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濃重得仿佛化不開的墨汁,沉甸甸地壓在山穀間。冰冷的霧氣如幽靈般在山穀中彌漫,那絲絲縷縷的寒意無孔不入,壓抑得讓人仿佛被禁錮在一個無形的牢籠裡,喘不過氣來。新二團各陣地上的戰士們,宛如鋼鐵鑄就的雕像,裹著那單薄的軍裝,如同披著一層脆弱的戰甲。他們緊緊握著手中的武器,手指因寒冷和緊張而微微顫抖,卻仍如鐵鉗般牢固地扣住槍身。他們的目光如銳利的鷹隼,穿過彌漫的霧氣,死死地盯著山穀入口的方向,那裡仿佛是地獄之門的入口,隨時可能有惡魔湧出。儘管寒冷刺骨,緊張如弦,但他們一動不動,如同蟄伏在黑暗中的岩石,默默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風暴,他們的身影與這山穀的岩石融為一體,成為了這戰場的一部分。
李錚沒有絲毫退縮的念頭,他沒有留在相對安全的後勤處。他深知前線武器的重要性,每一次武器的故障都可能意味著戰士們的生命受到威脅。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吳處長經過一番艱難的考慮,最終同意他帶領一個由牛娃和兩名民兵組成的臨時小組。他們攜帶著一部分最急需的維修工具和備用零件,如同帶著希望的種子,前出到一營主陣地側後方的隱蔽處設立一個臨時維修點。他的理由如同鋼鐵般堅硬,無可辯駁:前線武器損壞可以第一時間得到搶修,這比抬回後勤處能節省大量寶貴時間,每一秒的節省都可能意味著一條生命的挽回。
此刻,他就蹲在一個淺淺的散兵坑裡,這個散兵坑如同他的臨時避風港,卻也隨時可能被戰火吞噬。他的身邊放著工具包和零件箱,那些工具和零件在微弱的晨光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他的心臟隨著秒針的滴答聲而劇烈跳動,仿佛戰鼓在胸腔中狂擂。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有準備地直麵大規模進攻,他的緊張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卻又被他堅強的意誌死死壓住。遠處漆黑的山巒輪廓在霧氣的籠罩下,仿佛隱藏著無數噬人的猛獸,那些猛獸正張著血盆大口,等待著撲向他們的獵物。
突然——
咻——轟!!!一聲尖銳刺耳的呼嘯聲如同一把鋒利的寶劍,瞬間劃破寂靜的夜空,仿佛是死神的咆哮。緊接著是地動山搖的猛烈爆炸,火光在一營陣地前方百米處衝天而起,如同一朵絢爛而又致命的死亡之花。巨大的聲浪如同一股洶湧的洪流,震得李錚耳膜嗡嗡作響,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
炮擊!日軍的九二式步兵炮開始試射了!這仿佛是戰爭的號角,拉開了血腥戰鬥的序幕。
幾乎就在第一發炮彈爆炸的同時,更加密集的呼嘯聲如一群瘋狂的惡魔接踵而至!轟!轟!轟!轟!炮彈如同冰雹般密密麻麻地砸向一營的陣地,一時間,山崩地裂,仿佛大地在憤怒地咆哮。泥土、碎石、斷裂的樹木被猛烈地拋向空中,如同天女散花般,卻又充滿了死亡的威脅。整個大地都在劇烈顫抖,仿佛在進行一場瘋狂的舞蹈。濃烈的硝煙味瞬間彌漫開來,那刺鼻的味道幾乎令人窒息,仿佛死亡的氣息籠罩著整個陣地。
日軍進攻的序幕,以如此狂暴的方式拉開,如同一場毀滅性的風暴席卷而來。
“防炮!隱蔽!”陣地上傳來軍官聲嘶力竭的呐喊,那聲音中充滿了焦急與堅定,如同黑暗中的燈塔,為戰士們指引著方向。但很快,這聲音就被更猛烈的爆炸聲淹沒,仿佛被洶湧的波濤吞沒的孤舟。
李錚死死趴在散兵坑裡,他的身體緊緊貼著地麵,仿佛要融入大地之中。他感受著爆炸產生的衝擊波一次次掠過脊背,那強大的力量如同重錘敲擊著他的身體,泥土不斷從坑沿震落,幾乎要將他掩埋。他從未經曆過如此猛烈的炮擊,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緩緩纏繞著他的心臟,越纏越緊,讓他幾乎無法呼吸。但他咬緊牙關,如同一頭頑強的野獸,強迫自己抬起頭,透過彌漫的硝煙,那硝煙如同濃霧般遮擋著他的視線,但他依舊死死盯著陣地前方,他的目光中充滿了堅定與不屈。
