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警局辦公樓彌漫著消毒水和舊紙張混合的味道,林小滿站在局長辦公室門口,指尖把牛皮紙袋捏出深深的褶子。袋子裡裝著她連夜整理的監控證據——沈嚴墜樓後,那輛無牌軍用越野車的行車軌跡、車型比對報告,還有趙少校專車的登記信息,每一頁都標注著醒目的紅圈,像一個個無聲的控訴。
“進來。”裡麵傳來局長疲憊的聲音,夾雜著翻文件的沙沙聲。
林小滿推開門,看到局長坐在堆滿卷宗的辦公桌後,鬢角的白發比上次見麵時多了些,眼底的紅血絲像沒睡夠的蛛網。他抬頭看到她,眉頭下意識皺了皺,指了指對麵的椅子:“坐吧,找我有事?”
“局長,我有沈嚴案子的新證據。”林小滿把牛皮紙袋遞過去,聲音有些發緊,“沈嚴不是意外犧牲,是被軍方的人帶走了,這是監控和車型比對,能證明那輛車和趙少校的專車是同一型號。”
局長的手指頓在卷宗上,沒立刻接袋子,隻是看著她:“小滿,沈嚴的事,軍方已經下了結論,說是‘涉密案件,細節不便公開’,我們……”
“結論是假的!”林小滿打斷他,聲音提高了些,“屍檢報告連血型都錯了,殯儀館的屍體根本不是沈嚴,他手腕上沒有救我時留下的疤痕!這些證據能證明軍方在撒謊,他們在掩蓋真相!”
辦公室裡沉默下來,隻有牆上的掛鐘在“滴答滴答”地走,像在倒數某種希望。局長終於伸手拿起牛皮紙袋,抽出裡麵的證據,一頁頁翻看,眉頭越皺越緊,手指在“軍用越野車”的照片上反複摩挲。
“這個車型,確實是軍部去年采購的一批突擊車。”他的聲音很沉,像壓了塊石頭,“趙少校的專車就是這個型號,而且……他上周申請過‘緊急任務用車’,理由是‘追捕逃犯’,但沒附任何行動記錄。”
林小滿的心臟猛地一跳:“您早就知道?”
“我隻是懷疑。”局長合上證據,靠在椅背上,眼神裡滿是無奈,“沈嚴的父親沈建國,當年就是軍供站的安保隊長,1998年那起物資走私案,他也是嫌疑人之一,後來‘因公殉職’,案子就不了了之了。現在沈嚴又卷進來,軍方這麼緊張,恐怕不隻是因為‘涉密’。”
“那我們更要查下去!”林小滿往前坐了坐,眼裡的光像燃起來的火星,“沈嚴還活著,他墜樓前說‘彆信軍方,有內鬼’,我們不能讓他白白冒險!”
局長沒說話,隻是從抽屜裡拿出個信封,推到她麵前:“你看看這個。”
林小滿打開信封,裡麵是張蓋著軍部公章的通知,上麵寫著:“即日起,終止對‘沈嚴遇襲案’及相關軍供站舊案的所有調查,涉案檔案全部封存,未經軍部批準,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查閱、複製。”落款日期是昨天,蓋章是“軍部保密局”。
她的手指瞬間冰涼,信封從手裡滑下去,落在地毯上,發出輕微的響聲。“這……這是什麼意思?”她的聲音發顫,“就因為軍方一句話,我們就不管沈嚴了?不管那些被‘深海’害死的人了?”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局長歎了口氣,撿起信封,放回抽屜鎖好,“軍部的層級比我們高,他們下了死命令,說是‘為了國家安全’,我要是不執行,不僅我要被問責,整個警局的工作都要受影響。”
林小滿看著他疲憊的臉,突然想起沈嚴在醫院天台說的“彆信軍方”,想起趙少校看她胎記時那複雜的眼神,想起殯儀館裡那具沒有疤痕的“屍體”。所有的線索像團亂麻,被軍方的這道命令強行捆住,讓她連掙紮的力氣都快沒了。
“可是局長,”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還在堅持,“沈嚴是我們的人,他還在等著我們救他,我們不能就這麼放棄……”
“我沒說放棄。”局長突然打斷她,壓低聲音,眼神變得堅定,“但我們得慢慢來,不能硬碰硬。軍方現在盯著我們,尤其是你,趙少校昨天還專門打電話問你的動向,你最近彆再單獨行動,小心被他們抓住把柄。”
林小滿的心跳漏了一拍。趙少校在盯她?是因為她知道得太多,還是因為她頸後的胎記?她突然想起父親遺書裡的“船錨吊墜藏真相”,想起沈嚴口袋裡的微型u盤,那些沒被軍方查封的線索,突然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突然推開,秘書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局長,軍部的趙少校來了,帶著兩個人,說是要親自監督封存檔案。”
林小滿的身體瞬間僵住,像被施了定身咒。趙少校怎麼會來這麼快?是有人通風報信,還是他本來就等著她來找局長?
局長的臉色也變了,迅速把桌上的證據收進抽屜,對林小滿說:“你從後門走,彆讓他看到你。記住,彆衝動,等風頭過了再說。”
林小滿沒動,隻是盯著門口的方向。她能聽到走廊裡傳來的腳步聲,沉重而整齊,像踩在每個人的神經上。她突然想起沈嚴墜樓前的眼神,想起他喊出的“彆信軍方”,一股勇氣突然從心底冒出來——她不能就這麼走,她要看看趙少校到底想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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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她站起來,聲音異常平靜,“我要當著他的麵,問清楚沈嚴的下落。”
“小滿!”局長想拉住她,卻晚了一步。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趙少校穿著筆挺的軍裝,肩章上的星星在燈光下閃著冷光。他身後跟著兩個士兵,手裡拿著封條和檔案箱,眼神銳利得像要穿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