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立刻閉上眼睛，下一秒，她感覺到沈嚴猛地推開她，同時聽到“砰”的一聲槍響，震得她耳膜發疼。緊接著是有人倒地的悶哼聲，還有其他人的驚呼：“有埋伏！開槍！”
槍聲瞬間在停屍房裡炸開，子彈打在停屍櫃上，發出“鐺鐺”的聲響，碎屑和冰碴四處飛濺。林小滿緊緊閉著眼睛，蜷縮在角落，能感覺到沈嚴的身體擋在她前麵，像一道堅固的屏障，隔絕了外麵的危險。
“快走！”沈嚴的聲音帶著點沙啞，他一把拉起林小滿，將她往停屍房的後門拽。林小滿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拉著往前跑，腳下的冰碴滑得讓她幾乎站不穩，隻能緊緊跟著他的腳步。
身後的槍聲還在繼續，子彈擦著耳邊飛過，帶著刺耳的呼嘯聲。沈嚴拉著她一路狂奔，左手緊緊護著她的腰，右手時不時回頭開槍反擊。他的左肩因為動作太大，傷口再次裂開，鮮血順著手臂流下來，滴在地上，瞬間凍結成紅色的冰珠。
“沈嚴！你的肩！”林小滿看著他手臂上的血跡，心疼得不行，想停下來幫他按住傷口，卻被他用力往前拽了一把。
“彆管我！”沈嚴的聲音帶著點命令的語氣，卻又帶著一絲急切，“再堅持一下，後門就在前麵！”
就在他們快要衝到後門的時候，沈嚴突然“悶哼”一聲，身體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林小滿連忙扶住他，才發現他的右腿膝蓋處滲出了血跡——剛才為了護她，他的腿被流彈擦傷了。
“你受傷了！”林小滿的聲音帶著哭腔，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沈嚴沒有說話，隻是咬著牙，用力推開後門，拉著林小滿衝了出去。後門外麵是一條狹窄的走廊，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灰塵的味道。他們沿著走廊一路狂奔，身後的槍聲漸漸遠去，可兩人都不敢停下來，隻能拚命往前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聽不到身後的動靜，沈嚴才拉著林小滿躲進旁邊一間廢棄的儲物室，用力關上房門，並用一根鐵棍頂住。
儲物室裡一片漆黑，隻有從門縫裡透進來的一點光線，勉強能看清彼此的輪廓。兩人靠在門板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汗水順著臉頰流下來，在低溫的環境裡很快就變得冰涼。
林小滿扶著沈嚴，想讓他坐下休息，可剛一鬆手，沈嚴就順著門板滑了下去，重重地坐在地上。他的臉色蒼白得像紙，嘴唇沒有一絲血色，額角的冷汗不停地往下流，左肩和右腿的傷口都在流血，把他的襯衫染得一片通紅。
“沈嚴！你怎麼樣？”林小滿立刻蹲下身，扶住他的肩膀，聲音裡滿是擔憂。
沈嚴抬起頭，看著她，嘴角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我沒事……就是有點累。”
他的聲音很輕，幾乎要被呼吸聲淹沒。林小滿看著他蒼白的臉，還有眼底的疲憊，眼淚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都怪我……要是我沒啟動冷凍係統，你就不會……”
“傻丫頭。”沈嚴伸出手，用指尖輕輕擦去她臉上的眼淚，他的手指冰涼，卻帶著溫柔，“我說了，不怪你。能把你救出來，就好。”
他的指尖劃過她的臉頰，停在她的眼角，眼神裡滿是心疼。林小滿看著他，突然想起剛才在停屍房裡，他把外套裹在她身上，兩人皮膚緊貼時的溫度，還有他擋在她前麵時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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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沈嚴的對講機突然響了起來，打破了儲物室的寂靜。
他掙紮著想去拿對講機，卻因為力氣不足，手伸到一半就垂了下來。林小滿連忙幫他從口袋裡掏出對講機，按下了接聽鍵。
裡麵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帶著點陰狠：“沈嚴，彆以為你們能跑掉。林小滿身上有我們要的東西，識相的就把她交出來，不然……你們今天都彆想活著出去。”
沈嚴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他一把奪過對講機，聲音沙啞卻帶著堅定：“想動她，先過我這關。”
“嗬，就憑你現在的樣子？”對方冷笑一聲，語氣裡充滿了嘲諷，“我勸你彆自不量力。對了，忘了告訴你，趙少校已經帶人包圍了這棟樓，你們插翅難飛。”
對講機裡傳來“哢噠”一聲，通話被掛斷了。
沈嚴緊緊攥著對講機，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眼底閃過一絲狠厲。他抬頭看著林小滿，眼神變得異常嚴肅：“他們要找的，是你從檔案室裡拿的那個筆記本。”
林小滿心裡一驚，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那本加密筆記本還在，被她緊緊揣在懷裡，剛才逃跑的時候一直沒敢鬆手。
“他們怎麼知道我拿了筆記本？”林小滿疑惑地問。
沈嚴皺起眉，沉思了幾秒，然後臉色一變：“是趙少校。他肯定早就盯著檔案室了，我們的行動，他一直都知道。”
就在這時，儲物室的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還有人說話的聲音：“這邊看看！剛才好像有聲音！”
