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翼艦如同受傷的銀色遊魚,在無儘黑暗與混亂能量交織的黑渦區核心艱難潛行。外部監測屏幕上,除了狂暴的能量亂流和偶爾掠過的、被蝕能汙染的畸形發光生物外,隻有永恒的、吞噬一切的黑暗。深度早已突破萬米,恐怖的水壓足以碾碎常規造物,全靠強化過的護盾和艦體結構苦苦支撐。
阿七的機械身軀穩如磐石地固定在主控椅上,冰冷的金屬麵容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隻有機械義眼中奔騰的數據流顯示著他正以超越極限的算力,駕馭著這艘孤舟,沿著完善後的“方舟結構圖”指引的那條隱秘航道,向著最終的目標靠近。
終於,在前方那仿佛連意識都能凍結的絕對黑暗中,一個龐大到難以想象的輪廓,如同沉睡的遠古巨神,緩緩顯現。
隨著距離拉近,那輪廓愈發清晰,帶給人的震撼也愈發強烈。
那是一座門。
一座根本無法用凡俗尺度衡量的齒輪巨門!
它巍然聳立於萬米海溝的最深處,仿佛支撐著整個海洋的重量。門扉由某種非金非石、暗沉如吞噬一切光線的深淵材質鑄就,高不知幾何,左右兩扇門頁上,密布著無數大大小小、環環相扣、正以一種極其緩慢卻又恒定不移的速度自行運轉的精密齒輪!這些齒輪並非死物,其表麵流淌著微弱的、古老的靈光,構成了一個極其複雜而龐大的靈紋與機械混合係統,維持著門扉的絕對封閉與某種亙古的平衡。整座巨門散發著令人靈魂顫栗的蒼涼、浩瀚與冰冷,其形態與氣韻,赫然是傳說中“世界之脊”的縮影與具現!
這裡,便是“阿迦門農”號方舟的入口,亦是通往一切謎題與危機終點的起點。
然而,守護這扇奇跡之門的,並非友善的引路者。
在巨門前方不遠處的海床上,一尊如同海底山脈般的龐然大物正沉默地矗立著。那是一具深海巨像,其體型甚至超越了“鏽吼”移動堡壘,通體由某種能夠承受萬米深壓的青黑色岩石與閃爍著幽光的未知金屬鑄成,外形如同一位身披重甲、肅穆無麵的遠古巨人,手中握著一柄巨大的、仿佛能劈開海床的斷裂石戟。它本應是遺民方舟最忠誠、最強大的守衛,但此刻,巨像那原本應流淌著純淨秩序能量的軀體表麵,卻被一道道猙獰的、如同活物血管般搏動著的紫黑色蝕刻符文所覆蓋、侵蝕!歸墟教的力量,如同最惡毒的詛咒,汙染了這古老的守護者,將其化為一尊陷入不祥沉眠、隨時可能蘇醒並毀滅一切的殺戮傀儡。
銀翼艦如同懸浮於巨獸唇邊的微塵,悄無聲息地懸停在巨像的攻擊半徑邊緣。阿七的機械義眼以最高精度掃描著巨像的能量反應與觸發機製,同時鎖定巨門中心那個與青銅羅盤形態契合、但結構更為複雜的凹槽,以及環繞門扉一周、如今黯淡無光的遺民密文。
“目標確認:‘阿迦門農’號方舟主入口。守衛單位:深海巨像蝕變化)。狀態:強製休眠,能量核心受蝕能驅動,對非認證能量及物理接近極度敏感。開啟協議:需同步激活密文鎖與核心鑰匙孔。”
冰冷的電子音在艦橋內回蕩,陳述著近乎無解的難題。任何常規的開門方式,都必然會驚醒這尊可怕的守護神。
沒有時間猶豫,也沒有退路。
阿七操控銀翼艦,將引擎功率降至最低,如同深海中的一片雪花,以近乎絕對的靜默,緩緩飄向那扇巨門。在距離門扉尚有百米處,他穩穩停下了戰艦。
艙門無聲滑開,阿七那完全機械化的身影,在足以壓垮山嶽的深海巨壓下,穩穩地踏出銀翼艦,懸浮於冰冷刺骨、充滿蝕能腥氣的海水之中。周圍的壓力對他這副身軀而言,尚在設計承受範圍之內。
他一步步走向那扇見證了萬古滄桑的巨門。每靠近一步,那股源自門扉本身的古老威壓,以及旁邊深海巨像那如同實質般、混雜著蝕能汙染的恐怖壓迫感,便增強一分。
終於,他站立於巨門之前,渺小得如同螻蟻仰望山嶽。
他抬起那隻完全由冰冷金屬構成的右臂。五指並攏,指尖瞬間延伸出高頻震蕩、鋒銳無匹的能量刃。沒有絲毫遲疑,能量刃精準地劃過自己左掌掌心——那是他軀體上僅存的、與銀鑰核心深度綁定的、蘊含著奇異銀色光澤的血肉與機械混合組織。
沒有鮮血噴濺,隻有數滴閃爍著溫潤而神秘銀光的、如同流動水銀般的液態金屬血液,從切口處緩緩滲出——這便是與銀鑰本源深度融合後,在他體內流淌的銀血!蘊含著遺民最高權限的生命密碼!
以血為墨,以鑰啟門!
他以指為筆,引導著那珍貴的銀血,憑借著脊椎義體中儲存的龐大遺民知識庫,開始在那圈環繞門扉、早已黯淡失色的遺民密文上,精準而流暢地繪製、填充那些失落萬古的符文!
隨著銀血的注入,那些原本如同死亡刻痕般的密文,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個個逐一亮起,綻放出純淨而神聖的銀色光輝!銀血如同擁有生命的靈蛇,沿著符文的軌跡歡快流淌,喚醒其中沉睡的龐大力量。當最後一個關鍵符文被銀血點亮時,整圈密文驟然爆發出衝天的銀色光柱,與巨門中心那凹槽產生了強烈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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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轟隆隆……”
低沉而宏大的嗡鳴聲自巨門內部深處傳來,仿佛某個沉睡了無數紀元的龐然巨物正在從永眠中蘇醒。門扉上那些原本緩慢運轉的齒輪,驟然加速,發出了沉悶如雷鳴、卻又帶著金屬精密咬合的哢嚓巨響!龐大無比的門扉,開始緩緩地、堅定不移地向內開啟,露出了其後深不見底、散發著更為古老氣息的黑暗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