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荊’,‘巡遊者號’最後任艦長,代號‘啟明’之……子嗣。”
阿荊……不,荊的聲音在空曠的控製大廳內回蕩,帶著一種穿越了漫長時光的滄桑與沉重。他的目光越過陳玄和嬴朔,最終定格在那具倚靠在牆邊的纖細骸骨上,那眼神複雜難明,有孺慕,有悲傷,更有一種與年齡不符的、背負著沉重使命的決然。
“也是你們口中……那個逃往驪山的幸存者,唯一的……後代。”
後代?!
這兩個字如同驚雷,在陳玄和嬴朔腦海中炸響。儘管之前已有猜測,但當真相以如此直接的方式呈現時,帶來的震撼依舊無以複加。一個流淌著異星文明血液的混血兒,就站在他們麵前!他跨越了兩千多年的時光,成為了連接過去與現在的、活著的橋梁!
墨工更是張大了嘴巴,指著荊,半天說不出一個字,眼前的一切早已超出了他這個老匠人的理解範疇。
陳玄迅速冷靜下來,他緊緊握著手中的星辰核心和日誌卷,警惕並未因對方的坦白而消散。“後代?那麼,你的母親……或者父親,是……”
“是那名逃生艙裡的幼體。”荊接過了話,他的語氣平靜,仿佛在訴說一件與己無關的往事,“她活了下來,憑借著逃生艙裡殘存的維生係統和醫療技術,以及……這顆星球上某個隱世部族的救助。她融入了那裡,學習你們的語言和文化,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她活得很長,但‘巡遊者號’的損傷和能源核心的微弱汙染,依舊在她體內留下了不可逆的侵蝕。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將這一切,連同她的使命,交給了我。”
他指了指陳玄手中的日誌卷:“那裡麵的記錄,你應該已經看到了。她畢生的願望,就是有朝一日,能重啟這座前哨站,聯係上可能還在宇宙某處漂泊的‘方舟’,或者……至少阻止驪山核心那個‘怪物’她一直如此稱呼歸墟之主)徹底毀滅這個世界。”
“所以,你尋找碎片,是為了完成她的遺願?”嬴朔沉聲問道,手依舊按在短刃上。
“是,也不全是。”荊的目光轉向控製台上空的星圖,尤其是那個明亮的北方信號源,“重啟前哨,聯係‘方舟’,希望渺茫。但阻止驪山的災難,是迫在眉睫的責任。而要阻止它,我們需要力量,需要了解真相,需要……北方那樣東西。”
“那樣東西到底是什麼?”陳玄追問。
“根據母親留下的信息和‘巡遊者號’殘缺的數據庫分析,”荊指向北方光點,“那裡很可能墜毀著‘方舟’的一艘重要輔助艦,‘淨化者號’。它專門負責處理能源汙染和生態修複,其核心部件——‘秩序之源’,或許能暫時壓製甚至部分淨化驪山核心的腐化。”
進化者號?秩序之源?這無疑是黑暗中的一絲曙光!
“但你之前說合作,說你知道路,也知道延緩驪山爆發的方法?”陳玄盯著荊的眼睛,試圖看穿他是否有所隱瞞。
“我知道一條相對安全的路徑,可以避開大部分被嚴重汙染的區域和……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荊點了點頭,語氣肯定,“至於延緩的方法……‘淨化者號’的數據庫裡,很可能存有當年‘方舟’針對能源核心腐化的初期抑製方案。即便找不到‘秩序之源’,隻要能得到那些數據,我們或許就能找到暫時穩定驪山核心的辦法,為我們爭取更多時間。”
這個理由足夠充分,也符合邏輯。但陳玄心中的疑慮並未完全打消。荊的出現太過巧合,他的能力也太過出眾。一個在隱世部族長大的混血兒,如何能擁有如此精湛的箭術、格鬥技巧以及對“星骸”造物的深刻理解?
“你的能力……還有,你為何會以獵戶的身份出現在那裡,恰好救下我們?”嬴朔問出了陳玄心中的疑問。
荊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著什麼,最終坦言:“部族早已湮滅在曆史長河中。我獨自遊曆多年,一方麵尋找其他可能存在的‘星骸’碎片或信號,另一方麵,也在暗中監視驪山的動向和……那些追尋地脈秘密的勢力。救下你們,並非完全巧合。我一直在關注驪山的異動,你們從驪山逃出,又展現出操控地脈的能力,自然引起了我的注意。至於我的能力……”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一絲微弱的、與星辰之力同源但更加內斂的精純能量在他指尖縈繞。“這是母親留給我的遺產,也是‘墟’族血脈的饋贈。它讓我學習更快,感知更敏銳,壽命也更悠長。但同樣,它也讓我時刻感受到來自驪山那個‘怪物’的……呼喚與侵蝕。”他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
血脈的饋贈,也是詛咒。陳玄能理解這種感覺,他自己也與鑰匙碎片和地脈能量產生了深度的綁定。
就在這時,控製台突然發出了一陣急促的警報聲!上空的星圖劇烈閃爍,北方那個光點的亮度陡然增強了一瞬,隨即又恢複原狀,但一種莫名的、令人心悸的波動,透過星圖隱隱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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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嬴朔警惕地問道。
荊臉色微變,快步走到控製台前,手指在幾個幽藍符文上快速點過,調出了一組複雜的數據流。“是能量脈衝!來自北方!‘淨化者號’殘骸的能量場剛剛發生了一次劇烈的波動!這很不正常……通常隻有在外界強烈刺激,或者內部平衡被打破時才會……”
他的話戛然而止,目光死死盯著數據流中的某個參數,瞳孔猛地收縮。
“不好!有高能量反應正在快速接近!不是自然現象……是……人為激活的!有人在強行衝擊‘淨化者號’的防禦係統!”