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友軍楚明飛部派人來聯係,說楚團長親自帶隊,想來咱們根據地交流學習!”清晨的哨聲剛過,通信兵就氣喘籲籲地跑進作坊,手裡拿著一封蓋著“國民革命軍暫編第三團”印章的介紹信。
李錚正在檢查剛生產出的“太行雷”,聞言連忙接過介紹信,快速掃了一遍內容——楚明飛是附近友軍的團長,部隊駐紮在二十裡外的青石鎮,之前和八路軍有過幾次聯合抗日的行動,關係還算融洽。他立刻拿著介紹信去找張大山,剛走到團部,就聽見張大山和參謀在討論。
“楚明飛突然來訪,怕是不隻是‘交流學習’這麼簡單。”參謀皺著眉頭說,“聽說他們部隊最近彈藥緊缺,好幾次跟鬼子交火都因為沒子彈被迫撤退,這次來,說不定是想看看咱們的裝備情況。”
張大山點了點頭,看向李錚:“作坊那邊準備一下,該展示的展示,該保密的保密。咱們造手榴彈的事,早晚瞞不住,但核心技術不能露,尤其是火藥配方和生產流程,得提前跟兄弟們打好招呼,不該說的彆多說。”
“放心吧團長,我已經讓陳婉兒把火藥配方和關鍵流程的資料鎖起來了,作坊裡隻留常規生產規範,學徒和新成員都不知道核心數據。”李錚補充道,“另外,我準備讓質檢組把合格的‘太行雷’挑出20顆,放在倉庫顯眼位置,再準備一場簡單的演示,讓他們看看威力,但絕不允許他們靠近生產區。”
張大山滿意地點頭:“就按你說的辦。中午我去村口迎接,你留在作坊安排,注意分寸,既要體現咱們的誠意,也不能讓他們摸清咱們的底。”
回到作坊,李錚立刻召集核心成員開會。王鐵錘一聽楚明飛要來,當即拍著胸脯說:“誰敢亂打聽技術,俺一錘子敲暈他!”陳婉兒則更冷靜:“咱們可以跟他們交流常規的武器維護經驗,比如步槍保養、子彈複裝這些基礎內容,既顯得有誠意,又不涉及核心機密。孫小虎,你把木柄模具暫時收起來,彆讓他們看到咱們的加工方法;劉滿倉,你帶質檢組的人守在生產區門口,沒我的允許,任何人不能進去。”
眾人立刻行動起來:孫小虎把木柄模具和加工圖紙鎖進耳房的木箱;陳婉兒把火藥配方資料藏在自己的帆布包深處,再用衣物蓋住;王鐵錘則把鍛打爐旁的溫度計和技術手冊收起來,隻留下普通的鐵匠工具;劉滿倉帶著三名戰士,在生產區和倉庫之間拉了道繩子,繩子上掛著“生產重地,禁止入內”的木牌。
中午時分,村口傳來了馬蹄聲。楚明飛穿著一身筆挺的黃軍裝,腰裡彆著一把手槍,身後跟著五名隨從,個個背著步槍,看起來精神飽滿。張大山帶著幾名參謀上前迎接,兩人握著手寒暄,楚明飛目光卻時不時往村子深處瞟,顯然是急於想去作坊看看。
簡單的歡迎儀式後,楚明飛果然直奔主題:“張團長,早就聽說貴部建了個武器作坊,能自己造手榴彈,我這次來,就是想親眼見識見識,也學習學習經驗,回去好改進我們自己的裝備。”
張大山笑著答應:“楚團長客氣了,都是為了抗日,互相學習是應該的。正好作坊就在前麵,咱們現在就去看看。”
一行人往破廟走去,離著老遠,就聽見作坊裡傳來的鍛打聲和刨木聲。楚明飛眼睛一亮,加快了腳步,剛到廟門口,就看見院子裡碼放整齊的木柄和彈體零件,雖然看起來簡陋,但個個做工規整,不像臨時拚湊的。
“這就是你們造手榴彈的地方?”楚明飛走進正殿,目光落在牆上的《生產流程表》上,雖然看不懂具體的操作細節,但光看流程分類,就知道管理得很規範。他走到倉庫門口,劉滿倉上前一步,敬了個禮:“楚團長,倉庫裡存放的是成品手榴彈,您可以看,但請不要觸碰,以免發生危險。”
楚明飛點點頭,探頭往倉庫裡看,隻見二十顆“太行雷”整齊地擺放在木箱裡,彈體是銀灰色的鐵皮,木柄是深褐色的榆木,上麵還刻著“太行雷”三個字,看起來比日軍的手榴彈更厚實。“這手榴彈叫‘太行雷’?名字不錯。”他伸手想拿一顆,被劉滿倉輕輕攔住:“楚團長,手榴彈引信雖未安裝,但彈體已裝填火藥,怕有磕碰風險,您看這樣——我拿一顆未裝填的空彈體給您查看?”
