帶著催眠的暖意。
“迷神香。”靈汐立刻屏息,“聞久了會幻覺亂走。”
墨淵鼻子抽了抽:“加料了,摻了‘忘憂散’,專破心神防禦。”
他盯著九宮格,忽然笑了:“有意思,這不是殺陣,是考題。”
“什麼?”
“你看這些圖騰順序——金木水火土,五行輪轉。每次踩錯,不隻是機關觸發,是整個陣法重排。”他指著腳下,“上一個死人,就是以為能記路線,結果第二步就變了。”
靈汐皺眉:“那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