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門的鎖芯在“哢嗒”聲中彈開時，林小滿的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沈嚴推開門的瞬間，她下意識地往後縮了半步，鼻尖撞上他後背的快遞員製服，聞到一股消毒水混著紙箱的味道——那是他為了偽裝，特意在快遞公司倉庫待了半小時沾的“味”。
“站著乾嘛？”沈嚴的聲音壓得極低，側身讓她進去，“關門，反鎖。”
林小滿慌忙拽住門把手，金屬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爬上來。門內的空間比想象中小，借著手機電筒的光，能看見堆到天花板的紙箱，空氣裡飄著淡淡的樟腦味，像老式衣櫃裡的氣息。
“看來找對地方了。”沈嚴用手電筒掃過紙箱，“這些箱子沒貼快遞單，不正常。”他隨手搬下最上麵的一個，掂量了兩下，“比普通紙箱沉。”
林小滿打開手機裡的倉庫平麵圖：“根據退貨數據異常點，這裡應該是他們的‘特殊存貨區’。近三個月有17個訂單的物流信息顯示‘已入庫’，但係統裡查不到出庫記錄。”她蹲下身，看著紙箱側麵的編碼，“和我標記的異常編碼一致。”
沈嚴沒說話，從後腰摸出一把折疊刀，刀刃劃開紙箱膠帶時發出刺耳的聲響。林小滿舉著手機照明，光束裡浮動的灰塵突然劇烈晃動——她聽見倉庫外傳來模糊的腳步聲，夾雜著保安的嗬斥：“誰在倉庫裡？”
“噓。”沈嚴按住她的肩膀，把她往紙箱堆後拽。兩人剛躲好，倉庫的卷簾門就被拉開一條縫，手電筒的光像蛇一樣掃進來，在紙箱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張哥說的就是這兒？”一個粗嗓門問。
“沒錯，客服部那個新來的丫頭片子剛才往這邊跑了，說不定藏在裡麵。”另一個聲音答。
“媽的，耽誤老子發貨，找到她看我不……”
後麵的話被卷簾門關上的悶響吞了進去。林小滿的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沈嚴的手掌按在她後頸，掌心的溫度燙得她發顫。等腳步聲走遠，他才鬆開手，指腹不經意間擦過她頸後的胎記，兩人都頓了一下。
“他們在找你。”沈嚴的聲音貼著她耳朵，“客服身份露餡了。”
林小滿點頭，突然想起剛才破解門禁時，保安室的電腦屏幕上閃過自己的工牌照片——她當時隻顧著輸入密碼，沒注意到監控攝像頭正對著門禁麵板。
“先查箱子。”沈嚴重新舉起刀，這次劃得更輕，“速戰速決。”
紙箱被打開的瞬間，林小滿的呼吸猛地頓住。裡麵整整齊齊碼著的不是預想中的毒品，而是印著“軍用壓縮餅乾”字樣的綠色包裝，每包都用真空袋密封，側麵印著紅色的“應急物資”標識。
“是軍用補給？”她伸手去拿，被沈嚴按住。
“彆碰，戴手套。”他從快遞推車下摸出證物袋，套上手套後拿起一包，對著光仔細看，“不對，重量不對。”
他掂了掂，眉頭擰成疙瘩：“軍用壓縮餅乾我吃過，沒這麼沉。”用刀劃開真空袋的一角，白色粉末從裂口漏出來，在手機光下泛著細碎的光澤。
林小滿的瞳孔驟然收縮：“是冰毒。”她想起軍隊文職培訓時看過的禁毒手冊，“純度很高，至少90。”
20230517”。他的手指在噴碼上頓了頓，突然抬頭看向林小滿，眼神裡帶著她從未見過的凝重。
“怎麼了？”她心裡發慌，伸手去拿另一包，指尖剛觸到包裝袋，就被那行噴碼刺得指尖發麻——“軍20230519”。
“編號格式。”沈嚴的聲音像淬了冰，“和冷藏車gps指向的軍事管理區編號一樣。”
林小滿猛地想起第8話裡的監控記錄——老張的貨車三次駛入市郊軍事管理區，大門欄杆上的電子屏顯示過“軍2023”的前綴。當時她以為隻是普通的軍區編號，現在看來，這串數字像條毒蛇，正從冷藏車的軌跡裡鑽出來，纏向眼前的毒品。
“軍用物資編號是分級管理的。”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軍’代表後勤補給，‘2023’是年份，後麵的數字應該是批次和日期。這些餅乾……不，這些毒品，用的是真的軍用物資編號。”20230521”。他把三袋毒品並排放在地上，編號像一串遞增的密碼：“5月17日、19日、21日，每隔兩天一批。”他突然拽過旁邊的紙箱，連續劃開三個，“你看。”
後麵的紙箱裡同樣是印著軍用編號的毒品，批次從3月一直延續到7月，每個編號都對應著一個真實的軍用物資批次。林小滿翻出手機裡的軍隊物資公開目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滑動：“3月12日，軍20230312，對應的是給邊境哨所的壓縮餅乾補給；4月5日，軍20230405，是給海軍演習的應急食品……他們在套用真實的物資編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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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沈嚴的手電筒光掃過密密麻麻的毒品袋，“用軍隊編號，等於給自己貼標簽，不怕被查？”
林小滿突然想起父親日記裡的話：“他們用我的設計圖改的，防不住。”她的指尖顫抖著撫過“軍2023”的字樣，喉頭發緊：“因為沒人會懷疑軍用物資。物流檢查看到這個編號，隻會放行。”
沈嚴的臉色沉得像要下雨。他掏出手機，對著毒品包裝拍照，閃光燈剛亮起，倉庫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蜂鳴——不是火警警報的急促聲，而是持續不斷的高頻嗡鳴，像無數隻蚊子在耳邊振翅。
“怎麼回事？”林小滿猛地站起來，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沈嚴的動作頓住，側耳聽了兩秒，突然拽住她的胳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