林小滿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看著沈嚴，眼神裡滿是慌亂。沈嚴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因為傷勢太重，剛起身就又跌坐下去，臉色更加蒼白。
“沈嚴！”林小滿連忙扶住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怎麼辦？我們被包圍了。”
沈嚴看著她，眼神突然變得異常堅定。他伸出手，緊緊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帶著力量：“彆害怕。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嗎？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保護你。”
他頓了頓，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槍，塞進林小滿的手裡：“這個你拿著，要是等會兒我沒擋住，你就從通風口跑出去，去找李組長，把筆記本交給她。”
“我不！”林小滿立刻把槍推回去，眼淚掉了下來，“要走一起走！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沈嚴看著她倔強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動容，他伸手擦掉她的眼淚，聲音溫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聽話。筆記本裡有‘墨魚’的證據，比我的命重要。你必須把它送出去，這是命令。”
“我不聽命令！”林小滿搖著頭，緊緊攥著他的手，“我隻要你活著！”
就在兩人爭執不下的時候，儲物室的門突然被人用力踹了一腳，門板發出“吱呀”的聲響，仿佛隨時都會被踹開。外麵傳來趙少校冰冷的聲音：“沈嚴，林小滿，你們已經無路可逃了。乖乖出來，交出筆記本，我可以饒你們一命。”
沈嚴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他一把將林小滿推到儲物室的通風口下麵，然後站起身，雖然身體還在搖晃，卻依舊挺直了背脊。他從地上撿起鐵棍，緊緊握在手裡，回頭看著林小滿，眼底滿是溫柔和決絕。
“上去。”他說，“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回頭。等你安全了，我會去找你。”
林小滿看著他的背影，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她知道，沈嚴這是要為她爭取時間，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外麵的人。
“沈嚴……”她哽咽著，想說什麼，卻被他打斷。
“快上去！”沈嚴的聲音帶著點急切，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再晚就來不及了！”
儲物室的門又被踹了一腳，門板上裂開了一道縫隙，外麵的光線透進來，照亮了沈嚴的背影。他的襯衫上滿是血跡，卻依舊像一座山一樣，擋在她的前麵。
林小滿咬著牙，擦乾眼淚，用力點了點頭。她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她必須帶著筆記本出去，才能不辜負沈嚴的犧牲。
她踩著旁邊的箱子，用力推開通風口的蓋子，回頭看了沈嚴一眼。他也正好回頭，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他的眼底帶著溫柔的笑意，還有一絲她看不懂的不舍。
“等我。”沈嚴用口型對她說。
林小滿用力點頭，然後鑽進了通風口。就在她的身體完全進入通風口的瞬間，儲物室的門“砰”的一聲被踹開，趙少校帶著一群黑衣人衝了進來，槍口齊刷刷地對準了沈嚴。
“沈嚴，把林小滿交出來！”趙少校的聲音冰冷，帶著威脅。
沈嚴沒有說話，隻是緊緊握著手裡的鐵棍，身體微微前傾，擺出了戰鬥的姿勢。他的眼神堅定，看著眼前的敵人，沒有絲毫退縮。
通風口裡麵一片漆黑，林小滿隻能聽到外麵傳來的打鬥聲、槍聲，還有沈嚴的悶哼聲。她的心臟像被一隻手緊緊攥著，疼得快要無法呼吸，可她不敢回頭，隻能拚命往前爬，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滴在通風管的灰塵裡。
她不知道沈嚴能不能撐住，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順利逃出去，更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會是怎樣的命運。
隻是在爬過黑暗的通風管時，她緊緊攥著懷裡的筆記本，還有沈嚴給她的那把槍，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沈嚴，我等你。
一定要活著，等我回來找你。
而在她身後的儲物室裡，打鬥聲漸漸平息，隻剩下趙少校冰冷的聲音：“把這裡搜一遍，一定要找到林小滿的蹤跡。另外，把沈嚴帶回去，他還有用。”
黑暗中，沒有人看到，沈嚴被黑衣人架著離開時，嘴角勾起了一抹微弱的笑容，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他的右手，悄悄藏在身後，手裡攥著一枚小小的信號器，剛才在打鬥的混亂中，已經按下了發送鍵。
而通風管裡的林小滿，對此一無所知。她還在黑暗中拚命往前爬，以為自己背負著所有的希望，卻不知道，一場更大的陰謀，正在前方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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