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道內,空氣凝固如鐵。火把的烈焰在趙栩冰冷的笑聲中不安地跳躍,將眾人扭曲的影子投在嶙峋的岩壁上,如同張牙舞爪的鬼魅。
陳玄的指尖距離那神秘的凹坑僅剩毫厘,卻如同隔著天塹。趙栩的突然出現,將一切計劃徹底打亂,將他推入了絕境。嬴朔與趙栩的對峙,更是讓這狹窄的空間充滿了火藥味,一觸即發。
“趙大人,休得血口噴人!”嬴朔麵沉如水,手緊握劍柄,指節發白,“此地乃陵工重地,本官巡視防務,有何不可?陳玄乃工程匠師,探查地質異動,分內之事!你無憑無據,擅闖工區,意欲何為?”
“分內之事?”趙栩嗤笑一聲,手指點向陳玄手中的戰術筆,“用此等奇技淫巧之器,探查‘地火’‘石鑰’?嬴監工,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故作姿態?丞相府早有密報,驪山之下藏有古秘,關乎社稷!你私下行動,莫非是想獨占其功,亦或……另有圖謀?”
他話語尖刻,直接將矛盾提升到了“社稷”和“圖謀”的高度,這是極其嚴厲的指控。
嬴朔眼中寒光爆射:“趙栩!你敢汙蔑宗室?”
“是否汙蔑,一試便知!”趙栩猛地轉向陳玄,厲聲喝道,“陳玄!你若心中無鬼,便放下那異物,退到一旁!否則,便是做賊心虛,與嬴朔同謀不軌!”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陳玄身上。嬴朔的眼神帶著警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催促,趙栩的目光則充滿了逼迫和威脅。陳玄感覺自己像被架在火山口上,無論進退,都可能萬劫不複。
放下筆,等於承認心虛,趙栩立刻有借口拿下他,甚至牽連嬴朔。不放下,僵持下去,子時一過,星軌偏移,機會喪失,趙栩同樣不會放過他們。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陳玄的目光無意間掃過怪石上的符號。在火光的特定角度下,那些原本靜態的線條,似乎產生了極其細微的流光溢彩,仿佛內部的能量正在被天空中越來越近的星辰之力所牽引,變得活躍起來!而他手中的戰術筆,振動和溫熱感也達到了頂峰,幾乎要脫手而出!
沒有時間猶豫了!
賭一把!
陳玄把心一橫,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非但沒有後退,反而在趙栩和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手腕猛地向前一鬆!
戰術筆冰涼堅硬的筆尖,精準地嵌入了那個環狀符號中心的凹坑!
“你敢!”趙栩驚怒交加,厲聲阻止,但已來不及了!
“嗡——!”
一聲並非來自耳邊,而是直接響徹在腦海深處的低沉嗡鳴,陡然爆發!那聲音並不刺耳,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穿透力,仿佛來自大地深處,又似源於九天之外!
緊接著,整塊青黑色的怪石,驟然爆發出柔和而強烈的白色光芒!那光芒並非火焰般的熾熱,而是如同月華般清冷,卻瞬間照亮了整個坑道,甚至穿透了上方的土層,引得夜空中的幾顆星辰似乎都隨之明亮了一瞬!
怪石表麵的符號像是活了過來,銀色的流光在其中飛速穿梭,組成複雜而動態的圖案。一股強大的能量場以怪石為中心向外擴散,坑道內的所有人,包括嬴朔和趙栩,都感到一股無形的衝擊掠過身體,仿佛靈魂都被洗滌了一遍,瞬間失神,僵立當場!
陳玄首當其衝,握著戰術筆的右手如同觸電般麻木,一股龐大的、雜亂無章的信息流順著筆身洶湧衝入他的腦海!那不是語言,不是圖像,而是一種更原始、更本質的“感知”——他仿佛“看”到了驪山之下錯綜複雜的地脈走向,“感受”到了幾個分散在各處的、與腳下怪石類似的能量節點,其中一個最為龐大的,正位於地宮“玄宮”的正下方!他還“感知”到了一種宏大的、冰冷的、如同精密機械般運行的“意圖”,這個“意圖”深埋於地脈之中,與整個陵墓的設計隱隱呼應!
這感覺隻持續了短短一兩個呼吸,卻仿佛過了幾個世紀。
白光迅速收斂,符號上的流光也黯淡下去,怪石恢複了之前的沉寂,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隻有空氣中殘留的淡淡臭氧味,和眾人臉上茫然失措的表情,證明著剛才那驚世駭俗的一幕並非幻覺。
戰術筆從凹坑中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陳玄踉蹌後退幾步,臉色蒼白,大汗淋漓,大腦因信息過載而嗡嗡作響,一時無法思考。
坑道內死一般的寂靜。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趙栩。他從震驚中回過神,臉上先是閃過一絲恐懼,隨即被巨大的狂喜和貪婪所取代!他親眼見證了神跡!這“石鑰”之力,遠超他的想象!
“果然!果然有此神力!”趙栩激動得聲音發顫,他指著陳玄和嬴朔,“你們……你們竟然真的開啟了秘藏!此乃國器!豈容你等私窺!來人!將陳玄拿下!還有嬴朔,一並看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