炮擊持續了將近二十分鐘,這二十分鐘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每一秒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割在戰士們的身上。一營的陣地幾乎被犁了一遍,預先構築的工事多處被毀,那些工事如同脆弱的紙張,在日軍的炮火下瞬間化為廢墟。
炮火開始向陣地縱深延伸,如同一隻邪惡的手,逐漸伸向陣地的核心。
緊接著,山穀入口處,傳來了密集的、令人心悸的腳步聲和嘰裡呱啦的日語嚎叫聲!那腳步聲如同死神的腳步,逐漸逼近,每一步都踏在戰士們的心尖上。在晨曦微光和炮火餘暉的映照下,密密麻麻的土黃色身影,如同潮水般,向著硝煙彌漫的八路軍陣地湧來!那場麵如同地獄之門打開,無數的惡魔蜂擁而出。
日軍步兵,在機槍和擲彈筒的掩護下,發動了衝鋒!他們的臉上充滿了猙獰與殘忍,仿佛是來自地獄的惡鬼,渴望著吞噬戰士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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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上來了!進入陣地!準備戰鬥!”陣地上響起了沙啞卻堅定的命令聲,這聲音如同戰鬥的號角,激勵著戰士們奮勇向前。
幸存的戰士們從浮土中、從彈坑裡爬出來,他們抖落身上的泥土,如同抖落身上的塵埃,迅速進入殘存的戰位。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與決絕,仿佛已經做好了與敵人血戰到底的準備。一支支步槍架了起來,那步槍如同戰士們的手臂,延伸著他們的力量。唯一的一挺輕機槍也發出了怒吼,那怒吼聲如同憤怒的咆哮,向著敵人噴射出複仇的火焰。
“噠噠噠噠——”輕機槍的射擊聲如同暴風雨般密集。
“砰!砰!砰!”步槍的射擊聲如同炸雷般在陣地上響起,激烈的槍聲瞬間爆響,壓過了炮彈的餘音,仿佛是戰士們心中的怒吼,向著敵人宣泄著他們的憤怒。
衝在前麵的日軍士兵如同割麥子般倒下,他們的身體在子彈的衝擊下紛紛倒下,如同一片片被收割的麥子。但後麵的敵人毫不畏懼,繼續嚎叫著衝鋒,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狂熱與殘忍,仿佛是一群嗜血的野獸。他們的三八式步槍和歪把子機槍也噴吐出致命的火舌,子彈啾啾地打在八路軍陣地的泥土和岩石上,濺起一串串煙塵,仿佛是死亡的火花在陣地上閃爍。
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雙方的戰鬥如同兩股洶湧的洪流,猛烈地碰撞在一起,掀起了一場血腥的風暴。
李錚的心揪緊了,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戰場,他看到不斷有戰士中彈倒下,那些戰士們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緩緩倒下,他們的鮮血染紅了大地。看到那挺寶貴的輕機槍因為射擊太猛而卡殼,射手焦急地擺弄著,那焦急的神情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讓他心中充滿了焦慮。
“李哥!咱們……”旁邊的牛娃臉色慘白,聲音發抖,他的眼中充滿了恐懼與不安,如同一個在黑暗中迷失的孩子。
“彆怕!盯著點!看到有槍壞了或者需要彈藥的,聽我命令再上去!”李錚壓低聲音吼道,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堅定與冷靜,如同黑暗中的燈塔,為牛娃指引著方向。他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他知道,他現在不是戰鬥員,他是保障者,是整個戰鬥的關鍵一環,他必須清醒,必須堅定。
