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間的灰塵被急促的腳步聲揚起，混著沈嚴手臂傷口滲出的血腥味，在狹窄的空間裡彌漫開。林小滿扶著沈嚴的胳膊，指尖被他染血的作訓服浸透，黏膩的觸感讓她心臟狂跳——剛才金庫內的掃射還在耳邊回響，子彈擊穿金屬貨架的脆響、隊友的驚呼、沈嚴擋在她身前時沉悶的悶哼，交織成一張緊繃的網，勒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快，再往上走兩層就是安全通道出口。”沈嚴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喘息，左肩的舊傷加上右臂新添的槍傷，讓他每抬一次腳都牽動傷口，冷汗順著下頜線滑落，滴在布滿劃痕的台階上。他下意識地將林小滿往身後護了護，另一隻沒受傷的手緊緊攥著那本染血的賬本，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身後的追兵腳步聲越來越近，夾雜著粗暴的呼喊：“彆讓他們跑了！林默先生說了，死活不論，必須把賬本搶回來！”
林小滿回頭望了一眼，樓梯轉角處已經能看到黑衣人的身影，他們手裡的手電筒光柱在牆壁上掃來掃去，刺眼的光線讓她眯起了眼睛。小隊裡的兩名督查組隊員正舉著槍殿後，槍聲斷斷續續，顯然是在節省彈藥，可對方人多勢眾，再這樣耗下去，遲早會被追上。
“沈嚴，你的傷口不能再拖了。”林小滿壓低聲音，語氣裡滿是焦灼。她能感覺到扶著沈嚴的手心裡，溫熱的血液還在不斷滲出，染紅了她的半隻袖子。剛才在金庫，子彈擦著沈嚴的右臂穿過，雖然沒傷到骨頭，但傷口很深，現在隻能用急救包的紗布簡單包紮，根本止不住血。
沈嚴咬了咬牙，推開林小滿的手，靠在牆壁上喘了口氣：“我沒事，你帶著賬本先走，小李和小張會掩護你。”
“不可能！”林小滿想也沒想就拒絕，“要走一起走，我不會丟下你。”她轉頭看向身後的兩名隊員，“小李，小張，我們還有多少彈藥？”
小李一邊開槍壓製追兵，一邊回頭喊：“林參謀，隻剩下三發子彈了！對方火力太猛，我們撐不了多久！”
話音剛落，一顆子彈就擦著小李的耳邊飛過，打在旁邊的牆壁上，濺起一片水泥碎屑。小張立刻拉著小李往後退了兩步，臉色發白：“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們人太多了！”
林小滿的目光飛速掃過四周，樓梯間的牆壁上布滿了老舊的管線，牆角堆著幾根廢棄的鋼管，還有一卷被遺忘的黑色電纜——那是她剛才為了破解金庫門禁，從戰術包裡拿出來的備用數據電纜，長度足有五米，外麵包裹著絕緣層，但芯線是純銅的，導電性能極好。
一個大膽的念頭瞬間在她腦海裡成型。
“沈嚴，你帶他們往上走，我來擋一下。”林小滿猛地從戰術包裡掏出電纜，扯出兩端的接頭，快速剝掉絕緣層，露出裡麵的銅芯。
沈嚴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意圖，臉色驟變：“不行！太危險了，你會觸電的！”
“沒時間了！”林小滿將賬本塞進沈嚴懷裡，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微型充電寶——這是她隨時帶在身上的應急電源，容量足夠支撐短時間的高壓放電，“你們快往上跑，到出口後找個安全的地方等我，我馬上就來。”
她不等沈嚴反駁，就推著他和小李、小張往樓梯上方走：“小張，你負責扶著沈嚴，小李，你用最後幾發子彈拖延時間，我數到三，你們就跑！”
小李和小張對視一眼，雖然擔心林小滿，但也知道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隻能點了點頭。沈嚴被小張扶著往上走了兩步，又轉頭看向林小滿，眼神裡滿是焦灼和不舍：“林小滿，彆逞強，不行就放棄，我會回來接你！”
林小滿衝他笑了笑，那笑容在昏暗的樓梯間裡格外耀眼：“放心，我還沒跟你一起查清我爸的真相，不會有事的。”
她快速將數據電纜的一端纏繞在樓梯扶手的鋼管上，一圈又一圈，確保銅芯能緊緊貼合金屬；另一端則拉到旁邊的電源插座旁——這是樓梯間的應急插座，雖然老舊，但剛才她已經用手機檢測過，還有電力供應。她將剝好的銅芯對準插座的插孔，手裡緊緊攥著充電寶的連接線，目光死死盯著樓梯轉角處。
“一！二！三！跑！”
隨著林小滿的喊聲，小李立刻朝著樓梯下方開了兩槍，槍聲暫時壓製了追兵的腳步。小張扶著沈嚴，拚儘全力往上跑，沈嚴回頭望了一眼，隻見林小滿正蹲在插座旁，身影被手電筒的光柱照得忽明忽暗，他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抓住他們！彆讓他們跑了！”追兵的呼喊聲越來越近，第一個黑衣人已經衝到了樓梯轉角，手裡的槍對準了正在奔跑的沈嚴等人。
就在這時，林小滿猛地將充電寶的連接線接在數據電纜的銅芯上，同時將電纜另一端用力插進應急插座。
“滋啦——！”
劇烈的電流瞬間通過電纜傳導開來，纏繞在扶手上的銅芯發出刺眼的電火花，整個樓梯扶手瞬間變成了帶電的導體。衝在最前麵的黑衣人沒來得及反應，伸手去抓扶手借力時，突然被電流擊中，身體猛地一顫，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手裡的槍掉在地上，整個人順著樓梯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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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麵的黑衣人見狀，下意識地想去扶他，可剛碰到扶手，就被同樣的電流擊中，一個個癱倒在樓梯上，抽搐著無法動彈。電流的滋滋聲、黑衣人的慘叫聲、槍支落地的哐當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亂的景象。
