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箭瞬間粉碎,但那股凝練的刀氣也被這恰到好處的一擊打得微微一偏,擦著陳玄的肩頭掠過,將他身後的馬車車廂劈開一道巨大的裂口!
“誰?!”高瘦黑衣人猛地轉頭,看向竹箭射來的方向,眼中充滿了驚疑不定。
嬴朔也趁機帶著陳玄和墨工衝過了滾石缺口,頭也不回地紮進了對麵更加茂密的黑暗山林之中。
高瘦黑衣人想要追擊,但側方林中那股若有若無的、鎖定他的氣息,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對方能一箭破他刀氣,雖借了巧勁,但其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搜!他們跑不遠!”他咬牙切齒地對著剩餘未被巨樹波及的黑衣人下令,自己則警惕地注視著竹箭射出的方向。
然而,林中寂靜無聲,仿佛剛才那一箭隻是幻覺。
……
嬴朔背著幾乎昏迷的陳玄,攙扶著受傷的墨工,在漆黑的山林中拚命奔逃。他不知道那支救命的竹箭從何而來,但此刻也顧不得多想,隻能憑借著記憶和本能,向著與蒙叔約定的備用彙合點方向逃去。
直到確認身後暫時沒有追兵,三人才在一處隱蔽的山崖裂隙下癱倒在地,劇烈地喘息著。
陳玄意識模糊,精神力徹底透支,額頭發燙,陷入了半昏迷狀態。墨工肩頭的傷口還在滲血,臉色蒼白。嬴朔自己也多處掛彩,體力消耗巨大。
“必須……儘快找到蒙叔……”嬴朔喘著粗氣,撕下衣襟給墨工簡單包紮。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從裂隙外的黑暗中傳來。
嬴朔瞬間警覺,握緊短刃,將陳玄和墨工護在身後。
一個身影,緩緩從黑暗中走出。借著透過林隙的微弱月光,可以看出那是一個身形矯健、穿著普通獵戶服飾、臉上塗抹著泥灰難以看清麵容的年輕人。他手中拿著一張簡陋的木弓,背上背著箭囊。
正是之前射出那一箭的人!
“閣下是誰?為何相助?”嬴朔沒有放鬆警惕,沉聲問道。此人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
那年輕獵戶停下腳步,目光掃過昏迷的陳玄和受傷的墨工,最後落在嬴朔身上,聲音平靜,帶著一絲山野的粗糲:“不必緊張。我並非敵人。隻是看不慣那些藏頭露尾、仗勢欺人的家夥而已。”
他頓了頓,補充道:“你們可以叫我‘阿荊’。”
“阿荊?”嬴朔心中疑慮未消,“你可知那些是什麼人?”
阿荊搖了搖頭:“不知其根底,但知其非善類。他們在這一帶活動有些時日了,似乎在尋找什麼。今日見他們埋伏各位,故而出手。”
他的解釋合情合理,但嬴朔總覺得沒那麼簡單。一個普通獵戶,能有那般精準的箭術,能一眼看破那詭異刀氣的薄弱點?
“多謝閣下援手之恩。”嬴朔拱了拱手,“不知閣下可否指條明路,助我等離開這是非之地?”
阿荊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狀態糟糕的三人,沉吟片刻道:“由此向西,穿過這片山林,有一處廢棄的山神廟,較為隱蔽,可暫避一時。至於離開……如今各處關卡恐怕都已收到畫像,陸路難行。”
他話未說儘,但意思很明顯——你們已經被通緝了。
嬴朔心中一沉。田儋的動作好快!
“或許……”阿荊的目光再次落到昏迷的陳玄身上,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可以考慮……走水路。”
“水路?”
“由此向北三十裡,有一條隱秘水道,可通渭水支流。我有門路,可弄到船隻。”阿荊平靜地說道,“順流而下,或可避開大部分盤查。”
嬴朔心中飛快權衡。走水路確實比陸路隱蔽,但眼前這個來曆不明的阿荊,真的可信嗎?他為何如此熱心?
似乎看出了嬴朔的疑慮,阿荊淡淡道:“信與不信,在你們。我隻是提供一個選擇。若決定走水路,明晚子時,可至北麵黑風峽口,過期不候。”
說完,他不再多言,轉身便欲融入黑暗。
“等等!”嬴朔叫住他,“閣下……究竟為何要幫我們?”
阿荊腳步一頓,沒有回頭,隻是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或許是因為……你們做的事情,很有意思。也或許……我和你們一樣,都在躲避一些不想見的人。”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失在濃密的夜色山林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裂隙下,隻剩下嬴朔三人,以及昏迷中眉頭緊鎖、仿佛在夢境中與什麼抗爭著的陳玄。
前有郡守通緝,後有神秘組織追殺,如今又出現一個身份不明、意圖難測的獵戶……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
嬴朔看著懷中氣息微弱的陳玄,眼神複雜。這個海外奇人的到來,究竟給這片土地,帶來了怎樣的變數?
而此刻,在陳玄那片混沌的識海深處,四枚鑰匙碎片正散發著微光,仿佛與遙遠北方,那阿荊離去的方向,產生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全新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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