楚明飛收回手,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遺憾,卻還是點頭:“也好,看看你們的工藝就行。”劉滿倉轉身進倉庫,很快拿出一顆空彈體和木柄,遞到楚明飛麵前。楚明飛接過彈體,用手指敲了敲鐵皮,聲音清脆,又掂量了木柄,感受著上麵的螺旋紋:“這鐵皮厚度均勻,木柄握感也舒服,比我們從黑市上買的那些‘歪瓜裂棗’強多了。”
李錚站在一旁,適時開口:“楚團長過獎了,我們也是摸索著來,用的都是根據地能找到的材料,能做出能用的武器,全靠兄弟們肯下苦功。”他刻意避開“火藥改良”“生產標準”等關鍵信息,隻提基礎工藝,既不顯得刻意隱瞞,也守住了核心機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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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飛的目光卻沒離開空彈體,手指在彈體卡槽處反複摩挲:“你們這彈體和木柄的對接方式很巧妙,我們之前做的手榴彈,總出現木柄鬆動的情況,不知道李乾事能不能……”話沒說完,卻帶著明顯的試探意味。
沒等李錚回應,王鐵錘突然插話:“楚團長,這對接的法子是俺們試了幾十次才摸出來的,光說沒用,得看實際操作,可作坊裡正趕工,怕沒時間演示。”老鐵匠語氣憨厚,卻正好堵住了楚明飛的話頭,既沒得罪人,又沒泄露技術細節。
楚明飛也不尷尬,哈哈一笑:“也是,打仗要緊,不耽誤你們生產。不過我聽說,你們這‘太行雷’威力不小,不知道能不能讓我開開眼,看看實際效果?”這話一出,張大山和李錚對視一眼——楚明飛果然是衝著“太行雷”的威力來的。
張大山沉吟片刻,點頭答應:“沒問題,正好下午我們要做常規的威力測試,楚團長要是不介意,可以一起去看看。”他心裡清楚,藏著掖著反而顯得心虛,不如大大方方展示威力,既能震懾對方,也能體現八路軍的實力。
下午的試驗地點還是之前的采石場。李錚讓戰士拿出兩顆“太行雷”,一顆用於演示,一顆備用。楚明飛的隨從立刻拿出望遠鏡,楚明飛自己也往前湊了湊,緊盯著戰士手裡的手榴彈。
“準備——投擲!”隨著李錚的口令,戰士點燃引信,手臂一甩,“太行雷”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穩穩落在土坑中央。三秒後,“轟隆”一聲巨響,土坑被炸出一米多深的大坑,碎石和彈片飛濺到十米開外,煙塵散去後,坑底滿是鋒利的彈片。
楚明飛拿著望遠鏡的手微微一頓,眼中滿是震驚——這威力比他部隊裝備的製式手榴彈至少強三成,甚至比日軍的九七式手榴彈還要猛。他放下望遠鏡,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張團長,李乾事,這‘太行雷’的威力確實驚人,不知道你們現在產能怎麼樣?能不能……能不能勻給我們一些?我們願意用糧食和藥品換!”
張大山早有預料,笑著搖頭:“楚團長,不是我們小氣,現在前線部隊彈藥緊缺,作坊每天生產的‘太行雷’剛夠補充前線消耗,實在沒有多餘的能勻出去。再說,我們的火藥和零件都是按需生產,也沒有多餘的原料能擴大產能。”他話說得客氣,卻把拒絕的理由擺得明明白白,讓楚明飛找不到反駁的餘地。
楚明飛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卻沒再堅持,隻是盯著土坑裡的彈片,若有所思。接下來的交流中,他又旁敲側擊地打聽火藥配方、生產設備等信息,都被李錚和陳婉兒用“摸索著配的,沒固定配方”“隻有普通鐵匠爐和刨子”等話應付過去。
傍晚,楚明飛準備離開,臨行前握著張大山的手,再次提起:“張團長,這次來真是受益匪淺,要是以後你們有多餘的‘太行雷’,或者想交流武器技術,一定要第一時間聯係我。我們暫編三團雖然實力不如八路軍,但在物資調配方麵,還是有些渠道的,說不定能幫上忙。”
張大山笑著應下:“一定,都是抗日隊伍,互相幫襯是應該的。”看著楚明飛的隊伍消失在山路儘頭,張大山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對李錚說:“這個楚明飛,心思不簡單,以後作坊的安全要再加強,核心技術絕不能泄露出去。”
李錚點頭:“我已經讓劉滿倉加派了守衛,晚上安排雙人巡邏,核心資料也都鎖進了地窖的暗格裡。另外,我打算調整一下生產流程,把火藥裝填和彈體組裝放在最裡麵的耳房,無關人員一律不準靠近。”
回到作坊,李錚立刻召集核心成員,把楚明飛來訪的情況和張大山的囑咐傳達下去:“以後不管是友軍還是老鄉,隻要涉及核心技術,誰都不能多說一句;生產區的守衛要再嚴點,陌生人靠近必須先通報;咱們的‘太行雷’雖然威力大,但也樹了靶子,以後做事要更謹慎,絕不能出岔子。”
眾人齊聲應下,王鐵錘更是拍著胸脯保證:“誰要是敢來偷技術,俺這把鐵錘第一個不答應!”孫小虎也說:“我會把木柄模具藏得更嚴實,加工時也會讓學徒離遠點,絕不泄露加工方法。”
夜色漸深,作坊裡的燈還亮著,鍛打聲和刨木聲比平時更急促——所有人都知道,楚明飛的來訪不是結束,而是開始,往後還會有更多目光盯著這個破廟裡的作坊,他們必須加快生產,造出更多的“太行雷”,才能在這亂世中,守住自己的陣地,守住抗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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