林小滿隻覺得手心一陣發麻，充電寶的外殼因為過載而變得滾燙，她立刻拔掉連接線，顧不上查看陷阱的效果，轉身就往樓梯上方跑。剛才的電流雖然沒有直接傷到她，但強大的電磁感應還是讓她的手臂一陣酸痛。
“小滿！”
沈嚴在樓梯上方的轉角處等著她，眼裡滿是焦急。看到她跑上來，他不顧手臂的劇痛，伸手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邊，上下打量著她：“你沒事吧？有沒有觸電？”
“我沒事。”林小滿喘著氣，甩了甩發麻的手臂，臉上帶著一絲得意，“還好這電纜是軍用級彆的，導電性能夠好，不然還真擋不住他們。”
沈嚴看著她臉上沾著的灰塵，還有因為緊張而泛紅的臉頰，又低頭看了看樓梯下方癱倒一片的黑衣人，嘴角扯出一抹複雜的笑容，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沒想到你還有這麼狠的一麵。”
他的語氣裡帶著讚歎，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後怕。剛才他在轉角處，清楚地看到了電流擊中黑衣人的場景，那劇烈的電火花讓他心驚膽戰，他真怕林小滿操作不當，把自己也搭進去。
“兵不厭詐嘛。”林小滿笑了笑，剛想繼續往上走，腳下卻不小心踢到了一個滾落的彈夾，身體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沈嚴立刻扶住她，眉頭緊鎖：“小心點。”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包紮傷口的紗布已經被鮮血完全浸透，傷口處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裡，我的傷口需要重新處理，而且他們肯定還有後援。”
林小滿點點頭，扶著他繼續往上走。小李和小張已經跑到了樓梯頂端，正在試圖打開安全通道的大門。“沈隊，林參謀，門被鎖住了！”小張的聲音帶著一絲焦急，“好像是從外麵鎖上的，我們打不開！”
林小滿心裡一沉，快步走到門前，仔細檢查了一下門鎖——是那種老式的掛鎖，看起來很堅固，但鎖芯應該不算複雜。她從戰術包裡掏出一根細鐵絲，這是她之前破解金庫門禁時剩下的，沒想到現在又派上了用場。
“我來試試。”林小滿蹲下身，將鐵絲插進鎖芯，手指靈活地轉動著。她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一方麵是因為緊張，另一方麵是因為剛才設陷阱時消耗了太多體力。
沈嚴站在她身邊，警惕地看著身後的樓梯，手裡緊緊握著槍，雖然手臂受傷，但他的眼神依然銳利，隻要有追兵上來，他就能第一時間反應。傷口的疼痛越來越劇烈，他能感覺到血液在不斷流失，眼前開始有些發黑，但他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他不能讓林小滿和隊員們陷入危險。
“哢噠。”
一聲輕微的響聲傳來，掛鎖被成功打開。小張立刻推開大門，外麵的光線瞬間湧了進來，刺得眾人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快，我們走！”小張率先衝了出去，小李緊隨其後。
沈嚴扶著林小滿，剛想往外走，身後的樓梯間裡突然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還有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林小滿，沈嚴，你們跑不掉的。林默先生說了，今天你們必須把賬本留下，要麼死，要麼投降。”
林小滿回頭望了一眼，隻見樓梯下方又衝上來一群黑衣人，為首的是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男人，眼神陰鷙，手裡拿著一把衝鋒槍，正對準他們。
“快走！”沈嚴猛地將林小滿推出大門，自己則轉身對著黑衣人開了一槍。子彈擦著刀疤男的肩膀飛過，打在牆壁上，濺起一片水泥碎屑。
刀疤男沒想到沈嚴受傷了還能開槍，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沈嚴趁機轉身衝出大門，林小滿立刻關上大門，將掛鎖重新鎖好，暫時阻擋了黑衣人的追擊。
“往那邊跑！”林小滿指著不遠處的一片樹林，“那裡樹木密集，他們不容易追蹤，我們可以暫時躲進去，再想辦法聯係督查組的支援。”
沈嚴點點頭，扶著林小滿的胳膊，跟著小李和小張往樹林裡跑去。樹林裡的樹枝很密，不時會刮到他們的衣服，林小滿的手臂被樹枝劃出了一道淺淺的傷口，但她顧不上疼，隻顧著往前跑。
沈嚴的腳步越來越沉重，傷口處的疼痛已經讓他快要麻木，血液流失過多讓他的臉色蒼白如紙，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他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必須儘快找個安全的地方處理傷口。
“小滿，我……”沈嚴的話還沒說完，身體就晃了晃，差點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