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的手心全是汗,她摸出背包裡的辣椒噴霧,手指扣在扳機上。集裝箱後麵是條狹窄的排水渠,裡麵長滿了雜草,她可以從這裡繞到倉庫東側的老加油站,那裡離沈嚴的彙合點很近。
就在手電筒的光快要掃到集裝箱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汽車的喇叭聲——是一輛貨車開了過來,車燈晃眼,朝著倉庫的方向駛去。王副隊長和保鏢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紛紛轉頭看向貨車的方向。
林小滿抓住這個機會,彎腰鑽進排水渠裡。渠裡的水很涼,沒過了她的腳踝,雜草刮得她小腿發癢,她卻不敢停下,拚命朝著東側跑。身後傳來王副隊長的喊聲:“誰讓你們在這裡開車的?!”,但她已經跑遠了,聲音漸漸被風吹散。
跑了大概十分鐘,林小滿終於看到了老加油站的招牌——那是個廢棄的加油站,頂棚已經塌了一半,隻有一個破舊的加油機還立在那裡。她放慢腳步,喘著粗氣,走到加油站的屋簷下,拿出手機想聯係沈嚴,卻發現手機沒有信號——這裡太偏僻,基站覆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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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在冰冷的加油機上,稍微平複了一下呼吸,然後拿出備用的小型顯示屏,連接上微型攝像頭的內存卡,開始查看剛才拍攝的內容。
視頻很清晰,從王副隊長和毒販交易的全過程,到炸藥箱上的“g07”編號,再到運輸通行證上的軍部印章,還有他們提到“趙少校”“墨魚”“滅口沈嚴”的對話,都被完整地記錄了下來。林小滿的嘴角忍不住上揚——這是目前為止最關鍵的證據,隻要把這些交給督查組,趙少校和王副隊長就插翅難飛,“深海”和軍方勾結的真相也能揭開一角。
就在她準備把內存卡取出來,放進貼身的口袋裡時,身後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林小滿猛地回頭,手裡的辣椒噴霧已經對準了來人——
但身後空無一人。
隻有風吹過加油站的頂棚,發出“嘩啦啦”的響聲。林小滿皺了皺眉,剛才明明聽到腳步聲了,難道是自己太緊張,出現了幻覺?
她警惕地環顧四周,加油站周圍都是荒草,沒有任何遮擋物,除了遠處偶爾傳來的狗叫聲,再沒有其他聲音。她鬆了口氣,把內存卡放進內衣的夾層裡——這裡最安全,不會被人搜到。
就在她準備繼續等沈嚴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遠處的公路上,有一輛黑色轎車正朝著加油站的方向駛來。那輛車的車型很熟悉,像是王副隊長剛才開的那輛——但車牌被一塊黑布遮住了,隻能看到車身上反射的月光。
林小滿的心瞬間提了起來,她趕緊躲到加油機的後麵,從縫隙裡觀察那輛轎車。轎車在加油站門口停下,沒有開車燈,車門打開,下來一個人,穿著黑色的外套,戴著鴨舌帽,手裡拿著個對講機,低聲說:“目標在加油站,已經進入視線,是否行動?”
對講機裡傳來模糊的聲音,林小滿沒聽清內容,但她看到那個人點了點頭,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匕首,握在手裡,慢慢朝著加油站的屋簷下走去。
是王副隊長的人!他們竟然追過來了!林小滿握緊了辣椒噴霧,心裡飛快地盤算著——這裡空曠,沒有地方躲,隻能和對方周旋,等沈嚴過來。
她深吸一口氣,準備在對方靠近的時候,突然衝出去用辣椒噴霧襲擊,然後趁機逃跑。可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突然在口袋裡震動起來——不是電話,是短信!