日軍的第一次衝鋒被打退了,他們丟下了幾十具屍體,那些屍體如同垃圾般堆在陣地上,見證了戰鬥的殘酷。但很快,更加猛烈的炮擊再次降臨,仿佛日軍的憤怒如同火山般爆發,又一次向著陣地傾瀉而來。然後又是新一輪的步兵衝鋒,日軍的攻勢如同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永不停息。
戰鬥殘酷而膠著,如同一場漫長的噩夢。日軍憑借兵力火力的絕對優勢,不斷施加壓力,如同巨石般壓得八路軍戰士們喘不過氣來。八路軍的陣地多處被突破,雙方甚至爆發了慘烈的白刃戰!戰士們的刺刀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他們與日軍展開了殊死搏鬥,每一次的刺擊都充滿了力量與決心,每一次的格擋都意味著生命的延續。
不斷有傷員被抬下來,他們的身上沾滿了鮮血和泥土,他們的臉上充滿了痛苦與堅毅。也不斷有槍支被送到李錚這個臨時維修點,那些槍支如同受傷的戰友,等待著李錚的修複。
“小李師傅!快!快看看這槍!打不響了。”
“栓卡死了!能弄嗎?”
“快!急需子彈!誰還有子彈?”戰士們焦急的聲音如同催命的鼓點,讓李錚的心中充滿了壓力。
李錚和他的小組瘋狂地忙碌起來,他們如同戰場上的急救醫生,爭分奪秒地修複著每一支槍支。他接過一支槍管燙手的漢陽造,那槍管的熱度仿佛要燙傷他的手,但他毫不在意。他檢查後,發現是抓殼鉤斷裂:“牛娃!漢陽造抓殼鉤。”牛娃立刻從零件箱裡翻出對應的零件遞過來,他的動作迅速而準確,如同訓練有素的戰士。李錚用最快的速度更換,測試,交還:“好了!下一個。”他的動作如同行雲流水般流暢,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熟練與自信。
一支老套筒槍機鏽死,他噴上寶貴的潤滑劑,用力敲擊,那敲擊聲如同戰鼓般在戰場上響起,仿佛是戰士們前進的節奏。一支中正式標尺被打壞,他緊急用鉗子掰了一個簡易替代品,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專注與堅定,仿佛在創造一件藝術品。手榴彈一箱箱送上去,空箱子又被扔下來,那些手榴彈如同戰士們的希望,帶著他們的憤怒與決心,飛向敵人。
他的大腦高速運轉,如同高速運轉的機器,每一個想法都如同閃電般迅速。他的雙手穩定而迅速,仿佛在跳一場優美的舞蹈,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力量與技巧。基礎武器維修的技能在此刻發揮得淋漓儘致,他仿佛是一位技藝高超的工匠,打造著希望的武器。每一支經過他手恢複功能的步槍,都很快重新投入戰鬥,噴射出複仇的火焰,如同戰士們的怒吼,向著敵人宣泄著他們的憤怒。
然而,敵我力量懸殊太大了。日軍的攻勢一波猛過一波,如同洶湧的潮水,逐漸淹沒著八路軍的陣地。八路軍的傷亡在持續增加,每一個戰士的倒下都讓李錚的心中充滿了痛苦與憤怒。彈藥消耗驚人,他們的資源如同燃燒的火焰,逐漸熄滅。
前沿陣地的槍聲,一度變得稀疏起來,那稀疏的槍聲如同戰士們的歎息,讓李錚的心中充滿了焦慮。
李錚抬起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和硝煙,那汗水和硝煙混合在一起,如同苦澀的淚水。他望向主陣地方向,眼中充滿了焦慮,那焦慮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在他的心中燃燒。那裡,還能頂得住嗎?他的心中充滿了疑問與擔憂,但他知道,他不能放棄,他必須堅持下去,為了戰友,為了勝利,為了祖國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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