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還在荒原上舔著殘骸，黑煙卷著金屬焦味往灰紫色的天穹爬。墨淵沒動，腳底踩著一塊從飛船炸飛出來的控製麵板，上麵還閃著半截“求救”代碼。
他低頭看了眼係統界麵——倒計時早就沒了，取而代之是一行靜止的紅字：【信號源已失效】。
“死了的人不該會發信號。”他抬腳碾碎那塊麵板，“更不該死得這麼整齊。”
靈汐從星移梭裡取出一盞靈能探燈，光束掃過扭曲的艙門。夜影已經躍上斷口邊緣，指尖在金屬邊緣一抹，沾了點暗褐色的殘留物，撚了撚，眉頭微皺。
紫微星使站在十步外，手搭在星辰匕首柄上，目光死死盯著主控台方向：“那是我們第七巡域的偵察艇‘追光者’……編號我認得。可它不該出現在這裡，它的航線是返航待命。”
“現在它改道了。”墨淵邁步上前，功德金光在掌心凝成一道薄刃，輕輕劃開變形的合金門框，“而且落地姿勢太標準，連尾焰熄滅的時間都掐得剛好——像有人按了暫停鍵再放下去的。”
艙內一片死寂。主控台亮著，屏幕循環播放著血晶頻閃的求救碼，能源艙指示燈穩定跳動，空氣過濾係統甚至還在低頻運轉。
但沒有呼吸聲，沒有心跳監測反饋，連備用生命維持裝置都沒啟動。
這不像失事，像停機。
四人落足艙內，腳步壓得很輕。地麵上有拖拽痕跡，從側艙一直延伸到主控台前。一具身穿星盟銀灰戰服的修士屍體跪伏在那裡，頭垂著，雙手交疊壓在控製台上，像是臨終前還在試圖發送什麼。
靈汐靠近，探燈照向屍體麵部。皮膚尚有彈性，瞳孔未散，頸側血管呈淡紫色——中毒跡象。
她正要翻看，墨淵突然伸手攔住：“彆碰臉。看他右手。”
那隻手緊攥著一枚斷裂的星盟徽章，指節發白，指甲縫裡嵌著黑色纖維，像是掙紮時摳進了防護層夾縫。
夜影蹲下，掀開屍體後領。衣料上有針孔，極小，幾乎看不見，周圍皮膚泛著詭異的青灰色紋路，如蛛網般蔓延至肩胛。
“不是自然死亡。”他說，“死後被擺成這個姿勢。血跡分布不對，脖頸處有輕微淤痕，像是先被製住，再注射毒物。”
墨淵冷笑一聲，從腰間雜物袋摸出一把玉鉗，夾住屍體胸口一處不起眼的凸起。輕輕一拔——一根三寸長的烏黑細針被抽出，針尖泛著幽藍光澤，滴下一顆粘稠液珠，落在地上發出“嗤”的輕響，金屬地板立刻腐蝕出一個小坑。
【叮！】
係統界麵瞬間彈出警告：
【檢測到‘蝕魂劇毒’】
【毒素來源：萬毒穀秘傳·百骸腐心訣】
【靈力波動匹配度：98.7】
【關聯人物推演：毒千機】
墨淵盯著那串數字，嘴角慢慢咧開，卻沒半點笑意：“老熟人啊……你跑得挺遠，還學會玩星際快遞了？”
靈汐皺眉：“毒千機不是在上一戰被你殺了？”
“屍體是我處理的。”墨淵用玉鉗晃了晃那根毒針，“但我沒搜魂。這種老陰比，留一手太正常了。”
他將毒針收入一個密封玉瓶，順手往屍體懷裡一探，掏出一塊微型記錄儀。按下激活鍵，屏幕閃了兩下，跳出一段殘缺影像——
畫麵中，毒千機披著黑色鬥篷，站在另一艘隱蔽飛船內，身後是數名蒙麵修士。他手中拿著一枚與地上相同的毒針，冷聲道：“隻要把屍體放進‘追光者’，信號一發，他們必來。記住，要讓他們親眼看見星盟的人死於萬毒穀之手。”
影像到這裡戛然而止。
艙內一時安靜。
紫微星使臉色鐵青，拳頭捏得咯咯作響：“這是栽贓。他們想讓我們和星盟自相殘殺。”
“不止。”夜影忽然開口，“你看那記錄儀的時間戳。”
墨淵放大畫麵角落，一行小字浮現：【執行時間：隕神星域曆37刻12分】。
“這船墜毀是在半小時前。”他眯眼，“也就是說，毒千機早在我們擊毀噬星族戰艦之前，就已經布置好了這一切。”
靈汐倒吸一口冷氣：“他算準了我們會贏，也算準了我們會查這艘船。”
“所以這不是求救。”墨淵把記錄儀收進儲物袋，拍了拍灰，“是請柬。專程為我們準備的見麵禮——一具屍體，一根毒針，一段錄像，外加一個‘萬毒穀vs星盟’的大坑，就等我們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