她趕緊拿出手機,雖然沒有信號,但剛才在排水渠裡跑的時候,似乎短暫地連接上了一次基站,收到了一條短信,發件人是未知號碼,內容隻有一句話:
“彆回頭,他們不止一個人,倉庫西側還有三個埋伏。沈嚴被纏住了,我在加油站北側的草叢裡,帶你走。”
林小滿的瞳孔猛地收縮——這個未知號碼是誰?他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裡?還知道沈嚴被纏住了?
她沒有回頭,隻是按照短信的提示,慢慢朝著北側的草叢移動。眼角的餘光裡,那個拿著匕首的人已經走到了加油站的屋簷下,正在四處張望,嘴裡還念叨著“人呢?剛才明明看到在這裡……”
林小滿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地挪到草叢邊,剛要彎腰鑽進去,就聽見草叢裡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快進來,彆出聲。”
她順著聲音看過去,草叢裡躺著一個人,穿著和她一樣的工裝外套,臉上塗著迷彩膏,手裡拿著一把狙擊槍,槍口正對準加油站門口的黑色轎車。
“你是誰?”林小滿壓低聲音問,心裡滿是警惕。
那人轉過頭,月光照在他的臉上,林小滿認出了他——是沈嚴之前的下屬,小李!
“李哥?你不是被軍方抓了嗎?”林小滿驚訝地問,她明明記得184話裡,小李被趙少校的人抓了,關押在軍部的審訊室,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小李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低聲說:“是沈隊救了我,他昨天晚上潛入軍部審訊室,把我救了出來,讓我先到這裡等你,幫你把風。他自己去跟蹤王副隊長的貨車了,剛才給我發消息,說王副隊長留了後手,派了四個人來抓你,讓我帶你去安全屋。”
林小滿恍然大悟,原來沈嚴早就安排好了,難怪他讓自己在加油站等,是為了讓小李接應她。她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但很快又提了起來:“沈嚴現在怎麼樣?他一個人跟蹤貨車,會不會有危險?”
“放心,沈隊經驗豐富,而且他帶了武器,不會有事的。”小李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們先離開這裡,那幾個人很快就會發現草叢這邊,安全屋離這裡不遠,是個廢棄的磚窯廠。”
林小滿點點頭,跟著小李鑽進草叢裡。小李在前麵帶路,動作很輕,顯然是受過專業的訓練。林小滿跟在後麵,心裡卻總覺得不安——剛才小李說,沈嚴去跟蹤貨車了,但那條短信是未知號碼發來的,不是小李的號碼,而且小李的聲音,和剛才短信裡提示的“我在加油站北側的草叢裡”的聲音,似乎不太一樣……
還有,小李的工裝外套上,有一塊新鮮的血跡,不是他自己的——林小滿剛才拍他肩膀的時候,摸到了那塊血跡,是溫熱的。
她的腳步頓了一下,心裡的警惕又提了起來。小李似乎察覺到了,回頭問:“怎麼了?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林小滿看著小李的背影,又看了看遠處加油站門口,那個拿著匕首的人已經開始朝著草叢的方向走來。她咬了咬牙,繼續跟著小李往前走,但手已經悄悄摸向了口袋裡的辣椒噴霧——
她不知道,在她和小李離開後,加油站的草叢裡,又站起來一個人,穿著和小李一模一樣的工裝外套,手裡拿著個對講機,低聲說:“目標已經跟著‘誘餌’走了,按照計劃,引到磚窯廠。”
對講機裡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冷笑:“很好,讓沈嚴也去磚窯廠,這次把他們一網打儘。”
那個聲音,林小滿再熟悉不過——是王副隊長。
而此時的林小滿,正跟著“小李”朝著磚窯廠的方向走去,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正一步步走進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裡。她貼身的夾層裡,那張記錄著關鍵證據的內存卡,正隨著她的腳步,輕輕晃動著——這張內存卡,是她的希望,也是引誘她走進陷阱的誘餌。
磚窯廠的輪廓越來越近,黑暗中,似乎有無數雙眼睛,正在盯著她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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